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最近很奇怪。
没错,太奇怪了!
永近坐在自己家里愤愤不平,不时在沙发上来回打个滚儿扯着嗓子哀嚎,“嗷——金木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把他赶出来了呢?这两天更是干脆连上下学都不一块了,难不成他堂堂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肥松大人就要这样失宠了吗?
疑似被抛弃的永近大人一扯头皮,疼痛使人清醒,同时也使人头秃,但这阻挡不了某人硬是要往金木身边凑的决心,当即拍板——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金木把他撇下喽!
秉承着这样的念头,永近强打起精神将自己收拾干净,拾了随手扔在案几上的手机和钥匙,晃晃悠悠出门去了。
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现下正是周末,与其在这里浪费光阴还不如去金木身边刷刷存在感呢。
这边,金木研亦是半点儿也不想出门。可是天不遂人愿,之前买的菜已经没了,再不出门就只能吹风饮水饱。几番权衡之下,金木最终还是换了黑色休闲装,寻了钥匙,带好手机钱包出门了。
刚出门不久,金木便察觉到有人悄悄跟着自己。意识到这点的金木手心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跟着自己,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躲开会有危险,致命的,无可挽回的危险!
他挤进人流,在热闹的街市里来回穿梭。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他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反侦查意识竟会那么好,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那些企图跟踪他的不知名者已经被他远远甩开。
甩掉尾巴,金木研也没有忘记出门的目的。到了超市后行动迅速,目标明确,三下五除二便挑选好自己需要的东西,结完账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趁着这个档口,金木边走边思索这些人跟着自己的原因,一个没留神,嘭的一声同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嘶!”
金木暗暗呼痛,正要同人道歉,一个熟悉的声音反倒先一步传来。
“金木你没事吧?”
金木抬头看去,正好看到那耀眼的金发,以及那双关切的暖棕色眼眸。
“英?”
“有没有伤到?”
永近英良拉着金木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深怕自家幼驯染被自己撞出毛病来。
“大丈夫,”金木研笑着制止对方的动作,“英怎么过来了?”
“怎么?”永近英良佯怒,“没有事就不能过来吗?”
“当然不是!”
害怕这人误会,金木答得飞快,然话脱口之后又不知该如何同这人解释,只得低着头,揪着衣角,乖得不行。
永近英良最受不了金木研这幅模样,恰在此时,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正好让他为金木找补回来。是以他摸着肚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严肃的说道:“金木公主,你的骑士就要因为饥饿而英勇牺牲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金木研无奈叹息,偏偏又说不出半分指责的话来。只得将手里的东西匀些给他,并表示可以负责他的午餐。
回到家,金木研系上围裙,熟练的摆弄起厨房里的厨具。还算锋利的菜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粗细近乎一致的胡萝卜丝整齐的排放在案板上,而他手中拿的,则是一样用来做配料的洋葱。
手起刀落,圆滚滚的洋葱被一分为二,金木横过刀,准备片下些作为配菜,那知一时下手太重,用力过猛,回过神来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拉开了好长一道口子。红色的血液就像决堤的江河,源源不断地从破口处涌出。
时刻关注着金木研动向的永近英良心里一慌,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翻出药箱冲进厨房。
“金木!”
永近英良握住金木的手,动作小心翼翼,嘴上却不歇着,开始数落起粗心的发小。
“金木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么多血,骑士大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带着埋怨和担忧地喋喋不休在耳边回响,惹得金木不禁弯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来。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被人关心着,被人在意着,就好像千疮百孔的心被人捧在掌心,细细抚慰,好似被浸入了醉人的温泉,有无尽的温暖从心脏起,自灵魂中点点漫出,暖洋洋,毛茸茸的。
“好了。”
永近英良将绷带系紧,长舒一口浊气。望望灶台上的东西突然来了兴趣,欢快道:
“小金木,今天要不要尝尝我永近大人的手艺?”
这人那是突然来了兴趣啊,分明是不想让金木带着伤继续呆在厨房里了。
“那英可要小心了,”金木晃了晃受伤的手,“可别像我一样伤到了手。”
“好啊金木,你敢小瞧我!”
永近英良神情浮夸地看着好友,二话不说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
“你见过这么这样的肌肉吗?见过吗?你肥松大人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金木笑着起身,道:“是是是,很厉害,都是肥肉啊肥松。”说着,还不忘捏了捏永近的“肌肉”,笑得愈发灿烂。
最终,金木研被“恼羞成怒”的某人推着出了厨房,顺道还嘭的将门关上,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
饭菜上桌,金木先是看了眼那菜的品相,还行,虽说不是很能勾起食欲,但也没丑到影响食欲的地步。当然,对于金木研这一结论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金木研小小的尝了一口,直接呆立在原地。
“怎么样?”永近脱下围裙,自信到欠收拾地嘚瑟,“永近大人的是不是好吃到爆.炸?”
