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眼眸清冷道:“你将天狼族族长带回来,囚禁于此。以本君看,你的胆子大着呢。”
黛慕连忙找到牢房里钥匙,道:“天帝莫恼。我放人便是。”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断崖牢,一路上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不免生出一股无名火,都是天狼族的那个臭老头惹得祸事。
让洛尘不给青丘面子,在众人面前斥责自己。
要是见到梧池,一定要踹上两脚,出一出心口的恶气。
走到牢房外,看清里面凄惨的一幕,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死在这里?
黛慕想不明白,哆嗦着手打不开牢房的机关锁,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她吓坏了,喊道:“爹爹。”
洛尘出现在她背后,看清了牢房中已死的天狼族族长梧池,他脸色铁青,脖颈上有深紫的指印,明显是被掐死的。
整个人背靠着石壁,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抬着僵硬的手臂指向黛慕,死不瞑目。
洛尘沉声道:“他死了,死在青丘的牢房里。”
黛慕望着他清淡的眉眼,委屈道:“洛尘,他不是我杀的。我当时只是生气,想着关他两天。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他。”
黛安随后赶到,也顿时腿软,道:“哎呀,这人怎么死了?看着好眼熟啊。是天狼族的族长梧池。他怎么在这里。”
他费力地动脑筋,好不容易将来龙去脉理清楚,自知罪责难以推脱,立刻唉声叹气,看到惹下祸事的黛慕,恨不得脱了鞋底子抽她。
天帝为何来青丘,偏偏又要到断崖牢来。
原来竟是如此。
养出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女儿,真是要活活气死他。
洛尘不发一言,神情却冷若寒霜,黛慕惊魂未定,眼中含泪地望着他。
只是一个厌恶的眼神,就让她全身如坠冰窟,整个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洛,天帝,臣女知道错了。”
她跪在地上,素手拉扯着洛尘的衣袖,高高在上的桀骜完全不见踪影,只是一个担心被抛弃的小女孩。
黛安挡在女儿面前,道:“我们九尾灵狐一族一心追随天帝大人,愿成为您手中的一把利刃,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无怨言。小女只是一时任性,罪责在我,还望天帝大人宽恕。”
洛尘面容隐忍地将黛慕扶起来,道:“此事,本君自会处理。黛慕,切记以后不可妄为。”
黛慕连忙保证道:“黛慕以后都不敢了。”
不日,天狼族的少主梧寒得知消息,立刻围剿整个青丘,逼迫黛慕交出爷爷。
此时的九尾灵狐一族,才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天帝洛尘却下达旨意,不许梧寒挑起妖族内部的争斗。
梧寒实在是不甘心,却不得已放弃。
洛尘从青丘回来,一个人去了观星台,二十八星宿的力量减弱了些,连光芒都暗淡不少。
他以手掌结印,用自身神力加持星辰之力,黯然的星辰恢复了些往日的璀璨,整片星空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等到排好星辰的位置后,他的神力再也无法支撑,身体摇晃了两下,差一点摔倒。
他苦笑了一声,抬头望着灿若明珠的星河,心中只有一念,一定要保住星辰之力。
一旦星辰之力枯竭,星辰坠落,六界真的会陷入一场浩劫。
回到离镜宫,洛尘正在运功疗伤,一道黑色的阴影悄然出现,如烟雾一般缥缈,仿佛肆无忌惮,在不断的扩大。
黑影缓慢地凝结,最后成为一个人形,苍何出现在洛尘身后,一阵夜风吹来,灰白的头发下,露出了一双充满野心的眼睛,浑浊又狠辣。
他不断靠近洛尘,掌中凝结出一团黑气,正要出手偷袭洛尘。
洛尘睁开眼睛,清浅的眼眸中透着绝杀之意,寒凉如冰,锋利如刃。
“苍何,你可想好了?”
苍何立刻收回掌力,换上了阿谀之色,道:“天帝大人,修炼天煞魔功已经小成。这炼妖壶最近炼化的妖丹不少,足以弥补星辰之力的亏缺。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洛尘问道:“为何要杀梧池?”
苍何目光躲闪,道:“取妖丹,炼化妖力。老家伙修炼了上千年,拿来修补星辰之力正合适。”
洛尘不悦道:“你杀了天狼族族长,天狼族不会善罢甘休,妖族人人自危,必定会生大乱。”
苍何哈哈一笑,道:“我管他们呢。我瞧着九尾灵狐的黛安也不错。正好一起杀了。”
洛尘周围一时魔气翻涌,眉眼一凛,清光决击出,蓝色的灵力中带着魔气,力量无比霸道,苍何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竟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苍何。我用星辰之力练习天煞魔功,你从中盗取的力量有多少,我一清二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苍何立刻认怂,道:“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不让人发觉星辰之力有异动罢了。我能留在神界,保住这一条命,已经是天帝开恩了。老夫万分感念。”
洛尘面容清冷道:“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如果再敢妄为,六界中将再无苍何。”
神界的南天门
一位单薄的身影出现,她脸色十分苍白,穿着魔族的喜服,黑红的配色,更加增添了三分病色,手里握着冰璃剑。
墨发散落在脸颊边,嘴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衣衫被一阵风吹起,抬眸间,眼中战意决然,虽然孤身一人,却有种迎敌千军万马的豪迈感。
守门的将士围上来,问道:“你是何人?胆敢闯南天门!”
