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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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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到什么,要这样哄骗她......

眼泪却又夺眶而出。

符瑶见阿玉还要靠近,忙伸手拦住了他,向他解释:“小姐一直是这样的,一哭就有些停不下来,有点像泪失禁体质。所以你不要再安慰她了,她会哭得更厉害的,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就好。”

阿玉收回手,颔首道:“也好。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处理尸体,尽早搬离此地。”

“死士没有及时复命就代表任务失败,四皇子既起了杀心,恐不会善罢甘休。那边肯定还会再派人来,若是下次加派几个人手,就不是符姑娘一人可以应付的了。”

符瑶:“但你的伤至少也需要静养几日......”

阿玉摇摇头:“无碍。脱离危险才是目前最紧要之事。”

越颐宁捂着眼眶许久,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你们不必担心。”

“我昨日算了一盘解卦。明日一早,便会有能解决此次危机的人赶来。”

所以,无需忧虑,只需静静等待第二日的曙光。

........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溪涧水流过村庄桥底,桥上传来疾驰的快马奔蹄声。

符瑶一早便已在门口候着,她忧心忡忡,几乎一晚上没睡好,天方亮便爬起来了。

听到门外传来车马卸驾声,符瑶赶忙拉开了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急匆匆下了马车,上前正欲敲门的长公主魏宜华。

魏宜华没想到门未敲便开了,她一时有些发愣,“符姑娘?”

符瑶看上去比她还急,她满脸严肃:“魏姑娘,我家小姐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还请随我来。”

恭候多时。魏宜华身躯微震。聪慧如她,已经在符瑶欲语还休的表情中敏锐地觉察到了她未竟的语义。

一时间,在来路上便满心揣测不安的情绪轰然倒塌,魏宜华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到那最坏的结果,她竟是失态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带路的符瑶,“越天师,越天师她如何了!?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魏姑娘。”

门廊处紧紧相连的二人分开了,越颐宁依旧穿着一身青衫,站在影壁侧,日光斑驳了其上雕琢生动的一丛丛浅竹。

魏宜华看着完好无损的、既没有昏迷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越颐宁,摇摇欲坠又动荡不安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越颐宁望着她,温和笑道:“请往里边来吧,既有大事相商,恐非一时可定,站着谈未免太过劳累。”

茶案上方,徐徐上浮的水雾袅娜多姿。寒冷时节,即使只是一丝丝的暖热落入冰天雪地里,也会化作几缕清晰可见的烟尘。

魏宜华这次拜访明显比前几次都要匆忙,连头上的那支醒目的红鎏石凤钗也没摘,之前都会做足功夫的人,如今连身份遮掩都顾不上了。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是,她知道自这一次开始,往后就不必再遮掩了。

越颐宁也不愿再兜弯子了,她倚着扶手,开门见山道:“不知如今我该如何称呼魏姑娘才好?”

魏宜华深吸了口气,正襟危坐,目光坚定:“是。越天师,请容许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姓魏,名为宜华,适宜之宜,芳华之华,乃是当今东羲的长公主。”

魏宜华说完便苦笑道:“不过我想,越天师应该早就猜出我的身份了吧。”

“之前便有所猜测,如今不过是印证在下所想罢了。”越颐宁说,“我也想不到,公主你与你皇兄的一番口舌之争竟也能牵扯到在下头上,还为在下招来了杀身之祸。”

魏宜华震惊道:“杀......杀身之祸?!他竟是派人前来打算杀害你?”

越颐宁:“是,多亏我的侍从为我挡下了暗器,不然现在躺在床上的估计就是在下了。”

“不知长公主能否理解在下的心情?无缘无故被牵扯进争端中,还差点被害了性命,在下也感到不虞。”

“是,此事皆是由我而起。”魏宜华惭愧万分道,“是我与皇兄争执不下,言语中提及他来寻天师一事,又闹得太过难堪,才会令他迁怒越天师。还请越天师允许我补偿一二,否则宜华内心难安。”

越颐宁摇摇头:“补偿?在下现在倒不想计较这些了,只是希望公主若有心为之,可否从中斟旋几番,让你的皇兄放弃刺杀在下?”

