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芮想过自己寸，没想过自己这么寸。
回到待考室里，邻桌的学员急的直转圈圈。
“怎么了？”顾思芮心不在焉的问。
“你刚出去上厕所，就叫到你了，我这也没办法啊，你快点去前面问问，听说错过了就要重新排号呢。”学员终于看见顾思芮了，抓着他的手，比他还紧张。
……顾思芮沉默。
好在隔了十多分钟，又叫到了顾思芮。
顾思芮本来还很紧张，折腾了一圈，反倒心态平和。
他牢记教练之前的教导，考场上，每一块石头，每一个裂缝都是有用的，要给予它们足够的尊敬。
把上方向盘，放下手刹，缓缓启动……
顾思芮真切感受到了那句话，存在即合理。
有时候，你不怕面对，你就真的不用面对。
听见仪器发出的电子音通知他考试合格，顾思芮扬了扬眉毛：驾照，so easy.
看着再次冲出来的顾思芮，顾墨霆缓和下情绪，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顾墨霆下车，准备将家里准备的饭取出，让顾思芮饱餐一顿。
谁料顾思芮看见顾墨霆下车，直接一个加速的大动作，给了顾墨霆一个熊抱。
“哥，你真是我的福星，”顾思芮的眼反射着正午太阳的光，显得比平时还亮，“我等了一上午叫号都没叫到我，找完你后，错过的号都只让我等了几分钟就又叫我了，而且我还压线过了。”
顾思芮很是激动，直到顾墨霆点头，才想起来从顾墨霆的身上滑下来。
“哥，我是不是也很优秀？”顾思芮仰着头，等待着夸奖。
“嗯，是。”顾墨霆难得没有扫顾思芮的幸，赞扬道，“很优秀。”
“是吧，我上面有大哥做榜样，怎么可能差了。”顾思芮靠近顾墨霆，贴着顾墨霆小声道，“我有秘籍，等我回去分享给二姐。”
少年带着朝气在顾墨霆耳边吹着风，顾思芮觉得痒痒的，默默往后移了一步：“好，回家吧，你二姐还在家等着你的喜讯。”
“好。”顾思芮绕向副驾驶，爬上车。
“哥，你都吃完了！”顾思芮拎着塑料袋，看着里面的香蕉皮和空空的包装袋，很是自责，“早知道我这么快就出来，就不跑出来了，这样你就能回家吃热乎的了。”
“没事，中午太热了，食欲不佳，就想吃点简单的。”顾墨霆系上安全带，手动将顾思芮的脸摆正，“回家。”
顾思芮单手伸出一根手指拎起袋子，疑惑：这是食欲不佳？
接下来的日子，顾思芮开始为自己之前的目光短浅付出了代价。
顾墨霆最近休年假，顾父心疼孩子们每天跑驾校，索性让顾墨霆来当教练。
苏素还在练习科二，暂时先让顾墨霆带顾思芮。
顾思芮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顾墨霆要直接带苏素，可能不太会，需要自己先给顾墨霆练练手。
本着助人为乐，促进良好姻缘的原则，顾思芮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白天小区里的人很少，车也很少，是个非常妙的练车圣地。
吃过早饭，苏素回房间预习大学课程，顾思芮则全副武装和一身休闲装的顾墨霆去练车了。
接过苏母递的水，顾思芮挪着小步，低着头跟在顾墨霆身后。
不出意外的，在顾墨霆站定后，顾思芮一头撞了上去。
顾墨霆无奈：“到了，上车吧。”
顾思芮抬眼，他大哥果然厉害，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专业的团队模拟了考场，还找到了印着驾校名字的车。
“嚯！”顾思芮惊叹，“金钱果然是万能的！”
坐上车，顾思芮熟练的调整好座椅，笑眯眯的看向顾墨霆，又回头看了看：“哥，后面这个是？”
“驾校教练。”顾墨霆系好安全带，也回头，“后排也应系好安全带。”
皮肤有些发黑的陈教练闻言，使劲点了点头，也系上了安全带。
“第一步，调整座椅。”顾墨霆心平气和的看着顾思芮。
“我调好了。”这步他会，而且很熟练，顾思芮自信满满。
“你不用这么紧张，”顾墨霆看着绷直了被的顾思芮道，“找到自己舒适的位置。”
顾思芮点点头，调整座椅靠背……这辆教练车可能是新的，顾思芮想，连调整座椅的，都比之前驾校里的车灵敏多了。
顾思芮打着哈哈，有些尴尬。
后座的教练侧目后，又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我让你找开车舒服的位置，不是找你舒服的位置，你放平座椅是要先睡一个回笼觉吗？”顾墨霆看着突然躺平的顾思芮，很是无奈。
“失误失误。”顾思芮摇头，立刻弹回。他不敢马虎，立刻调整好，看向顾墨霆。
