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峻岭,哪怕是下着雪从山顶往山下望也能看到不少景色,虽说更多的是遮住景色的薄雾,但朦胧之中的景色更增添神秘美感。
顶着风雪,谢免走到山崖处,目光下移,看着那望不到底的云雾不由得感觉后背发凉,系在身上的大氅都莫名给他一种厚重感,非但没给他增添暖意,反而成为了负担。
披着大氅翻山越岭本就不是什么好决策,但奈何只有大氅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给予他暖意。
“若是怕高就别往下望,真不知你为何这般想不开当剑修,剑修可是需要时常御剑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谢免缓缓地转过身,只见身披斗篷的佘岁向他走来,而如今的佘岁明显比他所见过的佘岁要年少许多,眉宇间都带着一份不服输的年少轻狂。
年年?不对,他不是该在映荒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见谢免脸色有些苍白,佘岁走到谢免的跟前轻扶着谢免的手臂,将他从山崖拉回:“不过,说起来剑修对你而言应当是最好的,只需要努力不需要特别的天赋。”
离开山崖,谢免的身子一松,吐出一口浊气,说出话也不受他的控制:“越是害怕什么就越该面对什么,敌人可不会专挑我不怕的,敌人只会趁我病要我命。”
不对,他不是想同佘岁说这个,他想问佘岁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可是这声音,这样的佘岁,都不是他所见到的。
谢免已记不清他多久没再做梦,修仙者不需要睡觉,最多的时候都是打坐,因此他并不需要梦境,而梦灵也极少出现在仙门之中,偶尔见到一两个都是因为仙门中的其他族类。
“说起来佘道友应当没什么怕的吧?”谢免一把抓住佘岁要收回去的手,凑近,饶有兴致的开口。
佘岁想挣脱,但奈何比不过谢免的手劲,甚至因为他的挣扎还将谢免往自己跟前拉进了几分,抬眸对上谢免的目光:“你还想成为我的弱点不成?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成为我的弱点的话那你就更需要努力修炼了。”
这满是幸灾乐祸的话语却让年少的谢免红了耳根,握住的手腕也仿佛烫手山芋一般让他松了手:“不敢,当佘道友的弱点这可比我修炼难多了。”
为什么?这疑惑刚冒出头就被谢免压了下去,他的资质的确不好,就这副身子的灵力看起来他也就才辟谷不久,当弱点这种事情于他而言的确很难。
“想不到未幽仙君的大弟子连这胆量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会心高气傲的答应呢。”佘岁将帽子摘下,伸出手接住白雪,转了一圈,再次正对谢免时手中多了一把冰剑。
剑身透明,寒气如雾,直指谢免的眉间。
在雪中站了一会儿谢免的身上早已被白雪铺满,剑气将他身上的落雪扫去,却让他的眉宇结出一层寒霜,谢免的目光从冰剑移向佘岁,见佘岁眉眼带笑:“若是比试你也找错了人,我御剑飞行都才学会不久。”
谢免如今真能确信这是他才及冠不久之后所发生的事,他御剑飞行是在及冠之前学会的,但他一直用不好,而辟谷则是在及冠的一个月之后,但他那时候就认识佘岁了吗?倒是比他猜测的早不少。
佘岁不急不慢的开口:“若是想比试剑术,我自会找叶桐庭。只是对你的反应比较好奇罢了,你那本命剑可有这把冰剑来的好?”
叶桐庭当年的天下第一剑,是他们这一辈中最厉害之人,就连老头子每每提前都会多夸赞几句的存在。
但在谢免的记忆中就从未见过这天下第一剑,而最后一次听到这人的消息,已是天下第一剑退隐江湖,不再拿起剑。
“你不会是看上有鱼剑了吧?”谢免连忙握住腰间的剑柄,“虽说有鱼剑只从我拿到它就跟一个废剑没什么两样,但好歹有一个愿意认我为主的剑,你一个法修要什么本命剑?就你这天赋去云剑宗的剑海指不定多少剑想认你为主,你盯着我的有鱼剑做什么?!”
