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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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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间,变天了。

接连半个月,京城百姓的头上都笼着一层阴云。

先是宁王神勇,查出太子有谋逆之嫌,随后,太子被废,宁王成了东宫。

这事追查下去竟牵连到当朝屹立不倒的宁国公府。宁国公父子接连下下了大狱。不久,宁国公旧疾复发,于牢狱中病逝。

再然后是朝堂清算,太子一党损失惨重,抄家、下狱。流放,这半个月来,京城百姓的耳朵便没闲着。

明面上是这样一个版本,实际上到底出了何事,心里有谱的官员也都清楚了。

像沈玄这样知机的官员,在宁国公府被兵马围困的那一日,已经利索的上表,同宁国公府撇清干系,并将女儿接了回来。

众臣茶余饭后揶揄余沈大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日益炉火纯青之外,也不由得笑谈几句宁国公府的惊变。

国公府这样炙手可热的高门大户,一时之间,富贵尊荣风流云散,繁荣鼎盛之时,多少官员上赶着逢迎拍马尚且不得其门。如今,一朝失势便是一个户部的侍郎也要来踩上一脚。

他们啧啧叹息几句,可惜喽,当初那个被陛下盛赞为麒麟子的宁国公世子。

但也就只能停留在叹息几句,茶余饭后几句闲谈之后,各自还有各自的生活,谁也不会为了旁人搭上自己的前程。

宁国公府冤吗?或许冤的吧,可到底这冤屈没有落到自己头上,总也体会不到那份切肤之痛。

沈府最近也不太平。

宁王显而易见的来位不正,沈大人正在为是否要投诚这位新主而犹疑不定。

沈夫人更是无暇他顾,忙着安抚自己从宁国公府接回来的女儿。

沈琼茵哭的泪眼婆娑,无助地靠在母亲怀里,哀哀叹道:“娘,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能嫁入宁国公府,却在头一天碰上这样的事……”

沈夫人心中也是懊恼,她当初煞费苦心,百般筹谋,好不容易才才攀上了宁国公府,让自己女儿有了飞上枝头,成为公府命妇的资格。

谁料,宁国公府倒的如此猝不及防。自己女儿刚过门就碰上了这样的倒霉事。纵然已经把女儿接了回来,可这名声到底是毁了。以后若想再遇到一门好亲事,就不容易了。

她叹了口气,心中涌起几分庆幸。她轻拍着女儿的肩膀道:“我的乖乖呀,你先别忙着哭。事情也没有坏到那般田地。

众所皆知,宁国公府求取的是三小姐,如今明面上的三小姐是沈清嘉,如今便是悔婚也只能算在她头上,如今这般境况,咱们不被宁国公府连累已是好极。

至于你以后的婚事,有的是时间慢慢谋划,未必就不能得到一门好亲事。”

沈琼因得了母亲的保障,终于稍稍收了眼泪,转而想起自己心系的宁国公府公子。弱弱的问:“赵公子他,真的没救了吗?”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宁国公都没了,宁国公府,已然大厦倾颓,再没了指望。那个赵公子,就算能活着,也是罪臣一个,难道你还想嫁他?”

沈琼茵心中止不住的惋惜,像赵公子这样的翘楚,今后怕是再难遇到了。

但她到底没继续说什么,只是依赖的看着母亲,蜷在她的怀里寻求内心的依凭。

在沈府这样风声鹤唳的情况下,对沈清嘉的看管自然松的多。沈清嘉趁乱溜出了祠堂,贿赂了守门的小厮,出了沈府。

沈清嘉知道情况不好,但不知道已经差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毕竟是个久处深闺的女子,一时之间被接连不断的坏消息冲昏了头脑,只觉四方天地,孤立无援,即便有心帮忙,却无处使力。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西市长街,一切一如昨日,醉蓬莱来对面的街道旁,合欢花依旧开的繁茂,绒绒的花朵如轻盈的纸伞般自枝头吹落,沈清嘉伸手接住,脑中想起的却是,去年此时在这里偶遇赵承策的情景,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如今他还好吗?

思绪陡转,一个人忽然蹦进了沈清嘉的脑子,也许我可以去求一求他。

沈清嘉最终还是来到了谢府,谢钰得到下人通传时也颇为惊讶,最终还是怀着一丝好奇接见了她。

沈清嘉知道,能见到大名鼎鼎的谢公子的机会并不多,不敢挑战他的耐心直接道出了来意,她跪在谢钰面前,扬起脸,目光坚定:“请谢大人帮帮赵承策!”

