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通风管道的楼雪鸿摸到了顶上的一个气窗。在黑暗里，一双幽幽的眸子盯住了他。

在确定用刀劈不开后，他决定回去找陆离他们。没准雷电有用呢。

他的身体能钻进这个管道本身就是奇迹了，做不到大的动作，此时与这双眼镜的主人狭路相逢，他也只能提高警惕。

“汪?”

欸，这里居然趴着条狗吗？！震惊不理解但接受良好。

这是一条黑色的大狗，它以奇怪的姿势趴在管道上，楼雪鸿从它肚皮的缝隙看见了微光。

看样子它下面就是一个出口了……楼雪鸿把系统喊出来，让它规划从通风管道到陆离他们藏身处的路线。

用力把这只热情的狗推走后，楼雪鸿跳下去。

在他的脚尖落到地板上时，一切都不一样了。银白色的实验室迅速老化发黄变成摇摇欲坠的墙皮，地板也变成水磨石灰扑扑的样子。

“这是教学楼?！”楼雪鸿在绝望中认清现实。“怪不得他不着急找我们呢，这个鬼地方是他的主场啊。”

“太阳下去明早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美丽小鸟飞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在这个诡异的音乐里，楼雪鸿恢复了冷静。“系统，还能和陆离他们沟通吗？”

“信号不稳定，正在链接中……”

失联了……楼雪鸿在夕阳的晚风中摸着狗思考，得先搞个身份混进去弄清教学楼布局才好找人。

但是不论是教师还是学生这两个学校最常见的职业都不适合牵着狗在学校大摇大摆。

对了！看门的大爷在门口栓条狗很正常吧！这个又不是什么危险大型犬。

他一边想一边走，终于碰上了学生。“欸，同学你好，请问一下校长办公室在哪里？”

“……”学生没有理楼雪鸿，低着头就跑走了。

其实如果不是路上没有人，楼雪鸿也不太想问这个学生。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头发想被狗啃过似的凌乱，但是又实在是太对了，就像是把一个鸡窝顶在了脑袋上。红色的眼镜框看着又土又不合适。她又低着头，走路走得飞快，好像后面有人追着她似的。

楼雪鸿猜测她可能是遇到了校园暴力。拦不住的话就悄悄跟在她后面吧，到了教室总能找到其他老师和学生的，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去谈应聘的事。

不是楼雪鸿想要多管闲事，但是这个阴森森的教学楼一看就有问题。这个奇怪的学生很有可能就是关键，最主要的是，这个学生是他这一路遇上的唯一一个人。

陆离也在找楼雪鸿。“信号不稳定，正在连接中……”

听着系统的忙音，陆离也有些着急把黑猫都喊了出来。

那只猫一落地就打了个哈欠，永远是睡不够的样子。“别找了，人不在这。”

“那他是出去了？！然后不在服务区?”

“不是，他在这里，但不在你们这边。”

“哇塞，老乡，你们还有系统用啊。好主角的配置！”程彧还是很精神的样子。

没有理插话的程彧，陆离转而要求系统找李安他们。

此时的李安和柳佰已经完全融入了流水线的工作。在那些人发现了李安和柳佰完全不懂实验后，就被安排到了某个像是工厂的地方。

那里的工作构成很简单，人员也是。几乎没有健全人类的地方，整一个大型虐待残疾人现场。

没了腿的人就坐轮椅上打螺丝，没有手的人就负责用脚踩踏板。时常有人把手和工作台钉在一起，但这些人还是无知无觉的样子。

李安他们有看见“正常”的人，但是等他们看见那个一边笑一边流口水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看样子我们是被当成了智障安排在这里。李安无奈接受现实。他和柳佰被迫在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旁边工作。

李安很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咬死自己。这个女子头发很长，凌乱地遮住了她的上半边脸，酒瓶底厚的眼镜几乎要掉下来。她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咕哝着什么。李安竖起耳朵听见是什么都去死、砍头一类诅咒的话。

她的衣服上有厚厚地一层铅灰，血渍之类的东西凝固在她的手套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勉强能看出来是一件工作服。当然女子本人看起来更像一个屠夫。

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女子确实整个厂里都找不带第二个。

李安选这里的理由也很简单粗暴——离门最近，最好跑。

这个工厂的奇怪不仅仅在人员的奇怪上，也在这个地方本身。那么宽敞，明亮的实验室，却又这样肮脏、黑暗（表面意思）的工厂。

作为流水线至少应该有亮一点的光，但是这里却是灰暗的，没什么光的。

因为太暗了，频繁有工人受伤。但是没人去处理这些人的伤口，任由粘稠的血液滴落在桌子上，飞溅在人的脸上。

更可怕的是这里的人也不进食。他们好像是把自己给吃了。

就像童话里的英格尔，那个被困在地狱的小姑娘，因为不能动弹，饥饿迫使她吃掉了自己的内脏。

这里的人对待自己远没有英格尔仁慈，他们先是把自己的嘴皮咬破，让鲜血涌入嘴里，然后停止。一直到下一次再把嘴巴咬破。

循环之下，他们几乎吃完了嘴边可以咬到的肉。偶尔会有人倒下去，然后一群人就像秃鹫一样再扑上去吃干净他的血肉。

当然倒下去的人也会反抗，他们会在倒下去的那一会儿发出求救声。李安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他现在正背着那个昏过去的人狂奔逃离工厂。

他的能力很强，放倒了一个工厂的人，当然工厂里也只有些残疾人。他们倒下去后也恢复了清醒，同时崩溃于自己惨状。

李安、柳佰没有多做感慨，就在他们救下那个倒霉蛋，也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后，他们看清了她的脸。那张脸和陆离他们那边的小女孩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