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给张岁初留了许多功课,又加塞了字帖,不知道的还以为尚书府又要出状元郎了。
晌午时,张岁初趁着府里午休,偷摸着出去多看了几处房子,顺便到书坊打听打听店家什么时候回来。
街上人不少,又有过年的氛围在,连空气都十分香甜,然而离尚书府越远,空气也就变了味儿,此时就是她最熟悉的味道了,积雪化成了一滩又一滩的脏水,行人渐少,房屋也渐简陋,走过两个街口,最里面就开着一家书坊。
牌匾上写着:霁月书坊。
店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翁,他认得眼前的少年郎,他叫甄二鸣,前几天才刚来过,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爱跟人唠嗑了,无论是什么人,都能抓着唠上好一阵。
“是你呀小兄弟。”
张岁初点头,笑说:“我又来了,您忙着吗?”
“不忙,这地方有什么忙头,进来坐。”
张岁初也不客气,坐下就听老翁说:“你走后,我就给店家发了信去,估摸着再有三四天就能收到回复了。”
“那真要谢谢您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张岁初又站起来整理铺出去的书本。
老翁笑了两声,说:“后院里有两本新收来的话本,你帮忙看看?要是好,就能印刷了。”
他去取了来,说是两本,实际上是两本薄薄的散文,又是同一个作者,编在一起也并不违和。
“是有些文采的,就是跟其他的比起来,略微逊色了点。”老翁点评着,一边沏了茶来,再有一盘果脯,张岁初仔细看着,不时抬头跟他唠上一阵,饶是这样,老翁也很满足了。
通篇看完,张岁初认为,这位作者是个有才的人,或许迫为生计不得不写了热销的话本,情感部分一笔带过,倒是杀人越货、青天老爷拯救民生的部分浓墨重彩。
“我喜欢。”张岁初看完了,可惜这两本只是一半,另一半恐怕还在襁褓里。
她替这本书说了许多好话,老翁笑眯眯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又邀张岁初多留会儿。
“不了,我需得去找房子。”
“房子?你家里有几口人?”
“就我一个了。”
老翁了然:“来,你跟我过来。”
张岁初跟着他来到后院,见老翁掏出钥匙,打开一间厢房,里头虽然陈设简单,但该有的都有,门窗雕花,很是雅致。
“你看看这儿如何,要是愿意租赁,我就再写信去帮你问问。”
他又介绍了周遭的情况,例如水井啊,离衙门多近,哪里有医馆,往哪儿走有好吃的摊子,最后还嘱咐道:“你是外地来的,又是孤身一人,邻居什么的打交道还是要小心些,不要掏心掏肺,谁知道人皮底下是猫是狗呢…”
老人家不知不觉唠叨了许多,重新锁好门后才恍然:“我又多话啦。”
“没有,受益匪浅。”
张岁初很高兴,要是店家愿意招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人机灵,又是读书人模样,东家想来不会不要的,她是个好人,等你一来,我呀,就要走喽。”
这话又让张岁初的心情跌落山崖,虽然接触得不算多,可老翁就是一个大好人,身边少一个好人,日子就会难过十分。
“为何?”
“年纪大,干不动了,不过我就住在那头,你往北走,过四个街口,看见刘记,那就是了。”
刘记,她有印象,那还是一个不小的铺子,果然,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兜里最干净的那个。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离得不远,她可以经常去看望他了。
拜别老刘后,张岁初回到了尚书府。
然而前脚刚踏进门,后脚阿稚就迎上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没等张岁初开口问,她就先说:“二郎出事了。”
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