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口的一番话太惊人,将严青舜气得几乎要笑起来,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装出来的恭敬道:“你凭什么接寡人的皇姐去烬国?她是樾国人,就算死,也得死在樾国!你算哪根葱?也配。。”
“朕当然配!”怒视着面前男人的脸,联想到严青若几日前送来的信和那盒名为归来迎的胭脂,宫千落狠狠攥紧了拳头,咬牙道:“青若对朕一片痴心,朕绝不能负了她。既然樾国皇帝您不肯放人,非要拿出个名头的话,那朕便正大光明地娶了她,以皇妃的身份迎她去烬国!”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说完之后很久声音都还在宫殿里盘桓回响。
凝神间,林雪痕耳尖地听到“啪卡”一声闷响,似乎是自己胸腔里那颗早已被痛苦浸泡得麻木的心脏又碎出了新的裂痕。
由宫千落亲自说出口的那句“青若对朕一片痴心,朕绝不能负了她”还在回荡,真真是言辞恳切、令人落泪。悲切如镌刻在骨头里的恶咒般燃烧起冲天火焰,将身体所有带着温度的脏器和骨肉都烧成齑粉。
原来宫千落从来都看得出旁人对她的心思,她不仅看得出,还做好了区别对待。
眼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流进嘴里。
舌尖触到了属于自己眼泪的苦涩时林雪痕才觉得自己此刻如濒临水面孤立无援,连脚下唯一踩着的救命竹竿都要被人抽走,脑袋里响起了“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将前几日宫千落对自己说过的话都煮沸煮碎了后,才化为蒸汽飘走。
“别想了。”骆绝霜察觉出了她的情绪,抬手隔着披风擦掉她的眼泪后又轻拍她的肩安抚。“等受的伤多了,你便会知道,世上事从来都不会尽如人意。”
“且,我们生来不详,越是爱一个人,便越别去触碰她。只要见她过得好,就够了。”
他的话林雪痕岂能不懂?
这也是她一守便守了十二年的初心啊。。
原本她的热情和期盼早在之前的许多年里被踩跌的没了活气,根本不该也不会再生出别样的希冀,若不是前几日宫千落接连的话语和撩拨搅动了心潮,或许林雪痕现在不会这么难过。
若说她听了这番话之后难过,那么,还有一个人就几乎被这番话给活活激死。
严青舜在殿内反复踱着步,双手不知是背在身后好还是放在身前好,他早已失了平日的镇定,目光盯着宫千落的脸,嘴唇抽动的越发频繁,良久后他才发出几声嘲讽的笑,问道:“女皇陛下当真是天赋异禀,已经有了皇夫还想求娶寡人的皇姐?这说出去,未免太骇人听闻吧?”
“朕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本身就是骇人听闻的事情,难道还怕多这一桩吗?”说着她稍微顿了顿,又晓以利害道:“烬樾两国若是联姻,对樾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起码两国毗邻边境的战事可以停息。青若不过一个公主,对樾国的作用无非也是对外联姻,既然都是联姻,嫁给谁不一样?”
严青舜被她说得一怔,干涩的喉头涌动几下,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宫千落话说得难听,却也说得对。世上女子宿命大多凄惨,即使是贵为一国公主,到了必要的时候,也是要送出去和其他国家和亲的。
既是政治联姻,自然要捞够好处,才不会枉费这女子的牺牲。
严青舜抿了抿唇,“只是平息边境战事,这还不够。”
“那朕向你担保,十年之内,烬樾两国都会尽享和平。朕也可修一条直通两国的官道作为桥梁,方便两国国民之间的往来和贸易。”
这番话说出来,已是做出了巨大让步。
宫千落虽不会赠送城池与牛马,但她可以修路促进贸易,派人协助樾国行不擅的农事生产,真正的授人以渔。
这样的条件,严青舜显然是动了心。他偏着头看了宫千落一眼,似是在看她眼里的诚挚有几分。
良久后他终于露出个会心的笑容。“既然女皇陛下如此有诚意,皇姐又对你倾心一片,寡人何以去做那拆散鸳鸯的恶人?不过皇姐身体不好,现在去烬国怕是水土不服导致病症加重,不若在她出生成长的地方好好休养,等养好身体之后,寡人便用十六抬大骄、百里红妆相送,如何?”
“时间呢?要多久?”
“三年。”严青舜伸出三根手指在宫千落面前晃了晃,“寡人这也是替女皇陛下分忧,你要是想娶皇姐,想必也要回烬国多做些准备才行,寡人也是登基之后才知道朝堂上那些老顽固有多难缠。”
“两年。”怕时间太久多生变故,宫千落抬手将他伸在面前的三根手指按下去一根,“这便是朕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时间上切不可再商量了。”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