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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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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过,”她说,“那人因公殉职了。”

因公殉职这个词听得壮烈,乐诗影心头一颤,哑然且有些悔意。表姐说得平淡,面色波澜不惊,好像在说他人的故事,无关己事。她至今仍然是孤身一人,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既这样,乐诗影也不会傻到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再去多问别人的职业,她只想让自己的不恰当提问迅速翻篇。她的初意是想拐弯抹角地问一下左顾权母亲的事情,从表姐之前说的话中她也能知道姐弟二人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想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是件容易事。

她灵光一闪,想到顾景君知晓左顾权的家庭住址,若真的走投无路,打探到地址后找上家门也未尝不可,只是对她而言太过于唐突。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表姐笑道。

睫毛如同飞起的鸟翼般急速扑棱几下,乐诗影倏忽回神,望向表姐含笑的双瞳,传染似的也跟着挑唇傻笑,来遮掩自己肉眼可见的慌张:“没有,就是有些感慨而已。”

“不需要感慨。爱情这种事,天定。”

天意使然。

乐诗影很赞同这种观点,天意使然即为缘分,缘分到了,两个相爱的人自会走在一起。

这天的客人不同昨日,大都是一些学生来参观这所隐蔽幽静的小花店,乐诗影也喜得清闲,无事的时候她就摸着小猫,看会儿手机,疲惫感升上心头时便趁着人少,悠闲地坐在门口旁的竹凳上,抱着怀里不安稳的小猫远眺。

今日有风,阳光也不算明媚,门帘随风飘扬,带着花香和冷风吹了满屋。乐诗影觑着一双眼,拨开忽开忽合的帘子,看向不远处熟悉的两人。顾景君手里捧着东西,她仰着头,看样子在跟面前的男生说话,而左顾权并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女生手里的物件一直僵持在两人中间。他们一个不肯收,一个不肯收要。

乐诗影都看得累了,他们还是维持着一个姿势。最后是顾景君弯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左顾权的脚边,才肯转身离去。左顾权没有糟蹋她的心意,低头捡起来,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朝花店走来。她看得入迷,想的也是猜测那个东西是否是昨晚顾景君手织的围巾,竟没发现左顾权走过来,并且早就注意到门口的她。

左顾权进门的时候,顾景君给他的东西被他背在手后,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是围巾吗?”乐诗影抬着头,一边给怀里的李华顺毛,一边打招呼似的问他。

她这般说,左顾权才愿意把那东西拿到前面,表情耐人寻味:“你都看见了。”

他俩站的位置并不隐秘,想不看见都难。

“我和她顶多只是兄妹关系。”他又说。

“你不必跟我说,”乐诗影是不喜欢和他讨论与感情有关系的话题的,“这种事情是你的私密,纵使我们之前有关,现在也无关。”

他缄默无言,手里的袋子倒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乐诗影既瞧出他站立局促,也能觉察他有话要说,可她不愿再听那些扑朔迷离的过往,是真是假她现在都不想在花店里琢磨。

于是她趁着无言的片刻站起来,抱着软乎乎的小猫走回前台,门外又走近几个女生,都挎着包披着头发,是洋溢着青春气的大学生。

对于她这副如冬日浮冰淡漠的态度,左顾权没有立即离开,他坐到沙发处,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热气从他手心里一溜烟地窜出,又被窗外调皮的风扑灭,顷刻间就化为乌有。

不久,他手心里就会是一杯凉茶。

乐诗影收回偷看的目光,心情复杂,像方才左顾权捏塑料袋的手,她现在的手也在不自觉地互相捻着。这种心绪不宁的烦躁是她最不喜欢回味的,偏偏现在她必须强迫自己努力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若是真的,那左顾权越失落,她反倒越痛苦,就是她在可怜他;若是假的,那她也只是为自己的痛苦而痛苦罢了。

平平无奇又理不着头绪的记忆,与六神无主的心态,让她发了很地猛掐自己的手指。突然一阵被针扎似的刺痛让她缩起胳膊,她快速低头查看有无受伤,这才看见那曾经被烫伤的手指上有一个月牙般的指印,很深很清晰。

