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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林灵都是风灵派的掌门之女。林掌门平日里自然也会倾囊相授，将风灵派的看家剑诀传授给她。
就算往日林灵再怎么疏于练习，这种紧张的时刻，她也绝对不会失手。
眼看着梨花剑就要刺入镇魂钟内，刺穿汤敏敏的胸膛，汤敏敏却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立在身前。
下一秒，那符纸突然燃烧起来，而林灵所踩的地面上，同样亮起了一道真元的痕迹！
二者交相辉映。
林灵心头一颤，暗道一声不好。
汤敏敏是什么时候将真元析出，留在演武场上的？！
林灵脑中忽然闪过方才的一小段记忆。
方才汤敏敏将佩剑横出时，她的剑尖上闪过道细微的光芒。
只因为太过不起眼，所以林灵并没有在意。
——原来是那个时候？！
那真元狠狠地撞击到了林灵的小腿，她身子一斜，就连手中的梨花剑也歪了方向，堪堪从汤敏敏的肩膀上擦过，带起一道血痕。
林灵的手臂向外甩开，直接替汤敏敏在镇魂钟上撕裂了一道口子！
汤敏敏原本以为，自己从内向外无法破坏镇魂钟的结界，看林灵的模样，似乎从外面可以递剑进来。
她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破局，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林灵身上，要借她的手亲自破坏镇魂钟的结界！
“刺啦——”一声，镇魂钟的金色结界被破开。
汤敏敏抓住了这个机会，横起手中的佩剑，硬是一招声名鹊起，顺着梨花剑割出的痕迹，硬生生将镇魂钟的结界斩开！
此式一出，场下传来一片叫嚷声。
有觉得方才的来往十分精彩因而叫好的，也有为林灵感到忿忿不平的。
“明棠，这是真的镇魂钟吗？！”只有明棠这边，还有人去问，“不是说先前能够困住云梦盟主一炷香的时间，可这怎么一下就戳烂了？”
明棠的眼皮抬了抬：“你看上面。”
“？”
提问者仰头望去，这才看到钟身上有一道大大的裂痕。
只因为方才众人都感慨于镇魂钟和梨花剑此等神器的出现，因而并没有人关注到钟身的异样。现在看过去，才发现镇魂钟的钟身上早已出现裂痕。
“数年前，云梦盟主动用全身修为，强行破开镇魂钟结界，导致钟体碎裂。”明棠淡淡道，“自那时起，镇魂钟的法力就大不如前。”
她看着汤敏敏的身影：“想来林掌门能将它收下，也是看中了它的保护作用。只是钟身有裂，用在我们这等修为低微的学子身上尚且可以，不过已经很难再控住大能了。”
场上的汤敏敏并没有听到明棠的话语。
在破开了镇魂钟的结界之后，汤敏敏满脑子想得都是——怎样才能击败林灵。
凭借着这一个多月的练习，肌肉早已形成了记忆。汤敏敏与林灵短兵相接，凤鸣剑诀的招式不自觉地就从汤敏敏的手下舞出，所过之处，激起了地上的砂石尘土。
剑与剑飞快碰撞，爆出刺耳的声响。汤敏敏的剑招出手极快，激得林灵连连后退，一时之间，两人从演武场的一头一直打到了场中央。
在绵密的剑法之下，林灵的力量如同水一般流失了。她接招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跟不上汤敏敏的节奏，甚至衣袖也很快被锐利的剑风割破，渗出几道血迹。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局势竟然再度发生了变化。
先前押林灵会赢的学子们，此时却咂摸出了几分不对劲：这汤敏敏的出剑，似乎比林灵要快上许多？
最先无力招架的，似乎是林大小姐？
当——！！
汤敏敏最后的收手，便是用力向下斜着劈砍过去！
她双手执剑，就是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到林灵身上。
就在剑尖即将划破林灵的脸庞时，女子手中的梨花剑剑光一闪，险险挡下了汤敏敏的进攻。
执剑的两人就这样在场上僵持着。
汤敏敏浑身早已被热汗湿透，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林灵，同样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吃力。
只是她不想输。
她明明没有错，可是所有人都站在了林灵的身后，包括明棠。
想到明棠，汤敏敏的心尖就又是一阵刺痛。
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会赢，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但汤敏敏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说，只要赞成的人数多，那黑色也会变成白色吗？
这跟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
还有。就算她只是凤凰山庄最不起眼的小徒弟，又有谁说过，她就一定不会战胜风灵派的大小姐？
又有谁规定，她汤敏敏就要一辈子做麻雀，变不了凤凰？！
想到比赛之前明棠的神情，汤敏敏的手上就忍不住加了几分力气。
她要赢，她要赢，她要赢！
汤敏敏想要用行动告诉明棠，先前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
“你以为，凭你这种修为，就能战胜我？”
汗水顺着林灵姣好的脸庞滑下，她早已满头大汗，可对汤敏敏说的话却半分都没有服软的迹象。
汤敏敏垂眸看着她，手中佩剑依旧握得紧紧：“一会儿自会见分晓。”
她与林灵就这样僵持着。她们的手臂发着酸，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退让。
见林灵如此，汤敏敏感觉自己心中就像是燃起了一股火焰，它熊熊烧着，快要将所有的理智都烧成灰烬。
汤敏敏一跃而起，利用身体的重量，压上了林灵的梨花！
“呵，要不怎么说，你跟你的门派同样不入流呢。”
林灵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她手中的剑却突然一个翻转，以锋利的剑刃抵着了汤敏敏的佩剑。
汤敏敏手上传来的触感有变，可她不知道，这份从未感受过的触感究竟是什么。
她只能死死地压着林灵，不想让林灵有半分挣扎的希望。
林灵盯着她，嘴角含着嘲讽的笑容，她只是随手那么一扬，梨花剑直接就把汤敏敏的佩剑削成了两节！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演武场上，情况瞬息万变。
汤敏敏手中的佩剑，就这样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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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手之中，武器意味着什么呢。