谢钰挑了挑眉,满是玩味的问道:“找我帮赵承策,沈姑娘找错人了吧,谢府同宁国公府,一向可没有私交啊。”

沈清嘉诚恳道:“当年扬州之行赵承策盛赞公子,光风霁月,逸群之才,他对你很是欣赏。

且不论赵承策的人品,只说目前发生的风波,谢大人难道看不清楚吗,连我这个深闺的弱质女流也清楚,太子前途一片大好为何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忽然行谋逆之事?

易储之事朝堂之上一直众说纷纭,未有定论,从前,宁王闲名遍朝野之时,陛下尚不肯松口,如今宁王接连犯事,甚至在扬州做出了囤积私兵之举,陛下,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忽然废了太子,改立宁王呢?

宁国公府和谢府,一文一武,一直是我大魏朝的国之柱石,相互依靠,相互制衡,若是宁国公府真的满门倾覆,朝堂之上,谢府一家独大,难道君王就不会起了猜忌之心吗?难道谢公子就不会感到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吗?”

谢钰听完这些话收起了脸上的轻慢之色,逐渐认真起来。

这些推理算不上多高明,但从一个看起来天真不知事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倒是让他多了几分钦佩。

谢钰并不曾表态,反问道:“所以你是建议,我现在正面和宁王冲突,宁国公府已是前车之鉴,难道我还要领着谢府再入歧途?

君王猜忌不猜忌的,至少是以后的事,如若我此刻违逆新主心意,只怕倾覆之祸,近在眼前。”

沈清嘉行了一礼,没有轻易放弃自己的目的,换了个角度继续游说:“以上胡言乱语,只是我这个小女子随便揣测,我知道谢公子智谋超群,一定早早便想过这些,至今迟迟不曾出手,定是有其他的顾虑。

小女子斗胆再说一句,旧时有幸读过文忠公的《澄心集》,文忠公高谈,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又说,君子谋道不谋食。而文忠公秉承治世的要义,首推人才,治乱之源,在于用人。

当时在扬州,谢公子与赵承策不谋而合,冒着身首异处的风险,也要联手揭穿宁王的诡计,我便知道谢公子承袭了文忠公的遗风,将天下安危置于个人利益之上。

如今,大魏朝边境不算平静,北方一直虎视眈眈,赵承策的是才华有目共睹,放眼满朝官员,也是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这样的帅才,不能战死沙场,为国效力。反而沦陷于朝堂的勾心斗角权位之争的献祭品。这对王朝,对百姓难道不是一种损失吗。”

文忠公正是谢钰的祖父。

谢钰眸中闪着幽光,心中啧啧称奇,这一番话打着他祖父的旗号,先是给他带上了忧国忧民的高帽,又把拯救赵承策一事同家国大义联合起来,仿佛他谢钰不出手营救赵承策,便愧对光风霁月的形象,有愧文忠公后世子孙的脸面。

他倒是小看了这个女子。原来她并非空有容貌,却是十分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谢钰一时没说话。

他在心里暗想,这个姑娘一定不知道,宁国公府有今日的处境,其实少不了他谢钰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并没有真的打算让宁国公府满门倾覆,只是下一剂猛药,将宁国公府推入自己的阵营罢了。

太子软弱,宁王阴毒,都不是明主人选。

宁国公一向保守,只肯把赌注下在赢面最大的太子身上。他谢钰纵横谋划多年,自然不能看到如此结果。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宁国公府处境便十分危险,他虽有信心能保赵承策免于一死,却也心知,赵承策此番在牢狱之中,少不了拷打折磨。

他承认自己这样做十分不道义,可他并不后悔。

大魏朝立国一百余年,那些目光短浅的蠢货还沉迷在清平盛世,雍容繁华的表象里,丝毫不见在这王朝华丽外袍下腐烂溃败的肌理。

为了澄明寰宇,他便是牺牲自己也绝无二话。

他自问冷心冷情见惯了世态炎凉,洞悉人性,说穿了不过趋利避害,见利忘义。

他从不奢求,有朝一日危难之时,有人舍身相救,自然也不会在旁人危难之时,全力以赴。如若真的救了,一定是那人尚有几分可用之处。

不想宁国公府大厦倾覆之后,竟还有这样一个弱女子愿意为赵承策奔走。

谢钰一时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对她道:“没有雷霆手段,无须菩萨心肠。你回去吧,赵承策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谢钰透露了一句,再不肯多说,只唤人送沈清嘉出府。

无论谢钰心底有多少奸诈狡猾的谋算,至少面上一向是端方君子。他实在不能想到,一个女子若是舍了脸皮,能如何的百般纠缠令他不得安寝。

沈清嘉没有得到准话,心中也知道,除了谢钰自己找不到第二个帮手,于是干脆狠下心,日日来谢府门前堵人。

沈清嘉连着在谢府门前守了三天,谢钰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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