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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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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程澄把能穿的衣裳全套到身上。原本她并不想去领罚,又担心王上问起,知道她没去,那时定会下令揪出违令不遵之人。

“那个……掌罚大兄,这个您收着。”程澄递上两片金叶子。

“贿赂我,你是想多挨十杖?”

“误会,误会了不是!您该用多大力就用多大力。就是小弟之前偷袭梨叶城时,肚子被开了个大口子还没好,怕伤口裂开影响之后为王上效力。想让您通融通融,打腿、打背都行,避开腰和屁股就成。”

“这样我就明白了。军杖没规定非要打哪,咱们都是为王上尽忠,这点小忙可以帮。”

“谢谢掌罚大兄,若是不嫌弃,这个还请您收着,麻烦您费力了,还请吃些茶点果子。”

“既然你执意要给,我便收下了,但是绝不会手下留情,你要清楚。”

“嗯嗯,明白,您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程澄趴在凳子上,手用力地抓着凳腿,咬着牙半声未吭,挨过了二十杖,额间冷汗直流。

“小兄弟有前途。”掌罚的人扶着他起来,“挨这么多杖一声不吭的,军营里没几个。可走得了?”

“没事,能走。”背部和大腿火辣辣的疼,她撑着腿站稳,“小弟回营了。”

“你叫什么名字?”

“程离。”

“我这还有点伤药,你拿去用。”

她本想拒绝,可药已经塞到了手里,想着手里没有能用的伤药,道过谢便离开了。

回到营地,她神色如常,迈着稳健的步伐。

“老四大清早的跑哪去了?”曹有德在帐外看到他,走过来问。

“到林间散散步,空气好。”

“散个步,出这么多汗?”曹有德看他额头冒出的汗珠笑道。

“这不怕冷嘛!穿多了热的。我这就过去脱了。”程澄抬手擦掉,自嘲道。

“那你快点,该吃饭了。”

“好。”

白日里程澄在营帐里趴着,哪都不想去。曹有义的营贯彻散养,大家都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想趁着帐里没人时,躲在被子里上药。奈何有个小祖宗非要陪在这儿,一起待着,赶也赶不走。

她趴着睡,钟平乐就躺在旁边陪着。

“程离,你睡着了吗?”

“……”

“程离?”

“睡着了!”

“你额头上的疤怎么不见了。”钟平乐打量着他的脸问道。

“本来就没有疤,你看错了。”程澄抬起头,把脸转向另一边,答道。

“不可能,昨日我明明看到你额头上有一道白色的疤痕。”

“说没有就没有。”她反应过来,许是昨日不注意擦掉了些粉,让他误以为是伤疤。

“我不信,你转过来,我再仔细瞧瞧。”

程澄抬起头,把脸转了回来,道:“看吧,瞧清楚些。”

钟平乐盯着他的额头,上看看下看看,调整各种角度,“难道真是眼花了”,他伸手欲摸一摸。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想干嘛?”程澄抓住他意图不轨的手,冷言道。

“大家都是男子,摸一下有何妨?”

“男男亦是授受不亲的!还是说钟小公子喜欢男子,情不自禁。”

“胡说。”钟平乐抽回手,怒道。

“大家都是男子,有些事,我理解。谈不上多推崇,却不会歧视。”

“你休要再胡说。我没有。”钟平乐气得站起来,怒视着他。

“好,不说不说。”

“我去找韩二兄。不跟你待着在这儿,无聊死了。”

“慢走,不送。”

气走小祖宗,她总算能安生地待着。在营里趴了整整一天,第二日去树林里找了片草地趴。养了两日破皮的伤口多数结痂,精神不少。

林木发现小离这两日的变化,问起前两日是不是病了。

她以吹了凉风稍感不适搪塞了过去。

“韩以游那小子到底吃了啥灵药,刚过几日。”曹有德从射箭场回来,气愤不止。

“大兄怎么了?”程澄问与他同去练箭的谌军。

“在箭场遇上韩屯长了。比了一轮箭,又输了。”谌军最后两字说得尤为小声。

“老三,要说就大点声,偷偷摸摸的,当老子输不起?”

谌军两人心虚地扭过头,不敢吱声。

“程离”,钟平乐笑盈盈地跑到四人这里。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曹有德瞪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程澄很是疑惑,这又是怎么了?然而不敢多问半句,那位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触霉头。

钟平乐同样不明白曹有德发什么疯病,全当他没事闲的,见谁都要吼一句,“程离,跟我来。”

谌军这头看着曹老兄,已经到了火冒三丈的程度,打圆场道:“往哪跑”。

他走过去,搭上钟平乐的肩膀继续道:“钟老弟不是我说你,咱们营和别的营比箭术,你怎能帮别人喝彩。传出去,多影响咱们营团结一心的名声。”

“韩二兄不是别人,他是家兄挚友。”

林木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叹了口气,道:“言者无心,这也值得动怒?你这脾气每次见了韩以游都不受控,要我说你该改改才是。”

“……哼!”曹有德冷哼一声,转头进了营帐。

“程离,二兄找你,走呀。”钟平乐没弄清状况,见曹有德走了,拉着他也要走。

程澄不太想这时候走,见二兄点了点头,便任由钟平乐拉着走了。

“去哪?”

“保密,二兄说要当面给你看。”

程澄被他神秘兮兮地拉着跑,心想这方向不是射箭场嘛!

韩以游一直在那等着,远远瞧见两人过来,迎了上去,“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他伸手打掉钟平乐抓着程离腕上的那只手。

“啊……一时着急。”钟平乐此刻反应过来,瞬间红了脸,前两日他说的那段男男授受不亲的话言犹在耳。

“找我干嘛?”