佘岁将冰剑收回,对于他的话有些无语:“我倘若当真想要你的本命剑何须同你言语,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看起来那般讨厌你的本命剑,其实却这般在意。”
“这就是你不懂了,人人都说剑修的本命剑是剑修的道侣好吗,况且剑没了我人也没了,我就算不爱道侣,但也不至于不惜命吧?!”谢免这个人倒是没什么为他人着想的牺牲精神,主打一个为了活着而活着。
以至于已有五百多岁的谢免如今听到曾经的这番话,都只能憋出一句“不愧是我”,之后再无话可说。
带着暖意的风吹散了谢免浑身的寒冷,并将他从睡梦之中唤醒,睁眼时一张端正的面容便占满了他的双眸,嘴角也因为此人的到来不自觉的扬起:“年年,当真是一夜不见颇为思念。”
如今天已破晓,虽然也算不上是一夜未见,毕竟梦里都是佘岁,但看人这种事情怎么会看腻呢?就更不必说如今佘岁就在谢免跟前。
“梦到了什么?”佘岁抬眸看他。
谢免试着动了动身,睡前的疼痛如今却已消失,他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左腿,伤口已经愈合,就连他的手也恢复了知觉。
就算不知他睡时所发生的事他也猜得到大概,但不知为何他依旧感觉自己头有点晕,兴许是热的:“我若是说梦见了你,你会信吗?”
“没梦灵在你还真能做梦?”他一直以为谢免做梦是因为梦灵影响,修仙者不是都不会有梦?他曾经还抓了一只梦灵问过。
见佘岁面露疑惑,谢免不免想起梦中年少气盛的佘岁,如今看来佘岁倒是变了许多,容貌虽无太大的变化,但眉宇间的傲气却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人对事的沉稳与垂眸沉思时露出的悲悯,更像是那被世人供在庙宇中的神仙了。
谢免一把抓住佘岁的下颚,凑到佘岁的跟前,垂眸看了许久,最终才含糊开口:“笑起来才更好……”
“怎么了?”虽说两人离得及近,但谢免那句话实在是太模糊,佘岁根本就没听清。
“年年……”谢免放开佘岁的下颚,转而抱住了他,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佘岁的脖颈,直到鼻息间全都是佘岁身上的气息才再次开口,“年年你回岙谷好吗?别下山,你不该下山的……”
脖颈处的呼吸弄得他有些痒,但好在这次听清了谢免的话:“若是不下山梦灵便会继续控制古缘残害百姓,乐正庆回牺牲更多人的性命去复活乐正静姣,而蛊会让汝漠的百姓陷入战乱……我不可能永远待在岙谷,更不可能这一生都待在山上,他们需要我。”
正是因为八荒需要他才居于此位,他不可能做到冷眼旁观,更不可能待在山上对所有事情都不闻不问,事不关己。
“他们需要你……”谢免冷笑,随即咬牙切齿,“那我呢?”
谁需要佘岁,佘岁便会行动,但若是他的话佘岁会在意吗?曾经的他除了活下来,从不想与任何人争什么,但如今他却偏想争一争在佘岁心中的地位!
一想到此处,谢免心中就发酸,抱着佘岁的手都松了不少,头也从佘岁的脖颈离开。
“谢任……唔!”佘岁虽不知谢免突然发什么疯,但见谢免松了手,便想开口,但话才出口嘴就被堵上。
几乎是同一瞬,佘岁的一只手动了,谢免一把将他的手按进了沙漠,力度大的指骨都在泛白,另一只手则按在了佘岁的脖颈后,任凭佘岁怎么推也无济于事,换来的反而是谢免更近一步的深入。
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幽蓝色,倒映着佘岁那双眸紧闭想睁开又不敢睁开的模样,见佘岁不再挣扎,谢免也松了点力气,不再乱来一通而是带着佘岁一起,让佘岁不至于呼不上气。
两副身躯相隔着几层布料紧贴,使得二人的身子逐渐的泛起热意,也不知是否与那逐渐升起的旭日有关,让周遭越来越热。
佘岁感觉自己的力气逐渐的消散,只能任由谢免的手渐渐的从他的后脖颈向下移,最终落在了他的腰际。
谢免的手熟练的寻到了佘岁的衣带,衣带在他的指尖被绕了几圈,唇齿微微放开,只听见他语中带着笑:“年年。”
未等佘岁有所回应,谢免便再次将其的嘴堵上,指尖一抽……
“哇,谢老大你们居然白日……”
一声惊呼将佘岁所剩不多的思绪拉回,谢免也好似在这一刻恢复了理智放开了佘岁,腰间的念年剑几乎是在谢免放开佘岁的那一瞬飞出,直接袭向声音所出来的方向。
铛——
一根银针将念年剑弹开,而随着念年剑的落地,谢免整个人也突然双眸一闭倒进了佘岁的怀中。
看着被弹到一旁的念年剑,被花鹤捂住嘴的陆由尧不由得后背发凉,早知道他就不该随意开口的,还招惹到了谢免。
佘岁看着倒在他怀中的谢免,想起方才他们的作为,不由得捂住已经有些红肿的嘴,但眼尾与耳根的那抹红却无法被掩住,耳朵倒是有青丝与帽子,但眼尾着实无法,再加上他如今的双眸还格外的明亮。
之前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仅限于拥抱,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