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挡在星若面前,道:“泠夜的身世,和星若没有关系。天后身份尊贵,不容诋毁。”
雪寒不服气道:“我说的是实话,两个人朝夕相处,暗生情愫也说不准。孤男寡女,谁说的清楚,只是星若不敢承认罢了”
洛尘目光寒气如霜,道:“雪寒,污蔑天妃,罚仗责三十。”
雪寒望着羽希求饶,道:“公主,你救救奴婢。”
雪寒受罚,羽希的脸面也保不住。羽希目光殷切地望着君衍,乞求他能出言劝阻。
君衍刚准备开口求情。
洛尘语气强硬道:“广泽将军,将她拖下去。”
君衍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硬生生地咽下去,他不敢看羽希,只好无奈地抬头望天。
洛尘是兄长,多年来为神界尽心筹谋,总不好驳他的面子的。
羽希跪下认错道:“是羽希没有约束好奴婢,还望洛尘上神不要动怒。”
看到美人受委屈 ,君衍很是心疼,他连忙扶起羽希,目光中带着对兄长的一丝质疑。
兄长有些不对劲。
洛尘因为命格缺失,从小不被父神母神看重,虽说在神界灵力强大,无人可以相抗衡,却总是甘愿退居人后,很少有如此严厉执法之举。
他的这一举动,不免引起神界众人的猜忌,星若的声誉也会受损。
君衍以为,洛尘对星若的维护十分不合时宜。
但他思忖再三,还是说道:“兄长说的对,星若是未来的天后,任何人都不能不敬。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我一定严惩不贷。”
众人纷纷应是。
离镜宫中,月华树的光华变得黯淡,两三片叶子落下,增添了些凄楚之色,洛尘一个人坐在树下,手里抱着一只白兔,目光中是说不出的温柔。
玉衡抬着一个大箱子,哼哧哼哧地赶过来,说道:“洛尘,我一听说你回来了,连忙向孙真人求了些补养元气的药,给你送来。”
洛尘清浅的眸子抬起来,平和道:“这药不吃也罢了。”
玉衡擦了擦脑门的汗,道:“我观你的气色,最近都不好。你不能再操劳了,要多多休养。不行就闭关吧。”
洛尘倒了一杯茶,递给玉衡。
玉衡不敢喝,问道:“这药苦不苦?”
洛尘俏皮一笑,道:“这是茶。”
药茶嘛,玉衡四处搜罗来的,他当然知道,很苦,苦到舌头发麻那种。
但他仰头喝了,五官开始扭曲。
玉衡道:“只要能治好伤,这一点苦不算什么。”
洛尘淡淡道:“玉衡,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除了你,谁还会记得我呢。”
玉衡哽了下,心里顿时空落落的,用笑声掩饰落寞,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不在。你是上神,你忘了。”
玉衡蹲下来,眼眸紧紧盯着洛尘,见洛尘灿然一笑,眼底还是落寞的,道:“我玩笑罢了。”
洛尘的性子向来冷清,平时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哪里来的玩笑。
玉衡握住洛尘的手腕,用灵力探寻,发现他的灵脉已经有枯竭之势,不由得慌了神。
他急忙忙要拽洛尘的衣衫,道:“你又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洛尘头疼了,怎么一个两个,总喜欢扯他的衣衫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很好推倒吗?
他阻止道:“我并未受伤,只是天命罢了。”
命格缺失,看不到未来,早殇之相,是司命星君给他推算的命运。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仓促,他的一生好像才开始有所希冀,心中的花火还未绽放,就不得不消失于茫茫天地间。
玉衡退出去两步,脸上一片茫然,道:“天命?”
