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是对是错,不如当面辩一辩。”
殿内突然没声儿了,弟子们大都埋下头,根本不敢往季秋枫那边看。只有角落里一道目光同他相接,季秋枫匆匆瞥一眼便掠过,点了两名赫连座下的弟子。
“这……玉梧仙尊,我们……”
雄辩课上他们高谈阔论言无不尽,但当着本尊的面,还是不敢说的。光是一个眼神就够让人发怵了!
“弟子…弟子认为仙尊无错……”
“好巧啊呵呵,我…我也这么觉得!”
本来觉得这样总能蒙混过关吧,岂料季秋枫今日非揪着不放:“所以,你们觉得弟子枉死是活该,戒律长老是非不分胡乱执法?”
“不是…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
对错言完,好像无论如何答都不对,季秋枫总能找出破绽,那两弟子急的面色涨红,最后赶紧认错:“……玉梧仙尊见谅,弟子再也不敢妄议了!”
这样的事情放在雄辩课上谈一谈便罢,胆敢私下议论实在胆大包天,玉梧仙尊不动手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好不容易抚平这道小风波,玉梧仙尊金口一开,弟子们纷纷苦着脸,连那些一贯内敛的也皱起眉。
天哪!!辩述三千字,真的要写吗?
‘今有一病妇,人命危浅,唯医师近制之药可救。此药效用奇佳,然研制所耗财物巨丰,医师索要高十倍本。此妇垂危,其夫遍向人钱方借得十之一。不得已语医师,其妻将死,请贱予之,或许其贳民,医师不然,遂盗之。’
这人该盗药吗?为何该为何不该若为执法者,该不该判他的刑为何该?又为何不该?倘若判刑,该如何判才不失公正?
长长的一串问题像是街市小贩摊售的糖葫芦,一个接一个,一环扣一环。
心思单纯的弟子很快便陷入了纠结:“鸡鸣狗盗之事本不该做,可是为了救治妻子又不得不如此。那……究竟是错了还是没错啊?”
也有人觉得人命最重要:“这什么医师啊,药难道比人命还重要?”
“药也是别人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凭什么你要别人就必须给?”立即被反驳。
“盗药本身就是错误,就算为了救治妻子也不应该……”
弟子们或三五人成团或两人一组,大多争得不可开交,比起辩季秋枫受罚还要精彩。
岳离商窝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玉陵川本想同他讨论一番也被拒绝了。他暗暗看了季秋枫几眼,而后偏过头,神情专注的望着殿外。
他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灵朔长老让他观察这里,有没有落叶又怎样,对他修习符咒目又没有什么助益。
望着望着,不一会儿便乌云密布,而后闪电蹿过,天际轰隆两声响,眨眼便飘起了雨。
岳离商只好转回头。收回目光正对上一双凤眸,这次亦是匆匆避过,岳离商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烦躁得心间起了一把火。
星移殿内吵的厉害,辩者数众,而上座最悠闲那个人,再也没有分他半寸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