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何不给他一个干脆?,你若下不了手,多的是人可以代劳。”连翘不解,最不解的是为何要告诉她这些。
对她来说,此事已经结束了,她连魏国公的下场都不感兴趣,如何会对其他人感兴趣。
“我想让你帮我劝劝他。”裴乐也很干脆,连翘满脸拒绝。
“一个想死之人何必勉强,活着不见得是件乐事,死后方得心安。”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连翘摇摇头,“作茧自缚者,谁也救不了。”
裴乐走后,连翘继续摆着她的棋谱,连乔一把翻窗进来,抓起一把棋子就把她的棋面弄乱了,“小丑儿,哥带你出去玩啊?”
玩你妹!你妹好玩吗?!
连翘用棋谱轻拍他的手,被他一把夺过书去,嫌弃的翻了两下,“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哥在山上发现一窝鸦雀,居然是金色的,保你没见过,去不去?”
连翘夺书的手一顿,“去。”
“这边,这边,小心些,别弄出声。”连乔悄悄带着连翘钻过一片林子,小心的不弄出声音,指着上方小声说道,“看那里。”
连翘屏住呼吸,果然看见一窝金色的小雀儿,说是金又有点红,小小一团,又可爱又机灵。
“它在做什么?”其中一只站在细树枝上来回晃悠。
“休息吧?”连乔也不确定,“这只是不是有点胖?哎?哎?!哎!!”
那只胖雀儿不知是被人声惊到,还是被风吹倒,抑或是真的太胖了,竟然一个倒栽葱从树枝上掉了下来,悬之又悬的在差点落于人掌前重新起飞,仓惶的飞快煽动小翅膀跟在小伙伴身后飞远了。
“可惜了。”连翘遗憾的收回双手。
“你要喜欢哥给你捉。”
“不用,就是以为它会摔进我怀里,差点就能活捉一只傻雀儿了。”只是不知它们会不会弃巢而去,连翘看着那个空荡荡的鸟巢。
“你才是傻雀儿吧?”连乔一拍她的脑袋,“居然指望天上掉雀儿。”
连翘被拍的一个踉跄,手扶着树干,冷笑一声,“我改主意了,我就要刚才那只雀儿,我相信它会掉在我怀里的,对吧?哥、哥?”
连乔噎住,过往惨不忍睹的经历突然涌入脑海,他这手欠的,不过几年不见就给忘了,“你看这天色不早了。”
“没事,我不赶时间,就是不知道哥哥再耽搁下去,还能不能找到雀儿的影子了。”连翘往树下一坐,半点不急。
连乔低骂一声,忙不迭的跑远,“清将军,照顾好你家主子,我很快就回来。”
“主子,这?”清第一次见连翘和连乔的相处,整个人都是蒙的,她从未见过如此“活泼”的连翘,“是否要知会王爷一声,我们要在山上过夜?”
她已经在思考如果布置山上过夜所需准备,却见连翘已经起身,一边拍着身上草泥,一边往回走,“不必了,我们下山吧,兄长有了事做,如此我们也能清净几日。”
清顿了几秒,才跟上连翘的脚步,可是主子,您刚刚明明很开心。
“不是说你跟连乔去山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百里谨换手握剑,右手牵起连翘。
“你这是刚从军营回来?”连翘打量着他,这几日为了安顿整合魏家军,他常往军营跑,“等下还要出去吗?”
“不去了。”
回了屋内,百里谨取了帕子擦脸,连翘去给他倒茶,天气一天天的热了,他们又整日穿着铠甲,“木棉她们这次来京顺便带了一批降火的药材,都是些不值钱的花草,回头我让她们拉去军营,大锅煮水每人分上一碗,可别中暑了。”
“不要钱?”
木棉手中的那本药材册子,已经被传成了财神册了,册上哪样药材不要钱?各大药材商又爱又恨,爱的是物美价廉,恨的是明明廉价她还要收钱!
连翘从不管她们怎么做,只当趣闻,“第一批不要钱,她们还会奉上一笔银子,当作试药费,但若效果好,后面大规模采购,可就得你们自己谈了。”
“最近户部诉苦的折子已经积了一茬了。“谁不知道药材是好东西,尤其刚刚结束战乱,谁家没几个病痛,就连百里谨和连翘都一身是病,既然不用担心随便死了,自然想好好活。
楚州多山脉,天才地宝无数,便宜药材遍地都是,连三岁孩童都能随手拽上几棵从过往旅客手中换上几颗糖。
只能说连翘启蒙有方,就是苦了其他人。
木棉手中的那本不断加厚修订的册子成了货真价实的“千金”方,求购者众,在黑市上一册难求,无数医者、药材商人往楚州方向汇集,消息通过行商旅客传遍四方,又有无数求医求药者涌去。
楚州,聚宝盆之名,渐渐为人所认可,朝廷对它的重视也一日重过一日,扳倒魏国公府和燕王势力看似最近重心所在,其实也不过是在一大堆国事中的一项而已,只能说暂时的侧重,这个国家每天都在一点点的改变。
百里兄弟以这颗“心脏”为核心发布了一系列措施,趁着此刻人心可用,更是大刀阔斧。
敢拿乔的世家贵族,看着魏国公府还未流干的血液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对于大一统的未来处于旁观,甚至悲观的能人异士,看到这群掌舵人的格局和魄力,纷纷蠢蠢欲动,各州军士和百姓,在各项政策下最直接的受益者,刚刚“认识”完自家大家长,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
看着门前的路越修越长,手里的银钱越存越多,缸里有米,外出有活,身上有衣,只要勤快就饿不死,只要关好门就不用担心半夜被闯入,他们身上就使不完的劲。
太多的大道理他们不懂,但是这种“小智慧”他们却比上位者更通透,以前打战、劳役有多重要他们不懂,现在每挖的一捧土,每流的一滴汗,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却是谁都知道的,都不需要官府怎么动员,他们就干的比谁都起劲。
他们没听过盛世,没见过盛世,谁让他们是第一个参与盛世的呢?
这日子才是人过的日子啊,越是体会到大一统的魅力,越是崇拜这些开国者。
“最近有不少文德院学士上折请求为诸位开国功臣著书立传,编写开国史。”
“怎么,受刺激了?”现在市面上可不止原先连翘写的那两本人物传话本了,最火的当属赵姝儿那本正在连载中的小传,还有不少受启发下写出的各自家乡,各自崇拜者的小故事,只要掏点钱,请个书生润个色,自有那说书人愿意讲,再不济自己喝两口酒壮个胆,往那酒馆的凳子上一踩,也有客人愿意鼓个掌。
不少原本无名者都有了姓名,更别说各位开国功臣,尤其百里兄弟和裴乐了,真假故事,香艳故事(咳咳),朝廷再不动手,只怕野史都要完成好几部了,要知道许多大佬正事不爱干,这种小爱好不要干的太积极。
“那你受刺激了吗?”
“我受什么刺激?”连翘想了想,“那个我的‘姑县纪实’是谁写的查出来了吗?”
虽然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可她要这么盛的名声做什么?赵掌柜最多在茶楼说些她的小故事,维护一下她的名声,像这样写出一本话本,卖往各地,还是“纪实”,他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
“你就只在意这个?”
连翘不解的看向他,百里谨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小没良心的,随我出门。”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