看到自己的这个伤口,她就想起之前在高中的时候,闻今月的小拇指上也有个同她一模一样的伤疤。当时她没有多问,如今想来倒也很是好奇他的伤是怎么来的,就如她也好奇自己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她对自己一无所知。

上午不忙,下午就更为清闲,表姐甚至提前让她下了班,工钱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工钱。

临走前,乐诗影睨了一眼正要起身的左顾权,又不经意间扫到猫咪身旁的小白花。

桌上,那盆星星落落的点地梅开得一如既往的旺盛,有风的时候,它像提前下了一场雪,花枝乱颤地飘飘洒洒;无风的时候,它就停在空中,止住又去追溯着从前美好的记忆。

乐诗影记起表姐曾说要回去看看,或许就是要看她已故的爱人吧。

今晚的风很凉,乐诗影不打算走路,她来到街边的站牌处,盯着公交驶来的那一方。左顾权就站在她身后,对于他的穷追不舍,她也没有做出厉声驱赶的意思,只是不予理睬。

“乐诗影,”他突然叫她,“我思考了一下午该怎么和你说这句话,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今天和顾景君说话的时候,情急之下不小心提了一句我们曾经的事情,看她的样子似乎芥蒂,我怕她——”

“你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成心的?你明知道她喜欢你却还守不住嘴去告诉她。像你说的这么喜欢我的话,如果别人告诉你我和别人在一起过的事实,你又会怎么想?”乐诗影的脸色越发难看,在左顾权的数次道歉后,她没有接受,只是和最初那样盯着公交前来的方向。夕阳的余晖照亮了她的眼睛,但此时此刻那不是她的眼睛,只是一双含有泪水的黑洞,她闭上眼睛以此来遮蔽视线,在叹气的瞬间她又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左顾权的身上,“左顾权,现在我看见你都想哭你知道吗,单单是和你站在一起我就觉得好累,我觉得你才是那个让我去接受的考验。从前的记忆我想不起一星半点儿,没人能够验证你说的话的真伪,但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所以我想再问你一次,之前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没有骗我?”

左顾权喉结滑动,他沉思默想了几秒钟后才坚定不移地回答:“是,那些都是真的。”

乐诗影茫然自失地点点头,她吸了吸酸痛的鼻子,又重申自己话中的错误:“其实也不是没人能够验证它的真伪。”

“嗯,”左顾权立马回答,“我妈。”

他说得如此迅速又准确,让乐诗影惊诧莫名。不过顷刻她便释怀地笑了笑,也庆幸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想要从左顾权的母亲那里验证她儿子话中的真假,这本就是个不明智的选择,那不是证人,那是左顾权的妈妈。左顾权怕是早就跟他的母亲商量好了,到时候她上门去,怕是只能当蒙在锅盖里的跳梁小丑的份。

左顾权说:“我妈她很喜欢你。”

所以她上门,不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在这云遮雾罩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但她还想见见那个女人。

“我能见一见你妈妈吗?”她已经不在这方面继续挣扎,“时间就由你们来定吧。”

左顾权似乎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与自家母亲见面的请求:“好,我回去跟她说。”

下班的时间,公交车上挨肩擦背,后面已是站不开,乐诗影就停在车头,靠近司机,左顾权就在她身边。车上喧喧嚷嚷,本就精力不济的她听得倒有些头疼,昏昏沉沉的大脑足有千斤重,又要防止自己压到身后的左顾权,她抓着长杆的手格外用力,在这走走停停的车上来回摇摇晃晃,免不了要生出下车的念头。

乐诗影胳膊旁站着的左顾权悄悄偏移了原本的位置,他倾斜身子,把自己的胳膊从她身后神过,抓住另一边的长杆,这样就可以制造一个人体椅背,让颠簸的她能够好受一些。

换平时,敏感的乐诗影是能察觉出身后的异常的,但她今天实在困倦,昨天的休息并未得到很好的帮助,今天的清闲也未能缓和。她倚在左顾权胳膊上的时候就像做了一场梦,梦中她有位置,背上靠着的也只是座位的靠背。

