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手腕上的紫色手环,垂下眸子。
如今,她不记得是玄商君制作了美人刺的各种机关,只记得手环是帝岚绝打造的。
“白日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一群少年中,领头的是一位穿白衣的公子。
“夜昙公主,你不是想看我们用香吗?”他笑着开口,“你来看看。”
“你……”夜昙认得他,他是国师的侄子,因为离光赤瑶没孩子,又入了他家族谱做儿子。
不过她才不怕他!
夜昙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自信,她觉得自己对付这些膏粱子弟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点呗!”
其实,她只是因为青葵送自己的安神香很好用,才对制香这事来了些兴趣。
不过是问了问姐姐用什么方子,青葵就将那本书送她了。
白衣男子朝周围看了眼,便有书童上前。
不多久,香案,凳子都摆好了,男子从容坐下,用手捻起香炉盖子,将香灰倒入模具之中。
看起来是有在认真制香。
夜昙迈了几步,凑近去瞧。
不过去,就不知道对方目的为何。
“你闻闻,香吗?”白衣男子点燃了制好的香,又朝夜昙招了招手,“怎么样?”
“……不怎么……”夜昙吸了几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香里有东西!
“卑鄙!”她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白衣男子拂了拂衣袍,站了起来。他没事,自是提前吃了解药。
“离光夜昙,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来请你品香的吧?”离光赤瑶总是在他面前耳提面命,说离光夜昙是个灾星,自己千万不能给她好脸色。
“还学什么香道,凭你也配?”
“你个王八蛋!”自己大意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会发难。
“你等着!本公主饶不了你!”夜昙试图召出美人刺,无奈浑身都没力气,紫色的圈环从手上滑落,被白衣人一脚踢开。
“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不然这软筋散只会更快发作。”
“呸,你这个狗东西,果真是不要脸!也是啊,你能给离光赤瑶那老狗当儿子,还能是什么好鸟?”
“啪嗒”一声,方才的香案被白衣公子一脚踢飞。
“给我上!”
他一声令下,身后那些世家公子们纷纷围上来。
他们抓起瘫在地上的夜昙的胳膊,将她拖向半月潭边。
白衣公子转过头,对身边的一个小胖墩扬了扬下巴。
“真的要来啊?”胖子张大了嘴巴。
“走吧!”一个瘦削些的少年揽住他的肩膀,又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木桶。
“放开……”没等夜昙一句话说完,她的头就被按进了冰冷的潭水中。
“咕噜噜……”夜昙猝不及防,被迫喝了几口冰冷湖水。
她赶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就在夜昙憋了一会儿气后,背后制住她的两人得了新令,揪着她的头发把夜昙的脑袋提溜出了湖面。
“呼……呼……久、久等了!”
被分配去潭里打水的胖子没过多久便提着水桶过来了。
水桶装了约八分满的水,桶里的水也随着提桶人的动作剧烈地上下起伏。
夜昙伏在草地上,咬紧了嘴唇,双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杂草。
今天,不管是说什么,她都绝对不会给他们看了笑话!
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夜晚的半月潭……”白衣男子抬头望了望天,玩笑起来,“正适合招待我们夜昙公主。只可惜……星月不赏脸呐!”
“来吧”,白衣人勾起了嘴角,“哭吧,求我放了你。”
“……”夜昙的眼睛被潭水刺得睁不开,只是死死咬住牙关。
好冷……
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桶从头上倒下来的水。
身上被水浸透,夜风吹过,顿时寒到了骨子里。
全身就好像在下雨。
夜昙用力地蜷缩起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停不下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因冷到了内心深处。
凭什么……凭什么一定是自己被人欺负呢?
不对!这么想就输了!
“哈哈……”牙齿因打颤发出轻微的喀哒声。
“你笑什么!”白衣男子面容略僵。
这灾星公主的眼神着实有些瘆人。
“笑你们这群……蠢货……”他要看她哭,她就偏要笑给他看!
这世上无聊的人可真是多啊!非得靠欺负别人才能得到满足。
“你过来”,白衣人又向身边小弟发出指令。
一小弟得令后,狗腿地蹲下身,将一张粗糙的草纸浸在木桶里,然后递出。
另一人上前扯住夜昙头发,让她仰面朝上,将浸湿的纸,平整地敷在她脸上。
“这一招叫什么来着?”白衣人似笑非笑地问身边的一胖一瘦。
“叫什么?”胖子显然是个捧哏的。
“这你都不知道啊,这叫贴加官,贴一张,加官一级。”瘦子显然更会来事。
“夜昙公主不都已经是公主了,还需要加官进爵?”
“而且……”胖子看起来是真的疑惑,“这不都是草纸吗,也能加官?”
“这人哪,只要活着,就要出气不是,这出气要靠鼻子和嘴巴不是,如果把嘴巴和鼻子都堵上了,就出不了气了不是……”瘦子在一旁解释道。
“这个谁不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叫贴加官。”
“不就是……”
“这本是一种刑罚”,白衣人打断了瘦子的解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柔, “纸贴到人脸上,鼻子和嘴巴就出不了多少气了。要是这个人再不招供,就得加一张纸,那就更出不了气了。加到四五张纸,这个人就没气了。最后将这几张纸揭下来,就像唱戏跳加官戴在脸上的面具了,所以叫贴加官……”
“那这面具大哥你之前见过吗?”胖子好奇道。
“没见过”,白衣公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待会儿咱们就能见着了。”
“呼呼……”纸加到了第三张,夜昙的呼吸明显加重了。
眼看这事真要闹大发了。
尽管人群中已有人开始惴惴不安,却无人提出要停止。
一个人都没有。
“大哥,咱还贴吗?”小弟转过头来,看向白衣公子。
“算了,先取下来看看面具。”白衣公子挥了挥手。
这死丫头好歹长得不错呢!
