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贫瘠的土地来了很多小汽车,光鲜的西方人给小孩子们发糖果,他们和大人交谈,说要带这些小孩子走,教他们先进的知识、技术,让他们的后代,世世代代都远离这片土地。
他们被叫援助者,被叫作慈善家,他们拿出平板调出一些图片和视频,展示和这里的孩子一样大的、相同样貌的小孩,在这些人的救助下,接受着多么先进的教育。
更何况他们还愿意给钱,一个小孩就给一大笔,对于那个穷地方一个成年男人几年也赚不到的钱。
所有人争先恐后。
他还有一个妹妹,他们的妈妈拼了命挤到最前面把自己的两个孩子交出去,她的丈夫去年生病死掉了,她拉扯两个孩子很艰难,但她不是因为辛苦才要把两个小孩送出去的,她只是不想两个小孩再重复她的命运。她甚至没有收那笔高昂的,让无数人眼红的钱。
她觉得这样做,那些人会更优待她的孩子。
他已经慢慢忘记她的脸了,连语言也忘记了,只记得母亲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像一朵花开那样温柔。母亲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暖,像……
他不知道像什么,反正之后的人生他再没遇到过那种温暖。
后来他成为合格的实验体出栏后也查过母亲的消息,不过别说母亲了,那个村庄都不会再有消息了。
因为那里的人们长期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他们的免疫系统对于任何新病毒都毫无抵抗力,显而易见,他们的医疗环境也无法治愈那些,在世界上早已被治愈的,灭绝的病毒。
他们被带走后没多久,那个地方的人就全部因为一场传染病死了。
没有一点水花,找不到一篇报道。
和他同一批的小孩几乎都死光了,他还没死,不过依照最开始的实验,并不会产生丧尸,那些人只是很安静地睡一觉,第二天就死了。
前一天还在抢一个馒头的人,第二天就死了,那些人很爱看这些孩子争抢,暴露出兽性的一面,他们称之为,充满魅力的行为活动。
他们热衷于各种各样的实验,人类和动物、人类和植物,有一个小孩被注射大量兽类基因,高扬看着他一点一点兽化,最后因为咬伤研究人员被投放一线研究了,不然其实也活不久的,他的食量越来越大,但身躯依然是人类小孩大小,肚皮总被撑的薄薄一层,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撑破,内脏炸得满天飞。
后来他被换了身份安插到人群中接受传统教育,才知道原来他们应该被称为小白鼠。
但是似乎也不对,那些实验室的小白鼠有专门的动物保护福利规则,比他们幸运的多得多。
“你很聪明,我不知道有多久,但最起码二十年前就开始了,我属于实验体,怎么可能了解他们的实验规划。”
高扬无所谓地摊开双手,防护服太厚重,导致他这个动作做起来有些滑稽。
钱宥垂眸思索,也就是说,那次政府组织的幸存者转运行动,就有他们的影子。
“啊!救命!救救我!救——”
耳机里忽然传来嘈杂的求救声,夹杂着扑腾的水声,含糊得像从水底冒出来的“咕噜”“咕噜”的水泡。
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