“我与四皇兄至今还是说不上一句话,恐无法阻止他的恶劣行径。”魏宜华声音恳切,“若天师不嫌弃,我想请越天师到公主府小住一段时日,等日后危机解除再离开。这是我想到的唯一能够确保天师大人安危的方法。若天师留在公主府上,我魏宜华敢对天发誓,绝不会让你与你的侍从伤到一分一毫。”

魏宜华紧紧盯着越颐宁,似乎是看出她面上的犹豫,口吻越发真挚动人:“我了解四皇兄,他发怒时什么都做得出来,听不进人劝。若是再在此处逗留,恐会继续遭难,还望天师慎重考虑。”

这便是卦象上所说的解决之法么。越颐宁苦笑。

虽然她不太喜欢燕京,也不太舍得在九连镇这破宅子里的逍遥日子,但眼下似乎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了。

........

平岸小桥千嶂抱,柔蓝一水萦花草。

一路送魏宜华到大门,越颐宁目送着她的车马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那马蹄车轮声,才回到院中,却远远看见院落边的廊下站了个人。

墨发蓝衣,嘴唇失了血色,看起来比往日更苍白透明,正是阿玉。

越颐宁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来到他身边扶住他的手臂:“怎么起来了?如何,伤口还疼么?”

“已经不疼了。”阿玉轻声道,“我睡得浅,很早便醒了。”

“我方才都听见了。所以小姐答应她了么?”

似乎是个疑问句,但他问的语气太轻太淡了,让越颐宁觉得那更像是一句感慨。

越颐宁:“是。目前而言,住在公主府是最好的选择,要么便只能逃到远离燕京的南蛮之地,不然想要躲过皇族的追杀,极其艰难。”

阿玉没再说什么,只是颔首:“我明白了。”

越颐宁怔了怔。不知为何,她竟是从阿玉的脸上瞧见了些阴翳之色,她使劲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越颐宁开口:“阿玉,你.......”是不开心吗?

因为她答应了魏宜华,要去燕京,要搬进公主府暂住?

阿玉回过头,弯起的眼眉温和如昔:“嗯?”

“小姐,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越颐宁到了唇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她望着阿玉,摇了摇头,心中的疑虑打消:“没什么。”

......

锦陵城中,冬敝寒时。正城门鲜见大开,却不允许车马入内,两侧还有一行行官兵把守,而两边平日里也会敞开供人通行的侧城门则是排起了长队。无论是出入还是中转都比往日审查得更为详细严格,不时有守卫挥舞长枪斥吼排列混乱的队伍。

远处马蹄声响,路两侧仍在沿着队伍寸进腾挪的百姓循声望去,一辆紫檀木马车自远处来,悠悠然驶入正城门。

车体覆有蜀锦丝绸,车顶呈拱形,高坐四行云雕。珍珠帘幕垂坠两侧,檀木的纹理在日光下便如鎏金一般熠熠生辉。车门处挂了把玉锁,上好的羊脂玉色泽通透奶白,莹润可爱。

马车径直入了城,沿着正轴大道往前驶去,来到一片热闹的坊市,于大路边停稳。

侍女恭恭敬敬地伸出皓腕将珠帘绸帐扫开,一名身着绯红官服的男人探出头,浓眉厚唇,躬身先一步走下马车;他身后跟了个贼眉鼠眼的小官,绿油油的官服罩在他单薄如纸片的身板上,活像个街头扮滑稽的卖艺人。

下官语气殷勤:“提督大人,您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不若我们先到城主府上休憩片刻.....”

“不必。”穿着绯红官服的男人声音低沉浑厚,语气严正,“先领我去看你们上个月的工事吧。”

“是是是,提督大人,您这边请!”

下官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面上笑口敞开,心中算盘早已噼里啪啦作响。

燕京来的这位九门提督大人是例行巡察。

锦陵地理位置特殊,每年都会有来自京城的大官来上访下视,若是能抓住机会表现好,让这位大人顺带提携一番,他头顶上的官帽便能再进一阶了。

此时,一辆寻常柏木马车停靠在了医馆的另一头。车帘掀开,一位青衫女子拉着一个白衣公子的手腕下了马车。再细看两眼,可不就是越颐宁和阿玉么?

