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头的三个家长还能看不穿小崽子的心思嘛~瞧着两个小的都被吸引了目光,一个个都忍不住眼里荡起笑意。
被人宠着的孩子,就该这样无忧无虑肆意快乐。
蒋春把扛着的桌子往走道边上合适的角落里一放,接过东方怀鹤手里的凳子摆上,小摊位的框架就算是摆好了。
东方怀鹤悠闲地打量了一圈,道:“九安,你带两个小的先去玩玩呗,这边我和大春收拾着。反正天色还早,也不急着做生意。”
蒋春也道:“难得过来一次,也可以顺便上山去泰安寺转转,上头应该挺热闹的。”
袁满听着师父的话往远处上山的山道看去。
夏日草木繁盛,各色的山花沿着山道开了一溜,星星点点的从山脚蔓延到远方,组成了一副绚丽的夏日画卷。
顾桥瞧着山道上隐隐约约的人群身影,一眼望不到头,目之所及处根本没有寺庙的影子。别看看着不高没多少台阶的样子,真的爬起来就知道了。
这来回一趟估计能累死,还是算了吧。
他一手一个把两个当哥的一抓:“我们还是去逛庙会吧!”说完直接冲进了人群里。
孟大人猝不及防被拖着走了好几步,脚步有一瞬间的凌乱。
旁边的袁满也差不多,差点没给绊一跤。
孟九安头疼:“你慢点!”
“玩儿~”顾小爷才不要慢点呢,他只想小狗撒欢~
顾桥拉着两人一路就是猛猛冲刺。又是套圈又是看杂耍又是捞金鱼,哪儿人多他往哪儿挤。直把孟九安挤得衣服都乱了,袁满也给人踩了好几脚。
顾小爷倒是玩得很高兴,一圈玩下来荷包缩水不少。
再一回头就瞧见了孟九安一脸要揍人的模样,赶紧装模作样地买了一包卤花生塞进他九哥的左手里。
又给被踩了好几脚的袁满买了一竹筒的绿豆汤,讨好地蹭人家。
“满哥,喝绿豆汤。”
满哥表示脚疼不是很想喝。
袁满转头把绿豆汤塞进了孟九安的右手里,还是给大人喝吧,卤花生吃多了会口咸。
“大人,我去给小妹和阿爹买点东西。”
顾桥一听赶紧插嘴:“九哥,我想去买糖画~”
“去呗。”
孟九安一不留神两只手都给塞满了,他能说什么,难得逛个庙会总不能扫兴吧。
他四下看了看,寻了处地方走过去。
路边老树下的石头墩子挺不错的,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孟九安大咧咧敞腿一坐,膝盖上放着装卤花生的油纸包,一只手拿着绿豆汤,一只手捏开卤花生吃起来。
别说,这卤花生还挺入味的。
“喵~”一只三花小猫从身后的树丛里探出脑袋。
孟九安看看手里的卤花生,放了两颗到地上。
小猫懵懵懂懂,倒是不怕生,上前闻了闻,叼了颗花生肉吃。吃完舔舔爪子,歪头看了看孟九安,再次上前把另外一颗花生叼走。
“呵。”孟九安笑出了声。真是个贪嘴的小家伙,什么都吃。
一人一猫就这么在夏日的上午,老树下,微风里,你一只我两颗的吃卤花生。
直到孟九安停止投喂。
小猫大胆的蹭着他裤脚,喵喵叫唤两声。
“不能再吃了。你这么小。”孟九安手指戳戳小猫肉嘟嘟的小肚子。
袁满回来恰好捕捉到男人唇边的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等三人再汇合回到庙会入口,蒋春和东方怀鹤已经将他们的夏日必备三件套都摆在桌上了。
一溜儿三排,整整齐齐的,前头还摆了张写着售卖价格的纸。
双方交换位置,换他俩出去玩玩。
顾桥搬了凳子,三个人分别坐下,边吃东西边等着客人上门。
也不知道是位置选得好,还是因为经营的人长得好。他们才坐下就有生意上门,不一会儿就卖出了好几单,顾桥连糖画都来不及吃了。
讲价,打包,收钱找钱,忙忙碌碌地一上午,等到时近午时,他们带来的一箱子货品居然就卖完了。有些没买到的甚至问了还有存货没,顾桥赶紧给说了可以上城里的丹心阁买。也是给自家的铺子打了一波推广。
“不错不错,生意还挺好。”东方怀鹤夸赞道:“我们顾当家的,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嘛,发家致富指日可待啊~”
“嘿嘿~”顾桥傻笑着把收款用的小藤条箱子合上,出师大捷!
“一次卖空,我们丹心阁出品的东西就是好卖。”
孟九安难得捧了几句:“是是是,不愧是我们顾小爷手作,便宜实惠又好卖。”
“那是~”小狗崽子又得意上了,“等回去了给你们分钱,今日赚的大家都有份!”
