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似乎已经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动静。
没有办法了。
白泽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拨动了一下,有声音在指引她去到缠灵塔下。
她狠狠伸出右手抓住鹿屠的胳膊,左手则尽力去够青骨的长刀。
“林雪痕!帮我一次,再帮我一次!”她喃喃念着,一直躺着没动静的鹿屠,不自觉动了一下手指。
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悠悠地想,脑子里却浆糊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要你吃掉我,你就能继承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可是有什么用呢?
鹿屠在心里默默想,我现在这样的魂体,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不死之身啊。
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白泽有些着急地解释。“你或许不需要,但是宫千落是凡人,凡人终有一死。她死了,你怎么办?”
鹿屠想笑,一个凡人的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想笑,空洞的胸腔里却似有一簇血肉跳了一下。
紧接着,漫天的疼痛席卷而至,痛得她浑身都痉挛起来。
因着流了太多血,白泽的眼睛盲了,她曾引以为豪的眼睛看不见了,她却觉得这样更干净。
她看不见鹿屠的动作,耳边召唤她的声音渐大,她只能争取时间,继续说:“她现在就在城楼之上,如果严青舜赢了,她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咽了口血沫,说道:“难道你想看到宫千落最后和剜雷一样吗?”
被撕裂的马,直到生命的最后的一刻,瞪大的双眼还哀哀地望着自己。
那个场景,即使没有亲眼见过,光是听到就足够心碎一万次。
该死啊!
他们都该死啊!
白泽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一双冰冷的手已经攀住了她的肩膀,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吃掉心脏可以吗?”
白泽还在神魂撕裂的疼痛中苦苦挣扎,听到这个声音,她茫然地抬头,却失望的发现,自己已经瞎了。
她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鹿屠还是林雪痕。
那双手却已经握住了她没有够到的刀,下一瞬,刀尖刺穿血肉。
白泽只感到了很轻微的疼痛,随即胸腔一轻,有什么东西被取走了。
耳边召唤的声音忽然停了,白泽倒在地上,眼睛似又恢复了点视力,模模糊糊之中,她看见鹿屠手里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孩子还很小,成人的心脏对于她来说略有些大和沉重。
但她还是坚定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啃噬着蠕动的血肉。
很多年前,白泽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缩在角落里,大口啃着不知什么生物的血肉。
那时,白泽对她伸出手,让她跟着自己走。
而今,她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预备一口口吃掉。
真好。
白泽毫无留恋地笑。
她知道,被放逐于地狱的神,终是要回来了。
世界还有救,她可以瞑目了。
她闭上眼,身体一瞬被厚厚的冰层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