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终究还是选择把那张照片发给萩原研二,至于如何处理,交由萩原自己,他不会擅自做主。
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接收,查看,凝视着照片,萩原研二恍惚中有种错觉,世界宁静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
两双眼睛盯着他,看他身体微微抖动却又尽力克制,良久后,从手机相册中翻出另一张照片——两张展票,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在上面的那只手很明显是萩原研二的,下面更细更白净的,不用说,是水尾幸一。
松田阵平就坐在旁边,比对面的诸伏景光看得更清楚一点,萩原研二手上的展票时间,写着12月26日,圣诞节的第二天,也是萩原研二的生日。
“我想……这些画应该是用于这次画展的,是幸酱原本打算送我的礼物。”
话音刚落,停顿几秒后,萩原研二拨打展票上的电话进行核实。
挂断电话,他接着补充:“果然没错,工作人员说,这是场私人画展,一共只发出去两张票。”
“那他同意和你见面,难不成就是指26号?”松田阵平说完,下意识瞥了眼墙上的日历,今天是10号,还有半个月。
赞同地点点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诸伏景光还有点不太习惯。
其余两人都觉得没问题,作为最了解水尾幸一的人,萩原研二却有不太好的预感,“或许吧。”
看他那副样子,松田阵平顺手将墨镜揣进兜里,凑近看着萩原的眼睛,严肃脸问:“你还是打算按原计划走?”
萩原研二点点头。
只有摸不清头脑的诸伏景光重复道:“原计划?”
“啊~”一脸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将本就凌乱的卷发揉得更加松散,“我来解释吧。”
“hagi希望和水尾成为一家人,两年前就把两人的事告知家里,希望得到认可和祝福。努力了两年,被打了无数回,现在好不容易他父母不再反对了,原计划是打算在生日那天求婚的,hagi连戒指都买好了。”
一口气吐槽完松田阵平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还是拉着我一起挑的。
诸伏景光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磕磕绊绊道:“但,但是日本不允许同性结婚啊。”
“我知道,除了那张纸给不了,其他的我都想给他。现在我父母已经接受了,姐姐也没什么意见,不论最后如何,起码现在,我希望给他一个家。刚好我生日也是他生日,就想着宜早不宜迟。”
说到这,萩原研二还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可是……我听说……贝利恩的生日,是1月16日啊。”捕捉错了重点,诸伏景光有些疑惑。
哈?!
这是怎么回事?!
两双不敢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诸伏景光,等一个下文,遭遇眼神杀得他有点动摇,“我也是听组织里其他人说的。”
这是行动组一个矮小的40来岁的男人,在和他闲聊时不经意透露的,男人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错开话题。
那个男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当时的他如此判定。
可后来无论他怎么引导,男人都再没提过一句贝利恩。
所以,他的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
“您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伸向三明治的手顿了顿,水尾幸一的表情不自觉扭曲了一瞬,好在被发丝遮挡完全,没让人看出分毫。
拿起盘子最左边的三明治,将刚才的停顿掩饰为挑选的思考,声音波澜不惊,“问这个干嘛?”
还没意识到自己一脚踩入禁区的安室透笑着回答:“听人说您的生日是1月16日,如果是的话,正好我打算给您准备圣诞礼物,可以一起准备。”
听到这,仿佛昔日噩梦重演似的,一幕幕虚晃地展现在水尾幸一的眼前。
就算清楚知道这都是假象,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等画面自己过去。
没办法,精神上的创伤就有这种特征——它可以被掩盖起来,但却不会收口,它是永远痛苦,永远被触及就会流血,永远鲜血淋淋地留在心头。*
“不用准备,我不过生日。”
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如此冷静的回复。
“好的。今天下午有什么想吃的吗?”敏锐察觉出不对劲的安室透,聪明的选择略过这个话题。
看来1月16日绝对发生过什么,改天可以查查。
“蛋包饭吧。”
水尾幸一起身,一心只想快速离开,对自己说了什么毫无所觉。
“明白。”
居然不是最喜欢的茶泡饭,而是蛋包饭么。他倒是知道萩原那家伙挺喜欢吃蛋包饭的。
啧,脸有点疼,好像被冷冷的狗粮拍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