“不得了,居然还能分红。”东方怀鹤一合掌,“以我们顾当家的天赋,看来丹心阁开遍大雍指日可待啊。”
“那,那还是有点难度的。”顾桥脚下一个踉跄,这话他可不敢接,“走了走了走了,东西卖完了,我们回家吧。”
顾桥赶紧捧着钱箱就溜,跑了跑了,这地已经不能待了。
指望他开分店,那不如叫他原地升天!
孟九安看着逃窜的狗崽子失笑:“走了,回吧。”
一群人收拾了桌椅往回走,一路上东方怀鹤都在使坏,扒拉着顾桥的叫他努努力快开分店。
吓得顾桥猛猛往前蹿,这话真是非常可怕。
安置好东西,车轮滚动。
出了泰安寺地界,喧闹都滞留在身后。
马车里顾桥抱着钱箱子美滋滋,还故意摆弄着让里头的铜钱丁零当啷作响。
也就走出一里地左右,远处草木遮掩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嗯?”东方怀鹤朝车窗外望去。
外头骑马的人也勒紧缰绳驻足。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紧接着棍棒声和痛叫声同时从那头传出。
“老头子!你们,你们别打!”苍老的女声喊了起来。
小娃娃的哭声也响起:“呜呜呜,爷爷,奶奶——”
“别打了,别打了——”
“大人!”袁满立马看向马背上的孟九安。
孟九安一点头:“去吧。春爷跟上。”
“是。”蒋春应声跳下马车。
师徒俩飞快地绕过前头那片草木冲到了里面。
“住手!”蒋春一声怒喝。
印入袁满眼帘的是一对穿着白色麻衣的苍老夫妻和一个只有四五岁穿麻戴孝的小女娃。
年长的老汉被三个手持着棍棒的年轻人打到在地,脸上和露出的手腕上一片青紫。站着阻拦的老妪脸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两人身旁的地上落着一口棺材和一个被踩断的牌位,满地都是飘落的白色纸钱。
小小的娃娃躲在棺材后头哇哇大哭,想往老汉老妪身边去又不敢走,一个劲的呜呜:“不打,不打爷爷奶奶,呜呜呜……”
“娘的,你们谁啊,敢打扰老子做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两一起打!”被打断了做事,手持棍棒的三个人中领头的那个往前几步走了出来,路过被踩断的牌位时,一脚把牌位踢出去老远。
随即呸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棍棒在手上一颠一颠就走到蒋春和袁满面前。
他见两人都是普通人打扮又手无寸铁便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几斤几两啊,还想学人路见不平?识相点的赶紧走,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别,不关,不关他们的事!”躺在地上的老汉挣扎着站起来,颤巍巍地扶了一下地上的棺材才站稳,“你们是来找我们的,不要牵连到别人。”
“嘿哟,你也知道我们是来你们的啊,那钱呢,什么时候还?”领头那个扬起棍棒砰得一下砸在棺材上,棺盖立刻凹下去一块。
这是一口薄棺。
老妪赶紧上前几步挡在了棺材前面,看着那个凹坑眼眶通红的哀求道:“再宽限一阵吧。你们也看到了,今日我家办丧事,实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拿不出钱还买口棺材?我看你们是有钱的很!”领头人不爽地一把推开老妪,乒乒乓乓地敲起了棺材,“五十两银子拖了三年,怎地,当我们红乐坊是做善事的?”
袁满听明白了,这是一伙来要债的。
“师父……”
蒋春按住袁满,自己上前几步一把拉开了敲棺材的领头人:“暴力催收,红乐坊的是吧,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你他娘的谁啊,还去衙门?都叫你别多管闲事了!”领头的人扬起棍棒就朝蒋春砸了过去,另外两个小弟见状也一溜烟一起冲了过去。
三个人作势就要围殴。
但蒋春是谁啊,他可是平川县衙堂堂捕头,几个小混混何足畏惧。
他抬手一把捏住领头混混扬起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拉,膝盖往上一抬击中对方的胃部。接着肘部往下一个猛击,瞬间就把人干趴了,一口酸水溅在地上。
“周哥!”两个小弟惊叫。紧接着也被蒋春一手一个抓住了胳膊,用力把两人往中间一拉,砰的一声顿时撞得满脸开花。
两个小弟纷纷倒地哀叫着捂脸,鼻血哗哗的流。草,鼻子都要歪了。
也就一息的功夫,三个混混就解决完了。
一旁的老汉握着口袋里翻出来的十几个铜钱都愣住了。
小姑娘扒拉着棺材边哭都忘了,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的,你,你给老子等着!”领头的混混捂着肚子挣扎着爬起身就想跑。
蒋春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踩翻在地:“我让你走了吗?”
“满崽儿,找点东西把人捆起来,一会带回衙门。”
“哎!”袁满应声,旁边的林子里就有很多藤条,他随手拽下来几根。
正捆人呢,孟九安三人过来了。
孟大人抱着手臂看着鼻血狂流灰头土脸的三个混混,挺欢快地道:“哟,已经解决完了?这仨儿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