星若语气凌然道:“我要见洛尘。”
“大胆,敢直呼天帝名讳。”
“何方小妖,还不束手就擒。”
说话间,守门的将士们准备将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妖拿下。
“等等。这不是星若吗?”
广泽将军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跑出来,看到星若被守门的将士们围攻,直接一人一个暴扣,立刻就让他们全都眼冒金星,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你们也不睁开眼看看,她是龙族公主星若,是天帝的小心肝儿。要是得罪了她,你们这些人,哼哼。”
“不是,我们不是不知道吗?”
“对啊,我们也没有动手。”
守门将士们的话还没有说完,星若已经支撑不住,晕倒在南天门外。
“她怎么晕了。广泽将军,你得给我们做主。”
“真没动手。”
谁打她了,就晕倒了。
这怎么还碰瓷呢。
“让开。”
一道神光降临,洛尘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场所有人立刻跪拜在地。守门的将士们心虚地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齐齐望向广泽将军,一个个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堂堂武将此时有点像撒娇的小姑娘。
广泽将军给出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指着星若,道:“回禀天帝,星若公主回来了。她被魔族打伤了。”
洛尘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星若,望着怀中虚弱的她,目光中全都是心痛和自责,一步步走回了离镜宫。
她躺在床榻之上,全身冰冷,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消失已久的龙角再次出现。
洛尘握着她的手,轻轻道:“星若,你回来就好。”
他扶起星若,将神力不断灌入,一点点温养她的身体,将寒毒逼出。从日落到日出,没有一刻停止,直到再也无法支撑,才勉强收回掌力。
星若的脸色红润了些,手也变暖了,洛尘将她的手放回锦被中,转过身吐出一滩血。
药王殿的孙真人推门进来,看到地上的血迹,将手上的汤药放下,立刻抓住洛尘的手腕把脉。
“天帝,怎么如此糊涂。强行催动神窍,耗尽神力,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换星若的命嘛。”
洛尘道:“孙真人不必担心。本君撑得住。”
孙真人摇头道:“现在龙族驻扎在忘川,对我神族虎视眈眈。天帝又为爱舍身,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我去为天帝配一些固本培元的药。”
星若没有醒,洛尘就一直陪着她,不知何时,身下的影子出现了丝丝魔气,如云雾般散开,不断地扩大,最后将他完全吞噬掉。
“禀天帝,君衍殿下回来了。”
广泽将军站在大殿之外,忧心忡忡地禀告道。
洛尘站在凌霄殿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君衍,目光清冷中带着审视,君衍不敢抬头看他,赶紧低头行礼。
“拜见天帝。龙族进犯,君衍愿意为神界效力一二。”
君衍离开了神界,失去了天帝的名头,只是一个神力不高脑袋空空的神君,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躲在魔界混日子,连衣饰都暗黑了不少,不仔细瞧,还以为是魔界中的一个小喽啰。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什么时候见到他如此小心翼翼。
君衍心中也捏了一把汗,兄长不会将我就地正法吧。
要杀我,不如让我上战场。
赔本的买卖,咱可不干。
两人心中各有算计,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广泽将军打哈哈道:“天帝,君衍殿下回来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将士们受到鼓舞,士气高涨,相信用不了多久,神族就能一举击退龙族的进攻。”
洛尘清浅的眸光一滞,笑道:“是啊,紫微星转世,自是人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君衍头皮发麻,道:“君衍愿领兵出战,作为先锋军,誓死保卫神界,绝不会让龙族渡过忘川。”
洛尘反问道:“你能有如此决心,作为兄长,本君很是欣慰。不过你在魔界厮混多日,魔尊如此轻易地放你回来,想来,你和魔尊的关系非浅。本君要如何信你?”
君衍一时情急,抬眸望了望大殿之上的各位神君,摇光被放逐在蛮荒之地,他目前孤立无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玉衡上神了。
救救孩子吧。
玉衡望着站在高台之上的洛尘,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已经不是那位清贵雅致,高洁出尘的神君了,眼睛里充满了对权利的渴望,甚至已经忘记了神官守护六界的职责。
碧霞元君急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连忙拉扯着他的袖口,玉衡不解,转身看着她。
她也只能十分尴尬地笑笑。
要死了,你能不能装一下,收起这种看不上,又干不掉的欠揍眼神。
天帝的视线扫过来,两个人是昔日好友,今日却想见生厌,谁都是心知肚明,默默地移开视线。
文曲星君道:“禀天帝,现在神界正是用人之极,君衍虽然顽劣,做了许多的糊涂事,却能时刻惦念神族的安危,这份心意难得。文曲愿意相信君衍殿下。”
司命星君的眼神一直乱瞟,他身份尴尬,说话的立场很微妙。
洛尘问道:“司命星君,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司命星君立刻感到头痛,道:“君衍私自离开神界,将六界的安危弃之不顾,如此行径,确实是不应该。如今他回来,会不会和魔族勾结也未可知。司命认为,还要考察一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