是将身家性命全部孤注一掷，是击碎对手的武器，也是绝对的盟友。
可汤敏敏手中的无名佩剑，就这样断在了林灵的梨花剑之下。
它就像是被名垂青史的大侠所击败的无名小卒，断掉的一半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再被人随意地踢开。
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林灵一掌将汤敏敏推了出去！
这一下打得用力，汤敏敏感觉全身的骨头内脏都在因着林灵的真元不停地颤抖，她的喉头一咸，一口血喷了出来。
汤敏敏重重地摔在了演武场的边缘。
她听见比赛场上爆发出了尖锐的叫好声和欢呼声。声音之大，以至于快要将汤敏敏给淹没了。
汤敏敏仰面躺在地上。
因为今日灼热的暖阳，地面都被晒得发烫。汤敏敏的后背接触到暖洋洋的土地，甚至有一瞬间，她都不想起来。
无数欢呼声潮水般涌入汤敏敏的耳朵。
所有的人，无一例外，都在为林灵叫好。
这样热烈的叫喊，导致汤敏敏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什么被名门正道打败了的、十恶不赦的魔修。
不对，或许就连那些鼎鼎有名的大魔头，死时都不一定会有这个待遇吧？
好疼啊。
……真的好疼。
汤敏敏从来都没遭过这样的罪，四肢百骸瞬间都被疼痛浸满了，只是动一下，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躺倒在地的一刻，汤敏敏看着幽远的天空，甚至还在想——如果师父知道的，会不会替自己教训他们呢？
会不会在什么掌门大会上，当着所有玄门掌门长老的面，用话语将林灵的父亲刺得体无完肤呢？
是会的吧，一定会的吧。
想到师父，汤敏敏的眼眶就忍不住发着热。
或许，她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面前的天空被一个人的面庞挡住了。
那个人眉目低垂，向来温柔的眼中多了一丝汤敏敏看不懂的表情。
——是明棠。
她们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一个垂着脑袋，一个仰面相望。
明棠的眼眸深邃，汤敏敏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里面的深潭吸进去了一样。
“敏敏，站起来。”
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明棠的声音竟然还能如此清晰地传进汤敏敏的耳朵里。
有那么一刻，汤敏敏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了明棠的脸。
明棠…在叫她站起来？
为什么？明棠不是支持林灵吗？为什么现在会鼓励她这个林灵的对手？
见汤敏敏没有动弹，明棠又说道：“汤敏敏，若是再不起来，你就要输了。”
语调平静，却坚定有力。
汤敏敏的心一颤。
如果不是眼下这个环境，汤敏敏真的想问问明棠，为什么要这么说。
先前不还告诉她，她是打不过林灵的吗？
一时之间，汤敏敏的心里变得酸胀。可她突然发现，这个时刻，她也是有人支撑的了。
哪怕明棠并非出自真心，但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足以让汤敏敏心中激荡。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灵在将汤敏敏一掌吹飞之后，便操着梨花剑向她奔来。
长剑锐利，寒光闪过，割破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锐利鸣声。
已经没有时间再留给汤敏敏多想什么了。
所有的事情都要暂时抛到脑后，现在的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抛下一切，战胜林灵。
汤敏敏手中的佩剑往地上一拄，她借力撑起身子，当地一声用那寒碜的断剑挡住了林灵的进攻！
“若是你现在投降，本小姐还能饶你皮肉之苦。”林灵似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因而笑容愈发张扬，“扔掉你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破剑吧，要是你给本小姐学两声狗叫听听，本小姐还能赐你一把好剑！”
面对林灵近乎侮辱的挑衅，汤敏敏咬紧牙关，没有再逞口舌之快。
她连连后退，而这，被林灵看做了汤敏敏溃败的信号。
汤敏敏越是向后，林灵就非要逼得她退无可退，林灵的剑招愈发凌厉，甚至周遭围观的同窗们都自觉地替她让开了一条路。
汤敏敏左支右绌，甚至提前写好的符箓也洒落一地。
她的狼狈姿态落入林灵的眼中，惹得大小姐愉悦非常：“对对对，就是这样，像你这样卑贱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还说什么要挑战我，当真可笑！”
最后一击，林灵狠狠地划开汤敏敏身前的皮肉，血珠飞溅。
汤敏敏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林灵居高临下，她手中的梨花剑指向汤敏敏的脖子：“本小姐今天心情好，要是你大喊三声‘大小姐我错了’，本小姐就放你一条生路。”
梨花剑的剑锋锐利，哪怕只是轻轻触碰了下汤敏敏的皮肤，都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汤敏敏就这样坐在地上，她用手臂支撑住身子，直直地看向林灵的眼。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烂，甚至肩膀溢出的血淌下来，几乎要染红整件衣。
汤敏敏的嘴角淌下一条血线，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失败的懊恼与不甘。
她的眼甚至还是明亮的：“谁说我马上要输了？”
林灵刚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的脚下，骤然亮起了无数道真元的痕迹！
它们被汤敏敏的鲜血点燃，以极快的速度在沙土地上游离，相互交织，最后竟然在林灵的脚下变成了一个繁复的阵法。
明棠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这还不止，阵法之中突然向上伸出无数的真元，它们变成了丝带的模样，眨眼之间就将林灵给束缚起来！
局势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汤敏敏，你？！放开我！！”
林灵恶狠狠地瞪着汤敏敏，她用力地收着手，可那些真元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