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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何须言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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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枫合衣卧下时,这个男人已经沉眠入梦。床榻与被子皆算富余,季秋枫本来躺得远,别扭片刻还是靠近过去。

犀梦香已燃,只要再拽住这人的手,便可同床共梦。

岳离商此刻平躺,双目闭阖,两只手皆垂在被子外。

季秋枫缘着被子探去,动作迅疾,明明都触到了那冰凉拇指,正要握住,怎料这人突然翻身,只留下一堵宽阔的后背示人。

季秋枫:“……”

两只手都收回被窝里,岳离商身躯微蜷,平稳的呼吸着。季秋枫不得已侧过身,胸朝宽阔后背紧贴,手自这人腰间摸过去。

碰到便立马抓住,五指扣锁,不叫人有可逃之机。

灰蒙暗沉的天际不见日光,大多时候都分不清寅卯,只有当血月笼罩时,才知道夜幕垂临。

暖黄色的灯笼挂遍了大街小巷,四下街巷却空无一人。季秋枫沿着这条道七弯八拐,好半晌才停下步子,因为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暗沉的天日,更不清楚这种“静谧”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这条路太长太长了,久到像是淌过了几个轮回。

叙永故地,正如季秋枫遗书所言,岳府内梅朵缀满枝头,好几枝探墙而出,风吹过,落一片绯色。

这棵青葱幼苗已长成参天大树,却是不幸,府内其余的植株悉数衰颓,即便用尽心机也无法使其存活。

男人想了好多法子,甚至将这棵树上长得最好的几条枝干移栽各处,结果皆是不出两日便蔫儿坏枯死。

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尚未完成,每每夜临,男人便抱着一大堆东西坐于案边,通常一坐便是整晚。

他神情专注,刻刀游刃有余的在木头上游走,只消六七日便可制好一块。

每一块岳氏先祖的牌位刻好,都能看到男人匆匆而去,三步九叩将之奉至祠堂。从家谱第一页,到岳祖父,岳父母,连自己的名字也镌上,依名按序排在最后一个。

岳府重铸,修整祠堂,牌位也供奉好,一切布置都与季秋枫记忆中分毫不差。男人本该是满意的,可他眉头紧蹙,并无丝毫高兴意味。

他依旧拿着刀,在那平整无缺的木头上剜刻。

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名字,理应镌刻其上,摆在他近旁。

岳祖父早将季秋秋收作义子,那一日少年跪于祠堂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岳祖父说:“入我岳氏,非是叫你抛却旧往。”

“岳为姓,至于名,你可自行抉择。”

故而只知“岳”字,名除了岳祖父,岳父母,季秋枫之外,再无任何一人知晓。

大火漫天,无情烧毁岳府的一切,三岁的岳离商除外,只有季秋枫活了下来。

灰烬之下,亡者不知其名,活下来的,是他舅舅季秋枫。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刻,思索许久,最终选择季秋枫这个名字。

没有任何多余字眼,从‘季’字开始,每一下都万分小心。三个大字仅是刻完第二个,便被血珠染成绯色。

刻刀“啪”一下被扔在地。

越是用力去擦,血迹便沾染得到处都是。更是无法补救,就算衣袖磨破也无济于事。

这抹血色太刺眼,灼得人眼睛疼。

天际的月血色更浓,灼得男人心口猛地一颤,呼吸紧滞,倒伏在地将自己蜷成婴孩状。

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窜动争涌的除了血流,还有无尽的苦痛。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撕裂,滔天剧痛席卷,仿佛一刀刀被凌迟,扒皮抽筋,削肉剔骨。

抱紧那块木头,以头抢地,头破血流,感知却仍旧清楚。

麻木悉数退却,剩下的,只有疼痛。

他真的好痛好痛!

瞳色什么时候变回正常的岳离商不清楚,他只知道有一日,见这天忽而觉得沉闷极了。

妖魔横行,多是惊愕与嗜血。

污浊的尘世好像越来越遭,蜀中大殇之后,祸乱殃及甚广,也就一两年光景,上修界再无仙者,魔族与仙斗,与人斗,最终又与自己斗,不知所求究竟为何。

阴沉,寒凉,不见天光。

这样的天丑极了!

底下的活物都不见几个,百花万紫倾覆,处处是红色。

花是红色,鲜血铺染的也是红色,各地各处都能闻到腥浓的味道,直冲鼻腔令人作呕。

傀儡遍地,失神丧智的怪物被牵丝作偶,一举一动都被人操控。

后来……

天竟被扯破好大一道口子,有道白芒一闪而逝,自此这个尘世再无月色,暗夜合裹,星月俱失。

小时候的月色堪比玉盘高挂,玉盘莹白泛光,总能将到处照得清清楚楚,夜间赶路做工都不需要打灯。

此后的夜极沉,星子也稀落,抬手不见五指,即使月亮高悬,清晖光芒挥洒。只有万家灯火才能照亮归者的路。

胸腔里那团东西钝痛多日,男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沉鱼场寂寂,男人翻箱倒柜将房间弄得一团糟。巴掌大的残卷夹在经年不曾打开的《禁咒目》里,其上字句似若符文。