“好嘞!”小弟得了令,将那纸从夜昙脸上揭下,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呼呼呼……”重见天日的夜昙疯狂地喘气。
她定了定神。
窒息的感觉相当难受,但是……
她笃定这些人不敢弄死自己。
“你们等着,等本公主去了沉渊……我弄死你们!”
此时此地,夜昙快气疯了,哪还管撂狠话会激怒对方。
“哎呦,沉渊储妃啊……”白衣公子玩味地看向夜昙,他蹲下身,伸出手捏住人下巴,脸几乎快踫到她脸颊。
夜昙就跟水里捞出来的女鬼没两样,脸上身上都是水。
“我可真害怕呢……”
白衣人将面具丢到夜昙身上,另一手径直掀起了她湿透的裙子,顺手还将她的裤子和鞋子都脱了。
“你干什么!你放肆!”夜昙目光衔恨,眼里噗噗冒出火光,就差当场撕了他。
“这不是看你湿哒哒的难受吗?”
白衣人作为国师之子,见惯了世面,受惯了巴结,凭着一张好看的脸,他玩弄过的高门贵女也有不少。那些女子为了名声,每一个都选择忍气吞声。
简而言之,他根本不怕夜昙告到沉渊。
就算灾星能豁出去……
他笃定,暾帝还是要脸的。
“你这腿是真白……也很软呢”,他的指尖触摸上夜昙的大腿,又在腿根处捏了一把,随后缓缓向下,“脚也是真的嫩……你们说对吧哈哈”,他边说边看向身后的那些学子们。
“你死定了——”夜昙试图使出全力蹬他,但无奈软筋散的药效还没过去,她的身子一下失去平衡,歪倒在草地上。
“大哥”,一个矮小的青年搓了搓手,看向夜昙湿透的衣裙。
心衣的轮廓隐约可见。
他终是忍不住道,“那个……”
“什么?”
“小弟们都想尝尝,这沉渊储妃是个什么滋味。”
人族弱小,一向为沉渊所胁。能玩沉渊储妃……他们想想都觉得刺激。
“怎么,你们也想玩?”
“大哥,这算起来,离光夜昙也是您的亲戚不是,您这……”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是哦?那叫声堂叔来听听。”白衣人拍拍夜昙的脸颊。
自己的养父是离光旸的叔父,算起来夜昙还是他的堂侄女。
不过,他向来是百无禁忌的。
“……”事到如今,夜昙第一次感到了危险。
她停止了挣扎,抿紧嘴唇,想要趁其不备。
可她一点没力气啊!
她得攒攒。
“不合适吧?”胖子犹犹豫豫地开口,“大哥,她好歹是沉渊的储妃……”
要是那帮凶神恶煞知道了,还不得活撕了他们。
“怕什么啊!”
“不过就是个质子,沉渊怎么可能为了这事和人族撕破脸……”
“是啊,我可听说,他们自己也乱得很呢!”
“不如就……先爽了再说!”周围人开始兴奋起来,不时有□□声。
这群贵族少年的私生活向来乱得很,家里通房丫头算起来起码得有一打。
“怎么样啊,夜昙公主?”白衣公子从袖子众抽出了一把匕首。
“准备好了吗哈哈哈……”他玩着匕首,另一手还没从她大腿上挪开。
“大哥我们都快等不及了啊!”有人起哄。
“可是这么多人呢”,白衣人看看身后,露出为难表情,“总的有个先后吧?这样吧,我可以让你挑人。”
夜昙看到白衣公子手上的匕首之时,眼睛突然亮了。
趁着人群起哄时,她二话不说,肩膀就往那刀锋撞上去。
匕首划开了肩头的肌肤。
剧烈的疼痛让她暂时恢复了一些力气。
紧接着,夜昙飞起一脚,直接将那白衣人踢得摔了出去。
“你个疯婆子!给脸不要脸!”
白衣人用手抹了抹嘴角,抹下一片猩红。
他看向夜昙的眼神中蹿出怒火。
“都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摁住她!”
夜昙才没爬几步,就又被几个男子摁住。
“呵”,白衣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夜昙的头顶。
匕首直接就刺了下来。
“啊……”夜昙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她感到肋下有撕裂般的疼痛,浑身的力气都在这一瞬被抽走了。
“不是想要吃刀子吗?”白衣人面目狰狞,“本公子成全你!”
他抽出匕首,还要再刺。
匕首即将入肉的瞬间,一只横出来的手握住了刀锋。
新鲜的血液滴落。
白衣人已经飞出几米远,后背重重撞到树上。
他吐了口鲜血,直接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夜昙呼吸急促,身体冰冷,额头却滚烫,并未有回音。
“……”玄商君再顾不得男女之别,直接拨开她伤口处的衣服。
伤口在左胸下方的腹部位置,被锐利刀刃剖开,伤得很深。
他想要先做清创,可自己的手也还流着血。
没法子,只能先捂上夜昙的伤口,做一下紧急止血。
“……”
剩下那群金玉其外的败絮看着晕过去的老大,纷纷嘴巴大张,目瞪口呆。
但他们动不了。
玄商君一早下了定身咒和禁言咒。
法力,混上神族的血,夜昙肋下伤口愈合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