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这话现在说出来不好,等男朋友回答了,再慢慢透出目的。淮枝心里是这样打算的,无奈项云声一看过来——又被看穿了。
只见项云声心里想笑,面上却没有一点破绽,说:“挺好看的,脸有点窄,皮肤挺白,和你差不多高吧。去年办的圣诞舞会,他还在上面表演了节目。”
什么节目,淮枝认真听着,直到这里才愣一下——他们圣诞节哪有舞会,于是淮枝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被对方捉弄了,明明自己是这么介意,项云声知道了,还要和他玩闹。
于是转头要和项云声说话,可说什么呢?有人嘴笨、怯懦,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任由心中郁闷泛滥。
项云声便笑——
好不在乎,好不讨打。
他在外面像只老虎,称王称霸,在淮枝面前却更像狐狸,又坏又绝情,嫌不够的似的火上添油,和淮枝说起他和那男生出去玩的细节。
鬼记得那男的长什么样,鬼记得什么细节,但就是想看淮枝能忍到什么时候。
淮枝是蚂蚁,不敢生气,把话题拉回原位:“其实他能介入别人的感情,也是因为那对情侣本来就关系不牢固吧?”
说着,又悲观了——想到自己和项云声,加上他刚才的言论。
会不会他们最后也会分手?这是自己的初恋,在感情里,只会越陷越深,很难回头是岸.......
项云声很敏锐,却也抓错了重点,问:“你是不是觉得他没做错?”
“不是。”淮枝口是心非。
*
后来项云声从他写的那些文字里得知了他的爱情观。
淮枝对待爱情有种自毁倾向,越不被世俗肯定,越是勇往直前。
同时他也觉得爱情是不该被世俗规定而叨扰的,当小三怎么了?选择和一个年纪很大的人在一起怎么了?
“只要我喜欢,我动心了,就会跳下去。爱情是发生在一瞬间的,那么巧,死亡也是。”
项云声有个叫陆运的朋友也在场,看到这句话,便觉得项云声和男朋友不会长久了——两人对感情的需求太不一样。
陆运以免好友越陷越深,打算劝他分手。
却没想到项云声把本子一合,轻声说:“他居然想到了死亡。”
于是一愣,陆运从座位上站起来,再不评判他们的感情。
*
孽缘啊,孽缘。
怨侣啊,怨侣。
坚持十年,他们最后还是分手了。
却道有人冥顽不灵,在分手两个月后的今天,还在想另一个人——
淮枝在图书馆还了书又借了书,来到旁边一家餐馆。
他是掐着点来的,一开门就进去,这样会店里没那么多客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独自吃饭的可怜虫。
谁知今天是八月十号七夕节,没坐一会儿便有成双成对的人走进来。
淮枝故作镇定地往前一扫,发现除了自己外,没一个形单影只的。
哈。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外头响起烟花声,里头传来爱侣的惊呼声。
淮枝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起来像是热闹里的一点哀愁。
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嫌不够似的,要把自己彻底藏起来。
他想自己今天真是来错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人声嘈杂,服务员端着小菜走来,淮枝转头,看向旁边的落地窗。
倒映出餐馆里的人——交谈甚欢,清一色都穿黑色,冬天就该是这个颜色吗?
在这时瞟见一个穿红色的。
淮枝便凝视过去,鬼使神差的对方有所察觉,也转过头来——
“啪!”
服务员在这那一刻失手将小菜摔在桌上,冥冥中好像也听到高中警报声似的鸟叫。
只见好啊,过去与现在重叠,何其熟悉?和淮枝对视的那人五官英俊,脸庞瘦削,在人声鼎沸之中和他对视。
何其熟悉!淮枝面色骤白,红的灼热,黑的压抑。
原来今夜天上鹊桥相会,人间也要上演一场金风玉露复相逢。
这人可不就是他那前男友!
“他怎么会在这儿?项.....”淮枝说不出那个名字,后背紧绷。服务员就在跟前,为自己的失误道歉。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客人神色慌张,“我不吃了,”扔下句英文,起身走人。
“先、先生?”
淮枝听不见。
夜色渺茫,吞掉一个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