玉衡一时无法接受,他的挚友洛尘,在魔神大战中,耗费了大半的修为,开启天机镜,耗尽心力扭转了神族战败的局面。
可是现在却要他一个人面对陨落的结局。
他只觉得不公平。
洛尘叹气道:“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出去。我见不得这个。”
玉衡吸吸鼻子,道:“你有什么心愿啊,我去帮你完成。”
洛尘摸了摸兔子的头,道:“不想喝药了,麻烦你再把木箱子扛回去。”
玉衡切了一声。
星若刚回到云罗宫,发现紫藤树一片繁荣景象,紫色的花海层层叠叠,如同紫色的流动海洋。
她站在树下望着,忍不住感叹道:“哇。”
绿菀从内殿走出来道:“公主你回来了,看看,这紫藤在我的养护下,是不是更美了。”
星若问道:“你今天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绿菀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哪有,人家就是来看你的。”
一只肉乎乎的小老虎颠颠地跑过来,扒拉着星若的腿。
绿菀将小老虎跑起来,道:“好肥啊。星若,你还养猫吗?”
她心中欢喜,用手去戳小老虎的鼻子。
星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道:“别动。”
小老虎啊呜一下咬住了她的手指,绿菀吃痛不已,想拔出来却是不行了。
这下嘴真够狠的。
星若叹气道:“北辰,你别闹了。”
小老虎这才松了嘴,落地幻化成人形,道:“谁闹了,只能她咬我,我就不能咬她吗?”
绿菀吹着红肿的手指头,一脸怒容地盯着北辰。要不是打不过,她早就动手了。
星若连忙站在他们中间调停,道:“北辰,我娘亲还好吗?你怎么到神界来了?”
北辰一听,愁容满面道:“冰汐生气,将我赶出来了。
”
星若瞪大了双眼,觉得不可思议,问道:“你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啊,我娘亲这么和善的人能把你赶出来?”
绿菀立刻解气道:“活该。”
北辰气的马上站起来,义正言辞道:“我什么都没干,好吧。我也不知道冰汐生什么气。从你爹娶小老婆开始,我就一直陪着你娘亲。我还纳闷呢。”
绿菀瞪着一双眼:“你爹还娶小老婆?”
星若皱眉,转身对绿菀道:“你能不能不插话。”
北辰将白玉酒瓶拿下来,委屈地瘪嘴道:“你瞧,我的酒瓶子都空了。我感觉我腰都酸了,腿也没劲了,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绿菀又来了一句:“你还会咬人。”
星若叹气,生活不易,道:“回沧澜海。”
南华宫外,碧霞元君抱着一根千年老山参,兴冲冲地要往里钻,
,姿态活像一只偷油吃的老鼠。
玉衡不愿意了,他用力拉着她,提醒道:“注意仪态 仪态。”
她来探望摇光就算了,大家都是同僚,关心一下也无可厚非,可为什么如此兴致高涨。
好像摇光比他重要得多。
他在吃味。
碧霞元君对此嗤之以鼻,她站在内殿之中,嗓音洪亮地喊道:“摇光,听说你被旧情人给捅了,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摇光一听,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和雪姬的事儿,只有君衍知道,他实在不想多生事端,连忙用结界将寝殿的大门封死。
一个结界能阻挡住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吗?
当然不能。
轰的一声,寝殿大门破开。
碧霞元君指着千年老山参,道:“我带了厚礼,你是不是也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奸情,不,是曲折唯美的爱情。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摇光无奈地叹气,道:“参带回去,人也给我带回去。”
玉衡一板一眼地问道:“听说你把雪姬带回来了?那怎么可以,魔族就应该当场诛杀。”
碧霞元君眼睛都亮了,问道:“我怎么没听说啊,人呢,让我瞧瞧。”
玉衡责备道:“碧霞,你是不是也应该学着沉稳一些。苍何魔功大成,现在神族随时都要面对魔族的进攻,你为何天天就想着儿女情长之事。”
摇光眼皮都没翻一下,继续躺好休息,道:“要吵架,出去吵。”
他知道玉衡心系碧霞元君,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根本底气不足,只是自己打脸罢了。
碧霞元君更加激动了,道:“嘿,你不结巴了。玉衡,你怎么突然就不结巴了?”
