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俸……不是小数目啊!而且蓬莱有她所有的宝贝玩意儿!
不光是她有琴这个大宝贝,还有那昙花神庙呢!
根本不想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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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花园。
天界格局更动,赋闲在即的神君带着天妃赏花散心中。
接下来的日子,应当日日都如今天这般清静了吧?
想到此处,少典有琴心下多少轻松了些。
“神君,东君下了诏书”,飞池将送到蓬莱的诏书转呈给少典有琴。
“知道了,你先去吧。”神君将诏书展开。
“咦?”坐在亭子边晃腿的夜昙将脑袋凑上去。
“他还册封了西王母为下一任天后?!”
“嗯……不过王母可能不会答应。”少典有琴想起那位瑶池金母的样子。
觉得她可能会直接就将诏书撕了。
“我觉得西王母可能都不会让宣旨的人进昆仑的门吧?”夜昙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夫妻俩个对视一眼,随后是一阵沉默。
“那东华老头有没有撸了我的天妃职务啊?”夜昙咬着手指。
她还是挺舍不得自己的天妃薪俸的。
总归也是钱呀!
而且她根本不干活,神职就相当于纯属白拿钱的福利。
但她也没忘了自己在昆仑是怎么骂东华老头的。
“没有。”神君低头看了看文书。
大概是因为地脉紫芝是昆仑的神物,也被东君认为是自己人?
“那你呢?”
“也没有。”
“那我们还会被赶出蓬莱么?”
“……暂时不会吧,之后……”看着夜昙难得怅然的样子,少典有琴也有些心忧。
当初辣目才于石屋住了一年,都舍不得离开,何况这蓬莱绛阙有他们太多回忆……都是自己不好,自她来到天界,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倒是成日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的。寻神识、下界、历劫……
“昙儿,你不必担心”,想到这里,神君便执起夜昙的手,“此事我会去求东君。”实在不行就在界下造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能不搬就最好,蓬莱我也住惯了,那要是我继续当天妃的话……”
“只要你愿意,我回去就写文书回复东君。”
“可是”,夜昙又想起了那糟心事,“司命之前不是说算劫数的就诛仙阵那次和那个什么……”说到此处,她有些心虚地对了对手指,看向自家夫君,“还有我在竹屋捅你的那次……”所以他们以为铁定能算情劫的根本就不是!
气死个花了!
“昙儿……”神君难得见着夜昙心虚的样子,有点想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真的太铁石心肠了,以至于司命星君那命簿都想不出能算得上是情劫的剧情了”,说着,他还摆出了一副委屈心痛的样子,唉声叹气的,“哎……可惜啊……”边夸张叹气边瞅娘子。
“可惜什么呀?”夜昙挑眉。
“可惜我呀!我本有心向明月……”
“……我看你呀,还是不够可惜”,夜昙大摇其头。
“啊?”
“本公主还可以让你……更可惜一点!”话音刚落,她便飞起一脚,踩在夫君鞋上,还特地左右旋了旋,留下一点淡淡的尘土印记。
“……”
收拾完翘尾巴的夫君,夜昙拍拍手,又低头看向诏书。
“那除了公布职务,里头还写了点什么啊?”
“就是封神的一些规则,你看”,少典有琴将诏书递给夜昙。
“这……当真是人人都能成神啊?”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长生不老了?
这么想想……还真的是有些小激动呢~
“东华老头可真是会笼络人心啊,怪不得你父帝会输得一干二净”,夜昙斜睨了一眼自家夫君。
这么一来,东华那厮相当于一下就拥有了成千上万的信众。
成仙的诱惑,何其之大。
“不过,真的能人人成神吗?”夜昙内心还是有点子疑惑。
虽说释家亦推崇人人都有佛根吧,但也没有这样主动公布修行指南的,反而都是些玄而又玄的玩意儿。
“那到时候,四界只剩下了神族,会怎么样啊?”虽说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吧,“若真有一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四界的生命回归了原点?”
她觉得,东华老头走的,名为封神,实乃灭人之路。
真的就是对的吗?
“我觉得……人人成神是不可能的。”现实残酷,人与人的资质,道德都相差得太多。
“普通人若修仙,就算按这指南修炼,心志不坚者,亦会遭反噬,走火入魔。”
“倒也是。”夜昙点点头。
毕竟规矩现在都在东华帝君手中。保不齐有一天他觉得自己的势力培植得够了,改主意了也说不定。
“不过……”她看向少典有琴。
“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要是传到你口中的那些‘普通人’耳中,可是会被他们围攻的!”夜昙拍了拍自家夫君的肩膀。
他们只会认为他是自私自利的伪善者,是垄断成仙之路的坏人。
至于走火入魔什么的,没人会听的。
“哎……”神君深深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不想了哈~”既然选择不入这龙虎局,就万事别管了呗!她脑壳都想疼了啦!
“不过……”夜昙看着夫君仍蹙起的眉,忽又有了主意,“夫君觉得,我们半隐可好?”她有琴怕是放不下的。
“……半隐?”闻言,神君挑眉。
半人半佛,亦官亦隐……
“娘子此计甚好,就依娘子。”说着,便向人揖了一礼。
“嘿嘿~”
“欸,有琴你看那边”,夜昙忽的兴奋起来,“昙花开了!!!”
“真的?!”他们今夜本就是来等昙花盛开的。
“走,过去看看!”
