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她这是可以说话了?
夜昙定睛一看。
她那完全不熟的骗子夫君还压着自己!
这家伙究竟是凭什么睡得那么心安理得啊?
夜昙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臂还疼着呢,直接就挥舞着胳膊死命去锤压着自己的男人。
“快给我滚起来!”
“昙儿……”少典有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头疼。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他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挣扎着起身,刚好看见夜昙下了床,正歪歪扭扭地往前走着,便想要伸出手去扶人。
眼前却是重重的虚影。
明明她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他却抓不住。
另一方面,夜昙也不好受。
她现在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身体的重心都不受自己控制。
“呕……”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让她想吐。
眩晕、疼痛、恶心,整个人都特别难受。
她的手撑上桌子,因为身上无力,无意间还带到了桌布的一角。
随着她的动作,桌上的香炉也随桌布一起被带到了地上。
“啊……”夜昙双脚一软,瘫坐在地毯上。
“哐啷”一声,余烬四散。
燃了一夜,香早已尽了。
这一声响,惊了玄商君。
“……昙儿?你怎么了?”他脚步虚浮地走向声音源头。
少典有琴只觉得口干舌燥,很想要喝水。
没走几步,他的脚就碰到了滚在地上的香炉。
少典有琴盯着地面发了会儿呆。
他猛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再抬头时,已是大致能看清夜昙了。
“昙儿,你……没事吧?!”神君顾不得头疼,急忙上前,想去扶夜昙起身。
“滚……开……”
夜昙咬牙切齿,扶住桌子腿蓄了会儿力,顺手抄起滚到地上的茶杯就往人身上砸去。
玄商君本能地躲闪。
“哗啦”一声,茶杯把房里的镜子给砸碎了。
“昙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虽然事情看上去很不对……但他头疼得几乎无法思考。
夜昙铆足劲儿,猛地一把推开靠近的少典有琴,独自一人相当狼狈地往门边爬去。
“吱吖”一声,门被推开了。
“有没有人啊!”夜昙从门槛上爬出来,活像个女鬼。
这么一爬,她觉得身上更疼了。
“人都死绝了吗喂?!”
虽是一大清早,但夜昙也不管会不会扰民了,直接嚎起来。
她这次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怎么了这是?!昙儿!”青葵端着一盆热水匆匆忙忙走进来。
她一大早就起来,给夜昙准备沐浴更衣的热水。
在昆仑这种终年积雪的极寒之地,自然是要做足准备。
一进门,见这情状,吓得她差点打翻了盆子。
青葵赶紧蹲下,试图扶起夜昙。
嘲风跟着青葵进门,看到这一切,皱起了眉。
这……不应该啊……
此时,玄商君也终于从房中走了出来。
他一手捏住门框,另一手则开始施法,逼迫自己赶快清醒。
那厢,夜昙已经扑进了青葵怀里。
“姐姐!!!他……欺负我!!!”
本来,她觉得还是可以勉强接受他的,但一想到他居然搞这样的手段!她就受不了!
她生气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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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们看呀!”
夜昙起床时,只披了件中衣,此时,她倒也不惧还有嘲风这个男的在,坐在地上直接挽起袖子,把个白花花的胳膊拿出来向人展示。
“疼死我了!”
现在,她浑身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都是他的罪证!
“这……”青葵瞪大了眼睛。
她有些难以置信。
“不光是手上……”夜昙转过头,就想要去掀自己裙子,“腿上还有呜……好痛……”
真是火辣辣的疼!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才经人事不久,自然是疼的,加上昨晚那般失控……
“昙儿,去我房里,我先给你整治。”青葵心疼地抚上了夜昙的手腕。
但后者还瘫坐在地上,起不来。
“嘲风,还不过把浊气丹给我!”青葵没好气地看向嘲风。
夜昙身上的花灵之力封印已被噎鸣给解了,所以现在,浊气才是对她最好的。
“哦……哦好”,嘲风收起心虚的表情,没敢抱怨被自家葵儿当成出气筒的事儿,只是赶紧从袖中拿出盒子递给她。
青葵接过,扶着夜昙便进了房间。
留下一脸想说什么的玄商君依旧愣在原地。
还有十分罕见地没有跟上青葵的嘲风。
“这……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嘲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早在养花时,少典有琴对嘲风的了解就已经很深了。
他这样的行动和表情,非常明显就是有鬼!
“我哪里会知道?”嘲风抱肘看向正抓着门框站立,纠结着自己到底为何会突然“禽兽”了的连襟。
“我给你们用的可是我们沉渊最受欢迎的合欢香!”
可以助兴,并且很贵!
他们沉渊不喜香气,合欢香都是在黑市里流通的。
身为神族的老五哪里可能知道这香的矜贵!
“你为何要如此?!”玄商君有些恼怒。
他可没有拜托这恶煞干这多此一举的事!
“我还不是为了能让小姨子尽快恢复记忆啊!”
这样他们家葵儿也用不着总是唉声叹气了。
“……谁知道你们……不对”,嘲风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喝酒了?”他昨日好像是奉命去摆果盘食盒来着。
“……”
“……”看这表情就是喝了对吧。
“那你俩可真是勇士了!”嘲风啧啧嘴。
“就连我……”嘲风顿了一下,迅速转变了字眼,“我们沉渊的情场老手也不敢这么玩!”
