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希望!一觉醒来发现鼻塞快好了的卡诺普斯浑身洋溢着神清气爽。
她快快乐乐换上校袍,在去礼堂的路上碰见赫敏、救世主和格兰芬多棋王迎面走来。赫敏远远望见她的时候就朝她招了招手,让旁边的两个男孩先走,自己留下来和她交谈。
“嘿,早上好。”棕发小女巫把腋下夹着的报纸递给她,“我正想找你呢——瞧瞧这个。”
卡诺普斯接过它,这是今天的《预言家日报》。赫敏专门翻了第三版给她看,手指指指顶部加大加粗的黑色标题:《协助抓捕逃犯的神秘巫师,科拉莫尔——从孤儿到英雄只有一步之遥》。
标题下方是一张黑白的魔法照片,戴着全脸面具的瘦削女人裹着黑色的肩膀处镶着一排柳钉的袍子,头发被塞进戴着的兜帽里,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具后面的双眼时不时的眨一下。
卡诺普斯的第一反应是——塞冷斯难道开始思念阿兹卡班了,想回去和摄魂怪跳华尔兹?
但当她仔细观察照片上的人,才发现这家伙其实和塞冷斯长得不太像:颧骨比她更低、眼距也比她要更宽一点,卡诺普斯猜那是人体变形术。
“什么鬼?”她忍不住嘟囔,站在走廊边就开始翻阅报纸。
《协助抓捕逃犯的神秘巫师,科拉莫尔——从孤儿到英雄只有一步之遥》出自丽塔·斯基特之手,没有订购报纸,最近也没有和塞冷斯通信的卡诺普斯(她的消息简直闭塞得可怕!)并不清楚塞冷斯近来的动作,她只是怀抱着最最真挚和纯粹的困惑去阅读这篇文章——梅林,丽塔·斯基特怎么弄到科拉莫尔的消息的?
一个无良的狗仔记者,从一位前食死徒和实力深不可测的古代魔法继承人身边探听秘密——这听着比门德罗萨能一天不说话要来得更加不可思议。
“我们都知道,在前天下午有七名黑巫师在苏格兰的一座麻瓜小镇里几乎就要逃脱了傲罗的追捕。傲罗的无能让人怀疑魔法部到底有没有在干实事,不过令人庆幸的是,这七位穷凶极恶的黑巫师最终还是没能真的逃开法律的审判。这当然不是傲罗的功劳,而是一位见义勇为的巫师——也就是这篇文章的主角,科拉莫尔。
想必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位科拉莫尔小姐是何许人也,但她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知的身份——默克林斯家的代理人。自从去年默克林斯家寻回了自己最后的血脉,这位代理人就和那位神秘的后代一起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默克林斯家的产业不仅慢慢恢复,并且更胜从前。
而前天下午的事情,科拉莫尔小姐则展现出了她除管理产业外的另一件精通的事。
‘我那天只是路过那座小镇,远远就望见魔咒的光芒和纠集在一起就要突破傲罗包围的黑巫师。’说这话时,科拉莫尔小姐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就像图片里展示出来的那样,她那双乌云似的灰眼睛不经意间透露出淡漠和从容,就像孤身一人战胜七个亡命之徒不过是一件好似热牛奶般的日常小事,‘不可饶恕咒在黑巫师们的魔杖杖尖不停的闪烁着,我看见他们差不多就要甩开傲罗逃走了,于是拔出魔杖朝他们施咒——接着他们就输了,被傲罗带走,就这么简单。’”
拥有着“乌云似的灰眼睛”的科拉莫尔小姐——塞冷斯为了能出现在报纸上……不,准确的说,是为了打出默克林斯家的代理人科拉莫尔“见义勇为、实力高强还愿意为巫师界的和平出一份力”的美名的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她早早就使用金加隆的力量打点了几个魔法部的职员,以获得黑巫师出没的一手消息。而当机会终于到来,她立刻就乘坐骑士公交,抵达那个苏格兰的麻瓜小镇。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得要死的下午。她收到消息后就立刻用人体变形术微调了自己的容貌,扣上红死病的假面具,登上骑士公交。
其实那七个黑巫师本来是没法突破傲罗的包围的,但在双方交火的过程中,她请门德罗萨屈尊隐藏在灌木丛里暗中帮助黑巫师突围。
接着又在罪犯即将逃脱时请门德罗萨接管她的身体,像坠落的陨石那样出现在战场中央。
“为什么要从高处跳下来?”她问门德罗萨。
“这样很帅——非常帅——”门德罗萨分出心神来回答,“就像下凡的天神……等着瞧吧,他们一定会崇拜我崇拜得不能自己的。”
“‘……我们当时误以为她是罪犯的同伙,但很快她就开始攻击罪犯,于是我们又以为她是来黑吃黑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傲罗在接受采访时如是说道,脸上还显示出为自己的误解的深深懊悔,‘你知道,一身黑袍还戴着面具……这看起来实在是太像黑巫师了……我为我的误会感到抱歉——事实上她的加入使我们的压力骤减,更是成功挽救了我们即将失败的任务……梅林啊,能碰见这么一位有正义感的、实力不俗的巫师出手相助是有多么的难得!’
