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刀下已经失去了行动力,无法再动一根手指的躯壳,代表着真正的终点——溯行军的首领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又或者是声带早已被撕开,无法说话了,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对方身体中拔出刀来,握住刀柄,叹息着闭上眼,还未倒下,恍惚间,就刹那化为灵子消散了。
胜负已分,由人类的傲慢所致,又由自己亲手毁灭,仇恨堆积的怨魂就此回归三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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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阴云还未散去。
残留在后颈的疼痛让近藤回忆起了一切,在这错误的结果中,他回想起了过去的所有循环,被修改的无数痕迹,躺在溯行军的诅咒化作的马匹上,安静地望着天空。
身下的马支撑不住似的,开始哀鸣嘶叫着,像是为了消逝的某人,又像是为即将消失的自己,仍遵循主人的叮嘱,即使速度变缓,从马足起一点点消失,也强撑着往既定的方向前行着,直到最后彭地一声倒下,为身上驮着的人当作垫子,自己化为烟雾消散了。
“……”近藤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抚摸着马离开的草地,也是向那个努力的恶灵告别着,“辛苦了。”
“你也是,总司,你们都辛苦了。”
他头也不回,直觉就认出,身后顺着他离开的道路追过来,亦步亦趋的人,一定是冲田总司没错。
幸存下来的那个。
一想到这件事,和英灵座上的自己共享了记忆,此时作为人类的近藤勇,就感到无比的悲哀。
“总司,希望我死去没有错,希望我活着,也没有错。”近藤转过身,他握着由首领找出,在之前就特意送回他身边的长曾弥虎彻,“武士就是要顺着自己选定的道路走下去,走到最后,直到死!你们都做得很好,没有辜负过我的教导。”
停在不远处的冲田,浑身浴血,却也只是怔愣地停在那里,没有再上前一步。
“所以啊,到这里就够了。”近藤笑了,不是作为师长,而是父亲一般欣慰的笑容,“既然我的存在与我守护的东西相违背,我守护的事物走向灭亡的结局,那我也必然会走向这个终途。这个世界,放着我不管的话,重新观测一次就会崩塌吧,我也会跟着消失。与其让我看着这世界崩坏慢慢消失,还是让我,以武士的身份死去吧。”
“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你要顺着我的死亡开辟下去的路走下去,一直走下去,而只要你还在这路上,我们就终有一天会相遇,所以——不可以哭了。”
语气温和的教导,再一次的教导,对方早已泣不成声:“……咳咳,呜啊啊啊,近藤先生,是……是!”
“哎,这样的气势就足够了,土方啊——”他挥手呼喊起在冲田身后,远远站着的新选组一行人,如同更早之前他在试卫馆召集所有人,一起前往京都时的样子,“这最后一步,就由你来做吧。”
“……啊,我明白了。”土方带领着其他人,伸手扶了一把将倒不倒的冲田,将他交给了身后的新八和斋藤,“毕竟一直以来,都是我负责的。”
这重新聚集,但还是缺少了些成员,显得完满又不够完满的新选组队伍,近藤勇,土方岁三,山南敬助,冲田总司,永仓新八和斋藤一,而伊东只是远远跟着,像是过路者,又像是记录人。他们行走在寂静的土路上,除了脚步声、重伤者的喘息和呛咳外没有其他声音,在临近黄昏的时候,阴沉天空边缘透来最后赤金色的光的时,回到了近藤勇本该在此死去的刑场。
晴姬燕依和新选组的刀剑们在此等候许久。
“……幼童也要上战场了啊。”近藤感慨着说,伸手揉搓了一下眼前披着小小新选组羽织的女孩脑袋,“——我家总司,以后也拜托你们关照了。”
“嗯。”她承诺着点头。
长曾弥虎彻终于忍不住,抬手挡住自己因不停落泪而显得过于失态的脸,被近藤抱着拍了拍背。
“好了,别像总司一样,哭得连我离开时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呜……是,近藤先生。”
——庆应四年四月二十五日,在板桥平尾一里冢,近藤勇被斩首。
行刑人不明。
自此,世界也将继续无差错地运转下去。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