“给你看看练针的成果。”他脸上显露骄傲愉悦的神彩,比以前自大自满耀眼多了。

他连射五箭,箭无虚发,全中靶心。

她在旁边看着,露出欣慰的笑。

“怎么样?”

“甚好。”

“谢谢。”

“不客气。”

两人相对而立,并肩作战的战友情,瞬间升华。

韩以游脑海里闪过无数想法,你救我命,教我箭术,已不是一句感谢能表达的。

他再三犹豫,最终道:“我有个妹妹,从小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通,人更是生得貌美如花,等我们回皓月城,我同兄长讲,将她许配给你可好?这样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亲上加亲。”

程澄正疑惑不解,怎么就开始说有个妹妹这那的,弄了半天,想当媒婆。

“额……”

“二兄说的是瑶阿姊。”

“你还记得小瑶?”

“当然了。”钟平乐记得小时候去韩府玩,她总跟在二兄身侧,而自己亦跟在兄长身后。两人年纪相仿,一起玩得可好了。

“你跟程离说说,小瑶是不是打小就聪明漂亮。”

“要我说,他可配不上瑶阿姊。你看他长得又瘦又黑还坏心眼儿。”

“胡说,男子汉大丈夫,黑点正好。再说,他怎么惹你了,这么诋毁他。”

“……打断下,两位你们想怎么说都成,不过我没兴趣听,回营了。”程澄摆摆手就走。

“等等我”,韩以游追上去,继续推销道:“我妹妹,真不错,前几年及笄,先王赐字’玉静’,地位可见一斑,依我看,你很有前途,与她甚是相配。考虑考虑?”

“不考虑。天仙我也不娶。”

“我那妹妹可比天仙还美,你俩成婚,咱们兄弟俩不就亲上加亲了!”

“你俩别把我扔这,等等我啊。”钟平乐快步赶上两人,与他们同行。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懂不懂?”

“懂懂懂。等回了城,再详细商议,只要先把你定下来,省得你娶了旁的女子。”

程澄被他缠得头痛,计上心来,换了思路,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这……恐怕不行。

“大兄之前便定好要替我娶上三妻四妾,今日你把他惹生气了,他要是知道你想与我结亲,怕是要再替我娶上十房八房的。你肯定不忍心你家那么优秀的妹妹将来受委屈吧!”

“曹有德那家伙脾气太臭,眼光又差。他就是替你娶上一百个,都抵不过小瑶一个。娶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万不能草率将就,你说是不是?”

“一日为兄终身为兄,大兄若当真替我娶了百八十个,当弟弟的自然却之不恭。”

韩以游的表情此刻像是便秘一样,难受得紧。

程澄看看他,笑得很愉悦。

谁成想,傍晚他来营里,带了两只野兔,给曹有德赔礼。

这波操作给大家都整懵了,曹有德更是惊讶不已,差点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白日做梦。

不过两人的关系,因韩以游主动低头议和,缓解了几年来剑拔弩张的僵局。

翌日号角声起,全军拔营前往柏叶城。

曾驻扎在和叶城的墨月大军,亦在陈迩的指挥下先行抵达柏叶城边,陈迩、月沐、陆子峥各自率军分三面围城。

与和叶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启,两军兵力相差三万有余,和叶占据柏叶城可守可攻,墨月在外可围可战。

大战一触即发!

柏叶城行宫议事堂,众人皆焦虑不安。墨月国的两万兵马在城外驻扎,并无攻城之举,在他们想率先进攻时,东边又来了二万多。如今已成包围之势将柏叶城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何办法打破这僵局,说话!怎么现在都成哑巴了?”

“城内的吃食粮草已尽,不如一战到底,突破重围。”朱南提议道。

“说得轻巧,孤仅剩这八万大军,与他们对抗,然后呢?等着叶温直接入主和叶?像墨臻现在这般?”

“周典客与赵郡守,之前出发前往墨月国请求议和,至今没有消息传回,不若再派些人前去协商,王上以为如何?”安之然建议道。

“丞相以为,他墨臻同意和解的条件会是什么?”

“这……臣不知……”安之然略显狼狈地应道。两军对战,不是和解便是对战,这和解不同意,对抗亦不让。他是半点主意都没有了。

“一群饭桶,孤再给你们两日,必须想出办法。都退下,看得孤烦心。”

大臣们个个忧心忡忡、垂头丧气地离开行宫。叶无缺本也焦躁不安,不过在新册封的爱妃的抚慰下,甚是亢奋快活。

墨星辰率军抵达目的地后,陈迩等人前来议事。

此后墨月大军,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日三次,不定时发起短暂进攻。基本是每次派步兵千人前去撩拨,临近射上几千支箭,便火速撤回。若对方派兵追击,他们便进行围剿。

比起对方的伤亡,墨军的损伤可以忽略不计。

营中所有分队,随时待命,准备出征。部分营队人数不足,出战的机率便会提高。

岑全禄因梨叶城一战损失近两成兵力,在没有新兵加入的情况,无法补足损失的战力。缺少兵力的营在执行任务时,便需要其他营里的人进行填补,灵活变动。

因此曾公开考核,综合评定所有士兵的能力。

屯长都是全面发展,骑、射、攻皆可。曹有义营里曹有德、林木两人被选中作为灵活填补的步兵。所以他们几个基本每日要出战两次。

入夜时分,士兵们坐在营前擦拭兵器,谌军一句话引众人侧目。

“听说了没?”他道。

“什么?”林木反问道。

“王上率军驻守一方,另有三位将军分守三面。这三位将军你们可知是谁?”

“你知道?”钟平乐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谌军略尴尬地应。围观群众中发出轻蔑的声响。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可知道,其中两位,年岁不过二十。”谌军换回激动的语气说道。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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