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这边过来。
“老爷。”老仆紧张地朝主人靠了一步。
项燕望见不速之客身上眼熟的装束,皱紧眉头吩咐老仆,“叫侍卫都下去,这里不须伺候了。”
“是,家主。”
戍卫依令退至院外候命,黑衣人喧宾夺主,提刀带剑把守书房。
项燕转回房中,挑亮灯火,来人掀开兜帽,正是楚国令尹李园。
“令尹深夜到此,有何指教。”
“替楚国解围,替王上解围,亦替将军解围。”
项燕浓眉紧拧,“令尹何出此言。”
李园向随从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捧上一只漆木匣子,径直呈送到将军书案上。
匣子打开,项燕迟疑上前,未得靠近,只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定睛再瞧,目之所及瞪时骇得他连退数步,匣内所盛竟是长子项渠的人头!
项燕惊怒交加,当场拔剑便要斩了来人,“李园尔敢!”
黑衣卫士护在主人身前,李园微微一笑,“我已言明,此举非我本意,替楚国解围,替王上解围,亦替将军解围。”
大将军气得浑身发抖,“简直胡言乱语!”
“这些年项氏一族为楚国尽忠,李园一清二楚,今次秦军出兵,此举意味着什么,大将军还不知晓吗?”
“我该知晓甚么!”
“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一、两位楚国公子灰心失望,已不愿再白费功夫襄助楚国,二、秦王嬴政大权在握,秦国不再是相邦做主的时代了。”
将军望着孩儿血淋淋的人头,怒发上指,“这与你杀我儿有何相干!”
李园意味深长,“我在帮大将军,帮项氏一族啊。”
“狗屁!”
“昌平君对大将军不满,这是显而易见的,将军可想过,我杀项渠,将军正可借此,将事情全部推在我李园身上,管保将军英名不失。再者,大将军为助昌平,痛失一子,昌平感念在心,此番还不竭力化解楚国危难?”
“你……你……你!”
李园目光平静如水,这份礼物是给公子启的,同样也是给王上的,有舍才有得的道理,面前人不会不懂。
书房内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项燕强自压制着胸中的怒气,他深知,此时便是杀了李园也无济于事,这个时候若国中内乱,只会给外敌可乘之机,更何况杀了楚王亲舅,项氏一族在楚国也再无立足之地了。
李园深夜到此,怕绝不仅仅是他一人之意,此举更像是一个提醒,渠儿之死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此事再继续下去,项氏一族只会里外不是人,不单与秦国结下冤仇,还会沦为王上的眼中钉。
将军咬紧牙关,咽下血仇,上前朝来人一拜到底,“令尹大德,项燕没齿难忘!”
李园知晓他已想通了,“我明白将军一片忠心,愿将军也明白在下的良苦用心。”
“令尹为楚国计,为王上计,为项氏一族计,项燕铭感五内。”
“我已派人去游说秦将辛梧,此番是否能见成效,就看大将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