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子的气味。

看来组织里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姐姐还在就好了。

灰原哀胡思乱想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苦涩一笑。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原来就是这样。

冰冷的手指虚虚点在她的额心，灰原哀愕然看着他，不明白威士忌在做什么。

她突然觉得威士忌似乎有些眼熟，但是自己的记忆力很好，如果之前就见过她应该不会忘记，毕竟哪怕是在人群里威士忌也好看得突出。

但既然是组织的人，或许是哪一次擦肩而过也不一定。

灰原哀压下心里的疑问，心里也笑自己。都要死了的人，居然还能去想这些无关轻重的事。

空气中还带着焚烧过后的灰烬气味，与灰原哀鼻翼间杜松子的味道相互排斥，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发现真的面临死亡的一刻，内心居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

恩佐收回手，心里罕见有些迷茫。他原本以为宫野志保的存在是世界意志的试探，但是经过探查，对方身上的命运气息还不如琴酒之前的。

真的是巧合？

好碍眼。

恩佐五指缓慢收拢，在魔法聚能时手腕却突然一痛。

他嘴角有些僵硬地扯起，瞳孔直直凝望前方，浓郁的颜色就像凝固的血液。

灰原哀咽下口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已经被自己格式化的电脑还有空白的墙壁。

他在看什么？

灰原哀心脏急剧地跳动着，她并不恐惧死亡，甚至可以说，死亡是她最好的结局。

威士忌为什么还没动手？他在犹豫什么？

从灰原哀的视角，威士忌似乎只是在发呆，她犹豫片刻，指尖动了下，还是没有逃跑。面对那样非人的力量......不对！

灰原哀的瞳孔瞬间变得灰白，克制地呼吸着。

她在组织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特殊能力的存在，刚刚也是她陷入了误区，觉得返老还童都能发生，那么异能也未必就不存在。

可如果工藤新一遇到的人不是威士忌呢？

如果工藤新一在京都遇到的人是威士忌的弟弟，那个恩佐呢？恩佐告诉了威士忌，阿笠博士家住着的女孩就是返老还童的宫野志保，而威士忌原本就对她有怀疑，一直徘徊在附近，在得到恩佐的消息后威士忌立刻就在地下实验室找到了她。

作为组织的高层成员，无声无息地潜入别人家中不是什么难事。

威士忌兄弟俩果然都是组织的人。

灰原哀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个重要的消息自己已经注定无法传递出去了。

早在知道威士忌知道自己身份之后，她就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才将所有试验资料删除威士忌就来了，哪怕再早一点，她也有机会联系工藤新一。

这是他第一次与世界意志直接对话。

面前的人有一张中性化的脸庞，至少恩佐是看不出祂的性别的。

并不是恩佐想象中惊世绝伦的美貌，世界意识似乎更倾向于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至少恩佐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就见过很多很多人有着相似的五官。

他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世界意志的目光宁静旷远，倒是与恩佐想象中样子不符。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摆弄所有人命运的家伙，应该是一幅尖酸刻薄的样子。

“说出你的条件吧。”

世界意志的神色始终是包容而平和的，恩佐却没来由泛起恶心。

他和这家伙磁场极度不和。

他是单纯奔着杀掉那个世界意志的傀儡的目的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宫野志保身上会有这么重要的命运气息。

重要的配角啊。

恩佐眸光动了动，他大张旗鼓寻找了这么多年的潘多拉，不信世界意志对此毫不知情，但是他还是无动于衷，就说明潘多拉存在与否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

哪怕最终是他使用因果力将潘多拉提取出来，世界意志也没有去管黑羽快斗的死活。

明明也是主角之一。

或许是因为一个世界不应该存在这么多主角。

恩佐有注意过，黑羽快斗身上的主角气运线很弱，他身上沾染了过多的工藤新一的故事线。

心念流转之间，恩佐再次看向世界意志，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就像一个假人。

“我要你的力量。”

恩佐一直很清楚他的目的，那就是复活雪莉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也该回去洛克王国看看，毕竟那里才是雪莉老师的家。

这就需要世界意志的力量的，如果没有世界意志的力量，想要准确开启两个世界的通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命换到洛克世界的定位，简直是再合算不过的事。

这是世界意志的表情第一次变化，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我的力量？”

“一部分。”

“足够我定位到原世界的力量。”

世界意志没有回答，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恩佐并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许久之后，世界意志再次开口，“如果你能成功复活那个人，我就将力量借给你。”

恩佐总觉得世界意志话里有话，但是他一直有好好保存着潘多拉的力量，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恩佐目光再次清明聚焦，目光落在一边静静等死的灰原哀身上。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杀她了？

灰原哀难以置信的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华完整，脑袋也好端端的挂在上面。

她还活着。

灰原哀说不清心里这种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过了一次一样。

恩佐没有和她解释的打算，好像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看看她长什么样子而已。

等她离开，灰原哀才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甚至没有力气挪到椅子上。

换了好一会儿，她才支着身体站起来，挪着腿走出家门。

手机之前就被她毁了，她现在必须去公共电话亭把工藤新一叫回来。资料没了不要紧，威士忌的事才更重要，必须当面说。

灰原哀离开阿笠宅，余光中隐约又一点红色一闪而过，她瞬间转过头看去，那个位置似乎空无一人。

她压下心里的不安，半跑着去了公共电话亭，打给工藤新一。

“工——唔！”

□□充斥着她的鼻息，灰原哀的眼皮越来越沉，几秒时间就已经瘫软在身后人的臂弯里。

卡慕挂断电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提着灰原哀帽衫的连帽坐上转角停着的红车。

他手指在臂章上敲了敲，无需确认就知道对面的人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任务已完成，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