见顾墨霆面色缓和，开始默念昨晚熬夜恶补的知识。
“左脚油门，右脚刹车，左脚油门，右脚刹车。”顾思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念出了声，“离合在哪来着，等下哈，不慌，左脚油门，”
“右脚刹车，离合”顾思芮实在想不起来，他自以为动作很小的往下看来一眼，满意。
抬头发现，顾墨霆和后排教练的手已经放在了把手上。
“那个，不要紧张。”顾思芮强撑着，“我就确定一下。”
“嗯。”教练在后方颤颤巍巍的应道。
男主在车上，不会出事，男主在车上，不会出事……
顾思芮安抚着自己，起车，熄火。
起车，熄火。
顾思芮再次起车，又秒熄。
“哥，我可以的，你别熄火。”顾思芮很生气，别以为他不知道，教练车和其他车时不同的，教练车在副驾驶是可以控制的。
顾墨霆：……
“你起车松离合太快了。”教练看不下去了。
“哦。”
“啊啊啊，好快好快，”顾思芮之前练车，教练都会用木桩将油门卡死，他第一次尝试踩油门的速度感。
路边的房子和树在自己两侧飞速略过，顾思芮的视网膜上无数模块飞驰着，他感觉自己正在体验速度与激情。
还是那种没生命安全保障的刺激版本。
“感觉太快可以踩刹车。”顾墨霆在一旁提醒道。
刹车，顾思芮用力踩下。
“还是快啊，怎么办，怎么办？”顾思芮紧紧抱着方向盘呼喊。
顾墨霆探身往顾思芮脚下看去，然后认真道：“开车门下去脚刹。”
“啊？”顾思芮疑惑的看向顾墨霆。
“看路看路。”教练坐在后排，他没想到，新手开车能如此大胆，居然敢不看路。
“手刹手刹。”教练觉得坐在副驾驶上的也是一神仙，居然这个时候还能淡定的吐槽。
“用力用力，马上就掰断了。”顾墨霆道。
教练指挥着车停放在路边，下车透口气。
车内紧张而又摆烂的气氛，实在是让人窒息。
看着付钱的金主没有下车的意思，教练任命的将嘴里的烟熄灭，深吸一口气，再次上车。
“教练，车不动了。”顾思芮也不好意思再问顾墨霆了。
“你叫他动动。”顾墨霆接话。
顾思芮坐在驾驶位上，难受的扭着身子。
“哥，叫它就能动吗？真神奇，都全自动的了吗？”
“没有。”顾墨霆道。
顾思芮的脸皱成个包子：“那我要怎么召唤一下呢？”
“你看我行吗？”顾墨霆说。
“哥，肯定行。”顾思芮懂了，“哥，你让他动动呗！”
“不是，哥，你手刹放了吗？”教练也不在意称呼了，他觉得顾思芮值得。教练全程是一点都不敢松懈，他满头是汗的看了眼时间，真是度日如年，果然资本家的钱不好挣。
“方向盘打死，打死。”教练喊道。
“怎么打死？”顾思芮道。
“脖子扭断。”顾墨霆指挥。
你们将我打死好不好。价廉疯狂抓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头发。
“换挡换挡，没发现车在抖吗？”教练在后方声嘶力竭。
“没事，可能是路不平。”顾墨霆悠悠接道。
小区里的路怎么可能不平，物业是不想活了吗？
被暗讽的顾思芮又将头低了三分。
“教练，前面是个上坡，我要加速吗？”顾思芮问道。
“不用，我下去推就行。”教练已经疯了。
……
“大宝贝，回来啦，练车怎么样啊？”苏母在品茶，顾父去了集团没在家，苏锦一一个人在家闲的实在无聊。
“妈，”顾思芮拖着长音，“我想去驾校练车。”
“怎么了，是你大哥骂你了？”苏母放下茶杯，赶紧过来关心。
骂我还好了呢，总比一直被这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好。
“不是。太丢脸了，呜呜呜。”顾思芮没脸看顾墨霆了，感觉今天一天，就已经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嗨，第一次都这样，”苏母拉着顾思芮的手坐在沙发上，从茶几里变出一颗糖，塞入顾思芮的嘴里，“我第一次学车的时候，你爸也跟着，说什么不放心。”
“结果，他坐在我副驾驶没十分钟，就忍不住下去吐了。”苏母回忆起往事，眼中尽是温柔，“你看现在，他从不让我指染，主要是怕他在你们面前丢脸。”
是这样吗？
顾思芮看着苏母自信的笑容，自我怀疑。
顾思芮回身，看向正在喝水的顾墨霆：“哥，你现在想吐吗？”
“不想，晕车是因为前庭器官敏感。”顾墨霆普及。
“哦，爸爸前庭器官敏感，”顾思芮又回身，“那哥你遗传了吗？哥，你现在你敏感吗？”
咳咳咳
顾墨霆顺了顺刚刚呛住的那口水，放下水杯自我反省，顾思芮语出惊人是正常现象，主要责任怪他自己刚刚用词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