原本玉衡一见到心上人碧霞就紧张,一紧张说话就不自觉地结巴。
这次心中所想,却是神界未来的安定,自然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玉衡见到碧霞元君凑上来,一脸探究地望着他,连眼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顿时就春心荡漾了,又开始紧张。
玉衡一脸涨红道:“我本来就不不结巴。”
打情骂俏,好不碍眼。
摇光有些恼火,把玉石枕头扔出来,玉衡护着碧霞元君,两个人急忙忙地出了寝殿。
碧霞元君窝火道:“你还敢扔枕头,砸到我,我把你的棋子全扔了。”
南华宫终于安静下来,摇光从床榻上下来,腹部伤口的血透出来,他忍不住发出嘶一声。
他拿出了一盏青莲灯,手指一点,灯芯燃起,一道青烟过后,摇摇晃晃的火苗升起来。
“摇光,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快放我出来。”
“你说不杀我,你却把我关起来,是什么意思?”
“摇光,你快让我出来,不然抓花你的脸。”
摇光脑袋嗡嗡的,他问道:“雪姬,你之前挺温柔的人,怎么变得如此野蛮。”
雪姬马上换了嘴脸,道:“那你放我出去,我就对你温柔,呵护加倍。”
只要老娘出去了,非把南华宫的房梁翻过来不可。
摇光无奈叹气,道:“你还是休息吧。”
他才不上当呢。
雪姬是什么性格,混不吝。
谁遇到了,谁倒霉。
星若一行人刚走到沧澜海边,北辰的鼻子动了动,正准备动身下去,只听到海面上砰的一声 ,炸出了一个大水花。
北辰头顶着一只螃蟹,委屈道:“你看,我都不能进沧澜海了。”
星若思忖道:“你跟着绿菀到花界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娘亲甚少发怒,这次竟有如此大的阵仗,想来北辰回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不如先躲一躲。
北辰不愿意道:“我想见冰汐。”
星若道:“我会带娘亲酿的酒去见你。”
星若刚回到龙王府中,看到所有的宫人全都低着头,见到她纷纷加快脚步,仿佛看到她就会沾上霉运般。
她也是一头雾水,还来得及仔细询问,凌波殿中已经派人通传道:请星若公主速到大殿。
抬眼一瞧,原来是龟婆婆,她亲昵地上前,搂着龟婆婆的肩膀道:“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搞得这么严肃?”
龟婆婆向后退一步,道:“公主,进了内殿,大夫人不管说什么,你就只管答应。不然,老身也帮不了你。”
“不是,别走啊。”星若望着龟婆婆逃一般的背影,顿时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啊。
她战战兢兢地踏入内殿,发现冰汐一脸怒容,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谁让你待在神界的?”
冰汐的怒火来的蹊跷,她眼巴巴地盯着龟婆婆,龟婆婆疯狂地使眼色。
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星若没忍住 ,问道:“娘亲,那我应该在哪啊?”
冰汐气地站起来,问道:“你知不知天帝并不钟情于你。”
星若道:“知道。”
冰汐再问:“你知不知道 ,羽希跟着你一起入神界接近天帝,有意替代你成为天后。”
星若点头:“知道”
冰汐一步步走下来,威压道:“你知道,你还待在神界,难道天帝要娶侧妃,将你这个天后视若无物,你就能如此忍气吞声?你将龙族的颜面放在哪里。”
星若张了张嘴,望着盛怒的娘亲,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桩婚事是爹爹定下的,龙族出一位地位尊崇的天后,妖龙的恶名就可以不攻自破。
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履行婚约,凭借她一己之力,能不能改变龙族的命运。
也许,她可以奋力一试。
辰风见缝插针道:“大夫人有所不知,天帝是见一个爱一个,风流债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