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明今日发现南郭的军队有些奇怪,不禁没了往日放哨的士兵,就连营地那里都没了声响,就像是一夜之间人全部消失了一样。
他有些不安,却也不敢轻易出城去探查,正想着,身后的士兵惊喜地冲上了城墙,大吼道:“将军!京中的支援到了!”
宋高明赶忙下了城墙,亲自去接待京中来的贵人。
可到了押送资源的大部队那里时,却发现这些人表情严肃,整个氛围都沉重极了,他刚站定,就被一人拉住问道:“南郭的军队还驻扎在城外吗?”
宋高明没计较这人的无礼,只答道:“昨日还在,但今日却有些奇怪,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黑衣人便翻身上马,轻斥一声,便迅速从宋高明身边穿过。
宋高明有些奇怪,对着一旁明显是这群人的队长问道:“王爷呢?今日可还要举行接风宴?”
那人苦笑一声,“别说了,王爷半路被贼人掳走,别说接风宴,我们这群人的脑袋怕都要保不住。”
宋高明想起那南郭皇帝,再想想南郭营地今日的异常,浑身一冷,半晌说不出话来。
影二一路纵马跑到了南郭营地的驻扎地,果然,早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地狼藉。
他遥遥看向南郭的方向,想起那日那人异常熟悉的背影,虽说那人戴着面具,可他和淮夷自小便在一起训练,淮夷便是化成灰他也会记得。
反正回京也只是送命的结果,反倒不如追去南郭,看看能不能将瑞王救出来。
只愿那傻子可别真做出无法后悔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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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琛’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宫殿内,床边的帷帐垂下,透过帷帐便能隐隐约约看清殿内的装饰,虽样样精致,却莫名透露出一股孤寂来。
守在榻边的宫女听到了动静,掀开帘子往里看了一眼,没等‘宋琛’问话,便自顾自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北境以明黄为尊,龙袍也是明黄色的,黑色是南郭的国色,这人身穿黑色龙袍,是何身份,不用询问,便已经一目了然了。
南郭皇帝听说是半年前上位的,是幼时便走丢在外的二皇子,一年前才终于找回来的。
但说是走丢,宫里的老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本不在意这个幼子,但谁叫他子嗣单薄,偏偏大儿子好的不学,坏的地方比他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不过而立的年纪,便搞坏了身体,再不能有子嗣。
为了国家安稳和他江家的江山,只得去将那江野找回来,大皇子也只能咬牙看着这杂种捡了自己的便宜。
‘宋琛’看着面前这个面带青面獠牙厉鬼面具,身材高大伟岸的男人,他不知这人将自己掳来的目的,只得静观其变。
但这人也奇怪,明明是他的宫殿,他却远远站在门边盯着‘宋琛’,既不走近,也不说话。
殿内一下陷入了寂静,只余下殿外的阳光从窗户洒落,将恶鬼似的男人一分为二,一半为明,一半为暗。
‘宋琛’开口打破了凝滞的氛围,他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调笑道:“不知陛下请我来南郭做甚?莫不是暗恋本王?”
“如若真是,那还何必将我绑回来,直说便是,”他指尖轻点自己嘴唇,眼神暧昧的上下打量那人,“本王对美人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只是不知陛下是不是美人呢?”
南郭皇帝身形一僵,声音嘶哑,“闭嘴。”
‘宋琛’眸光嘲讽,这人只敢以面具示人,不是毁容就是丑八怪,再结合他奇怪的声音,不难想象这南郭皇帝以前怕也是个任人欺辱的小可怜。
想他七皇子自小娇纵,这次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别的地方不能找补回来,他便只能嘴上过过瘾了。
只要这南郭皇帝不高兴,他就高兴。
“哎呀,怎么不让说呢?听闻陛下生母美艳异常,当初可是一舞倾城的佳人呢…”
话音刚落,‘宋琛’便被人捏住手腕死死压在床上。
“孤让你闭嘴。”
男人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一头受伤地头狼,冰冷,阴狠,像是要将人狠狠吞吃入腹。
‘宋琛’的声音渐渐小了,不自觉闭上了嘴,就连呼吸也微微收敛。
男人像是很满意,低头在‘宋琛’颈边轻嗅,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宋琛’的脖颈边,让他微微有些不适的转过头,将脸埋在被子里,手腕用力想要挣脱,却被男人更用力地握紧。
“王爷怎么不说了呢?不是说来者不拒吗?”