车子慢慢降速,喇叭里清晰地喊出学校的名字,她睁开困顿的眼,根据司机的指示,排列在其他人身后,从前门有序下了车。

她想走的依然是昨天走的那条小道,左顾权没有跟她,但在分歧路口处又喊住了她。

“乐诗影,我对我今天的行为向你再说一句抱歉,如果顾景君找你麻烦,你告诉她,让她下楼找我,我找她有事情。”

从上次顾景君对她袒露儿时的情况,到现在她与左顾权五里雾中的关系,那姑娘已经很久没有和她提起是否还喜欢着左顾权了。不过今天足矣表明,多年的喜欢还是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斩断的。乐诗影也不知道她回到宿舍该如何面对顾景君,顾景君又会对她说些什么,不过她可以猜测再如何也不会很过分。

乐诗影背对着左顾权,想到了那别扭的女孩的另一种可能:“那要是她不找我呢?”

“只要她跟你说话,你就让她来找我。”

乐诗影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没人。舍内电灯开着,苏曼的桌上零零散散,椅子旁边放着她平日里最爱穿的一双皮鞋。她将视线从那桌上平移到另一张整齐的桌面上,那里干干净净,没有被人碰过的迹象。顾景君还未回来。

窗外的黄逐渐分散成一场硝烟,天色将黑未黑,舍内的光越来越明亮。

乐诗影从桌下的纸盒里翻出从医院带回的食物,把肚子随意垫了七分饱,休息两分钟才去阳台洗漱。她刚关上推拉门就听见门口有声,隔着玻璃抬头看去,正对上顾景君的眼。

那是一双见到她就立马阴郁的眼睛。

顾景君装作没看见她,挎着包缓步走向自己的桌位,她从头到尾低着头,放下包就站在椅子前摆弄着她的桌面,那上面明明一尘不染,她偏要再来回拨弄几次,一片阒然无声。

从回来的路上,乐诗影就在想,顾景君一定不会主动和她聊起左顾权提起的那件事。而现在,她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只要她不说话,顾景君就绝对不会搭理她。

纵然今天她很累,特别需要休息,可心里的事情不及时解决,总拖着也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也要把她的精神搞垮。所以她重拉开推拉门,径直走到顾景君的身边,等她对视。

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她想忽视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但显而易见的是,顾景君没有合理的缘由,所以她必须得正视乐诗影。

“左顾权今天告诉我了。”乐诗影说话简洁明了,不再去重复顾景君知道的事情,她只为自己做解释,“景君,你相信我吗,与左顾权交往过这一段记忆我不记得了,就好像失忆一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段过往是他昨天说的。对我来说,闻今月才是我交往的第一任,我把它告诉给闻今月后,闻今月说这是左顾权编造的假话,所以并非是我故意瞒你。”

顾景君听完她的长篇大论,苦笑道:“你不用这么严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除了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你知道我很喜欢他的。上次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我也知道一厢情愿不是爱情,所以我有在克服对他的关注,可我就是忘不掉他。当他今天告诉我你是他初恋并且你们在一起过的时候,我差点儿哭出来。我感觉自己狼狈极了,所以我扔下东西就走了。”

顾景君说她当时是信了的,因为之前在高中,她关注的左顾权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

那时他们在一个学校,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左顾权学习出色,是老师嘴里经常谈起的好苗子,在每次考试后揭晓的榜单上,几乎都能找到他的名字。顾景君在学校里最大的爱好便是在级部排名榜单被揭晓的那一刻,她会默默地候在旁边,先去找左顾权,然后再去看自己,对比两人的差距,复盘、接近,甚至是努力赶超,为得就是让左顾权注意到她。

她确实做到了。在高三的时候,她的成绩和左顾权不相上下,甚至有几次考试她都是在左顾权上面的,离他不远,偶尔挨着。左顾权注意到她那是因为她的英语成绩很糟糕,在众多靠前的学生名字中她仅是刚及格。他们当时已经高三了,与其再去考虑英语,倒不如巩固其他出色的五科,也就是在她打算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其他科目的上面时,左顾权第一次主动来找她,把他整理的英语笔记交给了她。

他当时没说一句话,可一本笔记包含了他所有的表达。顾景君打开笔记的第一印象不是他整理得有多么好,而是他的字既工整又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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