同季秋枫隐室里翻到的东西一般无二,皆是残漏不全的字句。就连土生土长的大魔头郑旁阿也只识得部分,幸而两人秉轴持钧,凭着残缺的字语终是拼凑出大概意思。

此术失传千年,修者以肉身献祭,可撕裂时空,将两个并轨尘世相连。相连却不互通,若要互通,就须同一人在另外的尘世再次施行。

此术本就难如登天,非登峰造极之人不可得,更有同一人仅能施用一次的禁制,所以千百年来不曾出现祸端。

即便是贻害无穷的再世魔祖,他也花了整整二十七年才修成此术。

香已燃尽,随着最后一小截灰烬摔下,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同时掀开眸子。

两人还保持着入眠前的姿势,季秋枫环抱着这个人,感觉到紧扣的手指忽地被用力反握。

并不意外,岳离商嗓音幽幽:“…你压到我头发了。”

季秋枫道:“那你放开。”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季秋枫正欲挣开,下一瞬这人便迅速平躺身躯,借着握紧的手一拽,季秋枫瞬间被扯到岳离商身上。

天已泛白,躯体压叠,这样的咫尺之距能够轻易将对方的神色收入眼底。

季秋枫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表面上是看他,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瞧另外一个人,于是岳离商蹙起眉,另一只手不知轻重的扯了下季秋枫的头发,欲要让季秋枫清醒过来。

“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就这么好吗?可惜他死了!!”开口即辱骂,可季秋枫根本不接招。他把头放在岳离商肩头,埋进脖颈之间:“阿离………”

故技重施自然要苦情到底,季秋枫片刻又抬起头,另一只手轻触岳离商面颊,他说:“狼窝虎穴尽皆拜我所赐,无数波折,严苛待你,是舅舅对你不起。”

眸底浅浅韵起一层水雾,眼尾微红,细密睫羽扑哧如蝶,仿佛泪珠随时会滚落出来。

季秋枫额间那抹仙印清冷又好看,再配上这样一副怜悯神色可称一绝。仅仅一句话,已胜万语千言。

跨越两个尘世,辗转奢求了大半辈子,岳离商非但觉不出丝毫欣喜,反而觉得难受极了。

其实这个尘世每一次都是如此,平时季秋枫从不显山露水,一旦剖白吐露心声,就会惹得少年郎眼泪汪汪。

长者永远技高一筹,由他养大的少年郎始终是手下败将。

这个时候讲这些,他想干什么?又为了那个废物么?

扣锁的手立即松开,岳离商一手扣住季秋枫腰身,一手瞬间掌住季秋枫的头,根本不需要用力,两张唇便密实贴紧。

算不上吻,因为温柔似水从不属于这个男人。两人发狠的侵占与掠夺,唇枪舌剑激烈厮杀,兜转来回,最终打成平手。

最后关头,岳离商噙住这温热唇瓣狠狠咬上一口,季秋枫的指节深深陷入他肩膀中,当是抓出了血印子。

唇畔有鲜血洇出,岳离商却没放开,他仿佛狗啃骨头,吮舐得有滋又有味。这根骨头沉默半晌,才将自己从狗嘴里夺出。

幸甚,滞涩之感不复,尘寰体内的灵力正缓缓充盈周身。

天大亮,季秋枫翻身而起,顺带着把岳离商也拖起来。他摸了下岳离商的头,菩萨心肠又出来了:“阿离,你想知道的任何事,舅舅都会告诉你。”

岳离商拽住他的手,眸中意味不明:“你抱着我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也是我么?”

本来季秋枫是想反问回去,思索了片刻却道:“…你知道我们蜀中有句骂人的话,叫天棒吗?”

“………”

有穷天主殿内另外那间房就比较精彩了,陌寻芳一大早又闹了个黑脸。

他还没掀开眸子便被什么破石头硌醒,抬眸发觉那是何物,立即忿得拔出随身携带的针锥刺过去,被这人眼疾手快拦下。

拦下便罢了,这人还恬不知耻的羞辱他不正常,陌寻芳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真恨不得拿把刀将之切了剁了。

两人皆为药修,陌寻芳力气又不比这人,待这人平复下去,便拿头狠狠一撞,一推一挪总算摆脱此人。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同时摸出一颗尤其苦涩的药丸塞进此人嘴里,大仇得报陌寻芳终于畅快两分。

此药主抑淫邪欲念,陌寻芳却故意夸张恐吓,威胁对方赔礼道歉。可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肯轻易屈服。

“那你便等死好了。”陌寻芳扔下这句摔门而去。

此药乃他师父亲传,就算索不了此人性命,也可在关键时刻恶心一把。此人一看就是风流浪荡之人,若是流连花丛之地时惊觉这等隐疾,脸色定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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