明日长公主便会派车马来九连镇,将越颐宁三人带往燕京。上午送走魏宜华后,越颐宁为阿玉换药,却发现家中储存的药草已经用完了,而绷带下的伤口依旧狰狞坏死,且有恶化的倾向。

她那日检查过伤口,死士的刀具和箭头上都没有涂毒,但如今看来,许是抹了什么让伤口溃烂的药,必须敷用针对药性的金创膏,否则极难愈合,且养伤过程中会一次次发炎红肿,令伤者饱受痛苦折磨。

越颐宁心中愧疚,哄着劝着带阿玉来了锦陵买药看病,为此还第一次租了辆马车进城。

阿玉百般推拒,直到了医馆门口还在劝阻她:“小姐,真的不必为我花这些钱,伤口慢慢养总会好的。”

越颐宁却不听他的:“你随我来便是,都到这儿了,再推拒可就没意思了。”

阿玉几乎是被押着到了大夫面前。

仔细看过伤势后,大夫抚了抚胡须,沉吟道:“看来是中了五疡散。二位稍安勿躁,我去写个方子抓些药草,只需定时敷用药膏,不出一月定会好全。”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越颐宁忙道:“有劳大夫。”

“这位姑娘,请随我来取药,病人在外间候着即可。”

越颐宁随大夫离开前,朝他做了个口型:“在门口等我。”

阿玉满目温柔地看着她,微笑颔首。

医馆里来来往往的皆是些平民百姓,只因朱门士族都是请大夫到自己府上问诊。人影杂乱,喧哗吵闹,心情本就不怡的阿玉看着更是烦躁难言。

日头斜了。阿玉背靠在医馆门边,躲着晒到眼皮上的太阳。

“孙大人,您看看这边,这一块都属于学塾扩建工程,卑职命人在原有基础上扩建了三家私塾,今年多招收了不少学生!您再看看前边,前边是新划归坊市的街区,拓宽了主干道,增设了板桥和行人道,还兴建了几家益民的善堂,都是卑职领头督干的........”下官点头哈腰了一路,不断地寻着话头抛出去,没想到走到此处,这位提督大人忽地停了下来。他心头困惑,“.......孙大人?”

面前这位姓孙的提督大人,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不远处的医馆门口。下官也跟着看过去,不期然寻到了目标。嚯!好一位白衣翩翩佳公子,倚门把光揽,玉树临风前。

阿玉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他眼底阴翳丛生。

明日便要入京了。虽说只是暂住公主府,但他观长公主之种种行径,怕是早有谋划,若说只是单纯地寄住在公主府,他是压根不相信的。

那么,便只能尽量阻止越颐宁接触府内谋士的事务。无论最终是谁做皇帝,他都不在乎。只要越颐宁不冒头、不惹眼、不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出事后便不会被拿去当作罪首下狱,如此便能改变她的结局。

阿玉思索着。他本垂着眼避光,面前却忽然盖下了一道浓重的黑影。

“谢清玉?!你可是谢清玉?”男人拦在了他面前,语气急促剧烈,配合他的粗声气,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突兀,“你怎地会失踪了这么久?”

“难道说你一直在锦陵?”

阿玉被吼得一怔,他克制住了皱眉的冲动,眼瞧着面前这满脸惊喜的男人。

心念电闪间,阿玉想起初时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睁开眼便已身在奴棚中,还想起他舌底下压着的那颗莹润的玉珠。

谢清玉。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原书中那位本该死在嘉和十六年夏的谢家嫡长子。

阿玉已然领会到命运的力量。即使他早已知晓故事的走向,在她身旁千方百计地守着防着,也不得不被它推着走,眼睁睁地看着越颐宁离她既定的命运轨迹越来越靠近。

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阿玉突然笑了。脑海中关于这具身体的前尘往事,那些自他来到这里之后便弃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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