我在后来对科拉莫尔小姐的采访中替这位傲罗转达了他的歉意,科拉莫尔小姐表现得并不在意。
‘我当时其实没有注意到傲罗也对我出手了。’她坦诚,‘所有的攻击一哄而来,我没有心思去分辨这些魔咒到底是来自哪一方、来自哪一根魔杖——我只是把它们全部防御下来,然后狠狠回击那群黑巫师。’”
正如塞冷斯所叙述的那样(完全可以排除丽塔·斯基特在文章里扭曲事实的可能,毕竟100加隆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数字),被勒令不许用黑魔法的门德罗萨披着科拉莫尔的身份,来自翻倒巷的二手魔杖在空气里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而瑰丽的轨迹,魔法的奇妙波动就在这一道道轨迹里振荡;那些最最普通最最常见的咒语从她嘴里吐出来,不同的魔法效果互相配合,马上就变得极具杀伤力——正如从人嘴里吐出来的是没有攻击性的口水,从毒蛇口中吐出来的就是致命的毒液——施咒者是谁,才是决定咒语攻击力的根本原因。
一年级小巫师的“统统石化”,和邓布利多的“统统石化”,绝对不可能是同一种东西。
“科拉莫尔小姐非凡的魔法水平使抓捕黑巫师的行动变得轻而易举,她本人也是俄国的科多斯多瑞兹的优秀毕业生。
对此,我不禁疑惑:这么一位聪明又强大的巫师,为什么会愿意为默克林斯家做事,毕竟目前的默克林斯家的唯一后裔,还在霍格沃茨念二年级。
‘我是个孤儿。’她这样回答我的问题,浅灰色眸子里涌起一层雾一样的水层,哀伤、探寻和放不下在她眼底交织,像是即将透过乌云投射到地面上的丝丝曦光,‘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我永远记得在我当初即将饿死在俄国的街道上时,是一个默克林斯救下了我,在发现我是一个才魔力暴动没多久的小巫师后,还送我进了科多斯多瑞兹,并且资助我完成学业……从那时起我就决心要报答这份恩情,于是我来到英国——来到这里,报答我恩人的子孙。’说到这里,她甚至有些哽咽。”
门德罗萨的嘲笑声几乎要在塞冷斯的脑袋里击起回音——“噢……‘说到这里,她甚至有些哽咽’,”她矫揉造作的模仿着麻瓜爱情小说里女主角抽抽搭搭的啜泣,用最恶心的声音念着文章里的字句,“多么感动的故事啊!真应该被印刷在传单上,然后满大街发放……”
塞冷斯的脸色比东伦敦街头被踹倒的垃圾桶还臭,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阅读这篇价值100加隆的东西。
“……真是令人动容的往事啊,我听到这里,眼角也泛出来泪花。
在此次事件里,唯有一点毋庸置疑:科拉莫尔是一位人格高尚、实力高强的值得令人敬仰的巫师,巫师界的未来,正因有这种人的存在而闪闪发亮。”
卡诺普斯扭曲着表情勉强看完了整篇文章,连持续许久的感冒因此好了的应该有高兴情绪都没有出现。
她攥皱了手里的报纸,忍不住发出一声短暂的“啊?”不要小看这个简单的单音节词,它蕴含着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包括但不限于:疑惑、迷茫、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疑惑迷茫。
“这份报纸可以先借我吗?”她问赫敏。
“当然可以。这份《预言家日报》是乔治和弗雷德订的,我想他们不会介意它被借给你的。”
卡诺普斯随便叠叠,就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她的鞋尖调转方向,准备朝来时的路走去:“先再见了,赫敏——我得回去寄封信。”
“烦请默克林斯小姐把‘寄一封毫无营养的信件’这一日程安排再往后稍稍吧,”老蝙蝠的声音突兀响起,如同隐形的泥潭那样黏住了卡诺普斯的鞋子,阻止了她的离开。
跟着老蝙蝠走来的是昨天被挂在天上近三个小时的弗林特,庞弗雷夫人精妙的医术很快就治好了他,现在正得意洋洋的露出挑衅的表情。
他一定是去告状了。卡诺普斯想。
“禁闭。”斯内普面无表情的宣布意料之中的惩罚手段,“在我的办公室里禁闭一个月。现在跟我过来,我们得聊聊接下来的禁闭内容,看看到底要怎么样,默克林斯小姐才肯放过她可怜的魔药教授和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霍格沃茨校规。”
“记得去斯内普……教授的坩埚底下收拾我的遗骸。”卡诺普斯临走前嘱托赫敏,“只能靠你了——不然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