“有琴,你觉着,春花和秋月……哪个更好?”望着阆苑仙葩,夜昙忍不住为夫君制造难题。
“春花秋月一般……”当此之时,神君自是明白……娘子是要自己哄她。
“皆不如昙花……天下无双。”
“切~你这马屁也拍得忒明显了些!”夜昙固作不买账之态。
“啊?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呀……那昙儿你说,我该如何答?”
“我教你啊~你该说……春花与秋月皆是一般,都是最好。春花是你,秋月亦是你~这才平实质朴嘛~”
“你可不是春花。”神君想起盘古幡那一梦中的姑娘。
这名字有点不吉利。
“你是我的……月下美人。”说着低头便亲了人一口。
“哦?你的呀?”夜昙努力憋住自己嘴角的弧度。
“昙儿……独为我开可好?”神君握着娘子手轻轻摇晃。
“好好好~”某花终是忍不住疯狂灿烂。
赏够了花,夜昙眼珠又转……既然周围不见园丁,便拈手摘一株带回家~
“欸?”神君抓住娘子蠢蠢欲动的手,“摘花啊?”
“不行?”眯眼。
“不是不行,就是……”辣手摧花总归不好吧?
“咱们想看就来此处……”神君试图将娘子的爪子按下来。
“我要插一朵在我昙花神庙的香炉里当镇庙之花,常开不败那种!”
“如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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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娘子的意思是要继续做天妃,加上东华帝君再三挽留,虽然不知究竟是否真心吧……他们到底还是暂时留了下来。
同气连枝,他总归有些放不下心。
结果就是,玄商君要处理的事务不减反增。
合上奏折,少典有琴忍不住蹙眉。
这奏折是星官上的。
……仙女星系与河汉系的群星有所异动。
其实,布星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星群开始互相影响……有引发灾异的可能,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星辰运行向来复杂,所以,他并不敢妄自揣测。
此事仍有待观察。
少典有琴忍不住捂额。
星象无故异动……总归不是好事。
总不会是因为封神之事,上天示警吧?
“神君,您还好吧?”飞池又新添了些热茶,“不如您先休息?”
“本君无事……飞池,你去把今日的奏折都拿来吧。”
“是。”
等待的功夫,少典有琴忍不住闭上眼。
有时候,他甚至感觉,好像自己不再是自己似的。
这几日,夜里也在批公文。偶尔小憩,睁眼后,竟觉对面椅子上有另一个自己一同坐着似的。
只是眨眼间又不见了。
难道是太累了?还是真的如同昙儿所言,自己其实是……老眼昏花?
不可能不可能!
少典有琴,绝对是你想太多了!
他最近可能是公文看太多,以至于都出现幻觉了!
或者……
神君的表情渐渐沉重起来。
会是神庙的影响吗?
玄商神庙最近出了些事。
他自有感应,加上诸如清平这般庙祝也都有写奏折上来。
少典有琴的目光落在案前一叠文书上。
天象异动,人界与兽族自然跟着震动。人心惶惶,便有许多信众涌入了各地的各种神庙、佛寺爙灾祈福,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玄商神庙。
别的庙是一切正常,怪就怪在……玄商神庙中有神仙突然显灵。
据说,这玄商君直接就向信众们传了仙方与仙丹,并预言将有大灾异,到时候用得上。
有好奇大胆的信众不由询问是何灾异,得到的答案不是沉默,却比沉默更骇人听闻——玄商君。
这意思是……灾异是玄商君?!怎么可能!
信徒们很是不解,但大多将之理解为——机锋,纷纷冥思苦想其中含义。
然,虽这玄商神庙有神祇现身,救苦救难,因这机锋实在诡异,不免传出一些谣言来——玄商君会带来灭世之灾。
甚至开始出现谶纬之言。
谶言越传越玄,甚嚣尘上。
“神君,咱们真的不告诉天妃么?”飞池相当担忧。
“……此事尚待详查。”之前那个假冒神祇的妖精是东华帝君的人,莫非这次的还是?
可是……为什么呢?
若要除掉自己,为何不直接罢了他,反倒一再挽留?莫非是为了自己的声名,想逼自己主动辞去神君之职?
二人同时看向在内室发飙的天妃。
“岂有此理!”夜昙还在那狂拍桌子。
“凭什么这些都要我有琴帮忙处理啊!东华老头手下人不是很多么?都死哪儿去了?莫不是都派下界去给他找信徒了?个死老头,精死他算了!”
“不行我找他去!必须加俸禄!涨工钱!”
“……”感觉时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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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绛阙寝室。
深夜。
“少典有琴……”
神君睁开眼,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飞池,几时了?”伏案而憩的玄商君第一反应就是飞池来了。
转头四顾……没有人。
“少典有琴……”那熟悉的声音又起。
“谁?”是谁在叫他?
神君拧起了好看的双眉。
漆黑一片的殿宇中,一道蓝色星光破空而来。
随后,在一袭白衣的玄商神君面前幻化成了人形。
“什……”既最初的大惊失色后,神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是何人?”
少典有琴看了看身着蓝衣之人。
语气神色,均和自己一模一样。
连他都分不清真假了。
“你不知我是何人么?”眼前的蓝衣人开了口。
“你不是神族吗?”玄商君以为是某个无聊神仙在扮演自己,并没有太激动。
对方身上的清气做不了假。不管他到底是谁,都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