‘宋琛’这时已经有些慌张了,他不知南郭皇帝的真正目的,但现在单看两人的暧昧姿势,便也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更别说,更别说……
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宋琛’一下从脸到脖颈都红了个彻底,他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人的桎梏。
他慌张道:“放开…放开我!”
“王爷刚刚不是还说来者不拒吗?现下怎么就变了?”
“我…我…胡说的!陛下莫当真,要美人的话,本王回去便给陛下送来。”
南郭皇帝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他轻声道:“我只要你…”
可这轻轻呢喃的一声早被‘宋琛’挣扎的声音盖过,被风一吹,便散了。
南郭皇帝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衣物,嘲讽的对‘宋琛’说:“孤不喜欢美人,王爷还是自己享用吧,等到两国事宜谈妥,孤自然会送王爷回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宋琛’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半晌回不过神来,他指尖摩挲着锁骨那一块的皮肤,湿热的触感好似还残留在上面,他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指尖不自觉用力,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红色划痕。
突然,他趴在床边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半晌才脱力的瘫倒在榻上。
心里只觉得恶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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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了的几日,‘宋琛’都没再见到南郭皇帝,他心中焦急北境与南郭的战事,也担心皇兄会不会因为他而签下各种不平等的条约,可这南郭皇帝就像是消失了似的,再没来过‘宋琛’这里,而他也根本出不去。
每日里衣食住行样样精致用心,除了下人们无一人敢和‘宋琛’说话,日子过得甚至比在北境还舒坦,因为这里没有楚裴整日使性子搞得府里鸡飞狗跳的。
但看着院外那高高的围墙,‘宋琛’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人关起来圈养的金丝雀,他眸光一暗,只觉得可笑。
远远传来动静,下人们一个个退出了殿外,只将空间留下给屋内的两人。
‘宋琛’没有回头,他只是淡淡问道:“不知陛下打算何时放我离开?”
南郭皇帝死死盯着‘宋琛’,眼中满是想要将人彻底占据的占有欲,“你就这么想离开?”
‘宋琛’似是觉得这话很可笑,他轻笑一声,转头直视着那个总是不自觉将自己掩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不然呢?北境才是我的故乡。”
南郭皇帝走近‘宋琛’,他捏住‘宋琛’的下颚,力道很大,不容人拒绝,“那就看瑞王的本事了,只要孤高兴,孤便放你离开,也愿意奉回北境五城,怎么样?”
‘宋琛’表情复杂,“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用管,你只说愿,还是不愿。”
‘宋琛’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脸上挂上往日里他最熟练的笑容,抬手环上南郭皇帝的脖颈,“这么好的事情,我自然是愿意。”
他仰首轻咬上男人脖颈间滑动的喉结,像是一种邀请,也是一种诱惑,他亲眼看着男人的喉结快速的滑动了几下,像是在吞咽口水。
还没等他继续下一步,就忽然被人从椅子上抱起,‘宋琛’个子不矮,身材虽偏清瘦,但该有的肌肉还是有的,偏偏男人感觉没费多大力气便将他轻轻抱起,像是在抱一个小孩子。
“答应了,便不能反悔。”
快到榻上时男人这么对他说。
‘宋琛’没去看他,只是望着窗外高高的围墙,满不在乎道:“自然不会反悔,”他指尖描摹着男人胸膛肌肉的线条,“能和陛下一夜春宵也算是本王的艳福了。”
男人不再忍耐,将‘宋琛’放到床榻上,俯身堵住了那张总是让他又爱又恨的嘴。
迷迷糊糊的‘宋琛’用力扯着塌边的帷帐,没一会儿,一只手从帷帐中伸出,握住‘宋琛’的手指轻轻揉捏,然后插入指缝中,十指相交,是爱人间最为亲密的姿态。
可榻上两人心思各异,只剩下一个旁观者怔怔看着这一切,总于明白,为何会有前世,然后又变成了一切清空从来的现在。
‘宋琛’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除了所爱之人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低头,其他的假意迎合都会被他狠狠记在帐上,只待时机报复。
可淮夷不知道,他一边恨极了‘宋琛’,可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欲望,所以他选择放任自己,逼迫‘宋琛’。
两人从一开始便错了,但死局早已定下,局中人看不清,局外人只能看。
宋琛看着床上‘宋琛’面染红霞,唇边不时随着身后人的动作泄出暧昧声响,眼角的泪痣红的滴血,可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表情却是与声音完全相反的阴郁,便知道,此时的‘宋琛’已经存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