这么玩要命啊。
“可是我为何什么都不记得!”玄商君看到嘲风那刺眼的表情,好歹忍住了痛扁连襟的冲动。
现在只有青葵公主能替自己说话了。
自己得给大姨子面子。
“这合欢香最著名的地方,就是男女的效果不一样。”
众所周知,沉渊魔女们各个都销魂蚀骨,有些时候让他们这些魔头都招架不住。所以这香的主要功用就是让姑娘们闭上嘴,安静体验一下他们沉渊男儿的雄风。
“不然你以为这香为什么能在沉渊这种地方这么流行!”
他们可都是玩得很花的!
“……”他真是被这恶煞害惨了!
“哎呀,就算是我好心办坏事……”感受到来自连襟的尖锐视线,嘲风软下来,开始自我辩解,“最后没把持住的人可是你!”
“……”神君无语。
是,这点他是真的没办法辩解。
“行了!都别说了!”屋里传来了青葵恼怒的声音。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昙儿,你感觉可好?”夜昙服下浊气丹后,手上的青紫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青葵稍稍安下了心。
“姐姐,我……那里……还疼……”夜昙眼泪汪汪地看向青葵。
她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姐姐帮你擦一下药膏。”说罢,青葵拍拍夜昙,示意她乖乖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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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呜……”夜昙侧着身躺在床上。
青葵正在为她上药。
“怎么了,对不起昙儿,姐姐再轻一点哦……”青葵非常耐心地哄着人。
“我……”其实,夜昙是想说,自己好像记起了些什么。
可是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又给忘得差不多了。
“呜呜……”只剩下疼了。
“昙儿你再忍忍……对了”,青葵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昨夜之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都记得!”夜昙又激动起来,“那禽兽!无耻!”
“那……”青葵凑到夜昙耳边,低语几句。
“啊……有”,夜昙点点头,“应该……”其实,她只记得个大概了。
但应该是有的。
“那你等我一下”,青葵想了想,夜昙的葵水一直都不准,她还是去准备一下药比较好。
不然再闹出人命可不得了。
“啊……”夜昙看着青葵手里的苦药,皱起一张小脸,“为什么要吃这个啊?”
“昙儿你……不想有小宝宝吧?”青葵试探道。
“嗯……不喝这个就会有吗?”夜昙有点犹豫。
“有可能。”青葵想起聚灵玄灯中收着的孩子魂灵。
再来一个她也负担不起了。
“怎么样,要不要喝?”
“呜……”夜昙瘪嘴,接过药碗。
“哇啊,好苦”,她刚喝了一口就开始咂舌。
那混蛋是真把她害苦了!
“对了,姐姐,你帮我看看背上好不好?”夜昙将喝空了的药碗递还给青葵。
“背上还有吗?”青葵有些震惊,伸手将夜昙的中衣褪下。
“嗯!”背上肯定还有!
“可是……没有啊”,青葵撩开夜昙头发,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脊。
“怎么会!”夜昙努力拧着脖子想要看自己的后背。
“真的没事。”和往常一般洁白光滑。
“可是……是真的姐姐!我没说谎!”
“他欺负我!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使了什么障眼法掩去了!好啊!”夜昙心里更恨了。
“真的!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好好好,姐姐信,昙儿你先别激动啊……”青葵赶紧摸摸夜昙脑袋,温言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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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商君吃青葵的闭门羹已经吃了好几天。
这日,青葵终于开门了。
夜昙黏在她身后,依旧躲着不肯见人。
确切的说,只是不肯见少典有琴。
“玄商君,昙儿有话跟你说”,青葵朝少典有琴使了使眼色。
在把惹事的嘲风一顿训后,她又苦劝了好几天,但仍然没有说动夜昙。
“昙儿……”神君满脸歉疚,“你身子可好些了?”
“……”夜昙俨然一副小花依人的样子,扒着青葵的臂不松手。
“昙儿对不起,我……”少典有琴整个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是他伤害了她,如何弥补,恐怕都不能挽回什么。
“我错了。我……”
“我要和你和离!”夜昙拉着青葵的衣角,撂下了一句让玄商君心神巨震的话。
“哼!”她娘家人都在呢!他居然就敢这么对她!以后那还了得!不和离难不成真留着过年呐?!
“这可如何使得……”一旁的青葵满脸焦急,“昙儿你切莫冲动……”
怎奈夜昙依旧不为所动。
“而且,我们本来就没有婚书什么的……”按她的意思,和离这步都该省了。
“不是……不是的,有婚书的!”玄商君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就算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是有的。
“我要去找找。”说完,他就逃也似的地离开了屋子。
于是和离的事情就暂时搁浅了。
但夜昙与玄商君间的嫌隙却更大了。
原因无他,可能是因初时,神君为她植入的记忆碎片没有完全清除干净,加之又受了强烈刺激,夜昙的记忆恢复了一些。
只是……全是片段。
此时,夜昙正躺在青葵床上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