金木僵硬点头,生涩回应,“还,还可以。”
见此,永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坐到自己的位置提筷。
“我就说嘛,我永近大人出马必然是马到成功!”
而后他尝到了齁咸的炒青菜,并鬼哭狼嚎。
“呜哇!金木水水!咸!咸死啦!”
金木研赶忙起身接了一大碗水递给他,关切道:“英你喝慢点,当心呛到。”
被咸到家伙把水喝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砸吧两下嘴巴又眼泪汪汪的看着金木。
“金木,这也太难吃了,”
金木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一眼桌上的饭菜继续沉默。最终还是外卖拯救一切。
下午,吃饱喝足再也没有理由继续赖在金木这里的家伙同金木告别,不出百米,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来自恋一下。
咔嚓,一张自拍诞生。你别说,这家伙的自拍确实不错。帅气,自然,更重要的是放大些还能看到金木的身影,这才是他最最喜欢的。
嘟——嘟——嘟——
永近又一次播出了那个他一直回避着的电话。
“再帮我一次,麻烦了。”
“……信息。”
“我会发到你的邮箱。”
“好。”
金木……
永近挂断电话,望着照片中的人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要担心哦金木,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
…………
金木研最近很无奈,不为别的只因为最近尾巴实在太多,就连出个门都要先往人多的闹市区走一趟,就为甩个尾巴,简直气死个人!是以金木愈发不想出门,本就安静的家伙现在更加安静了。
这下可难为了一心想要金木多笑笑,不在一个人沉浸在孤独中的永近英良,每天每天地往金木家赶,风雨无阻!
今天恰是周末,正准备出门的永近翻出手机,一看来电是他家老头子就开始下意识思考接还是不接?
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永近终是咬牙,重重按下接听。
“先说好,我只想听金木的事,其他免谈!”
开门见山,半点也不客套。
“哦呀!”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因此不悦,依旧是嘻皮笑脸的腔调,“别说,英良你这还真有点昏君的架势。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厉害,厉害啊!”
永近无力扶额,“说重点!”
“嗨嗨,”对面那人似乎坐直了身体,语调也变得严肃起来,“那些家伙挺神秘地,能查到的我已经让人整理出来。只是可惜我待会儿要出趟差,你若是着急就自己来我办公室拿。”
永近英良神色淡淡,“我要的是资料,更何况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这只老狐狸,永近先生。”
“……那你就自己过来拿吧。”
“当然。”永近放下手机,用了半秒的时间在心里重新规划今天的行程,抓了顶鸭舌帽关门离开。
另一边,永近先生放下手机,向来锐利的眼望着远方,目光里是说不出的落寞和悲伤。
身旁的助手岩崎弘一见他神色不对,关切道:“先生,您没事吧?”
永近先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岩崎弘一倒了杯水递给他。
“先生您刚才就不该那么说的。少爷聪慧,您再多给他些时间,他一定会理解您的。”
“失策失策。”
永近先生挂起招牌笑容,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笑道:“英良他啊,还是没有原谅我,这么多年了,我都快成习惯了。”
话落利落起身,从文件中找出金木研的号码播了出去。
他是真的有事,不过不是出差,而是要去见见金木研。那可是让自己的孩子几次低头让自己帮忙的存在。
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金木研很值得重视。只是碍于自己的孩子他一直没有和人见面,也尽量不去打扰他。但现在要他再放任不管似乎不可能了,已经接连两次,而且两次都和喰种有关,这叫他如何放心?
“你好,我是金木研。”
耳边传来礼貌的问候,声音温润悦耳。
“你好。”
永近先生端出长辈应有的姿态,“我是英良的父亲,我想见见你。”
“英的父亲?”
金木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永近英良的父亲,就连照片也没有。
“嗯,见到我你就明白了。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园等你,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啊?那……好,好吧,再见伯父。”
嘟嘟的盲音传来,永近先生嘴角一勾,和着上挑的眼角笑起来像极了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金木研……我的判断出错了吗?”
“您说什么?”
永近先生的声音压得很低,岩崎弘一下意识以为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而他没有细听,不禁有些慌乱。
“没什么。”永近先生拿过办公椅上的外套,“待会儿英良会过来,把我整理好的资料转交给给他,记得,回到别墅后再给。”
“嗨!”
.
公园内,一早就看到金木研的永近先生优哉游哉的待在金木研忽略的角落认真观察金木的一举一动。只见金木研安安静静地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微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恍然若落入尘世的天使,宁静祥和。
永近先生没有立即行动,他在等,等一个时机。直到叮的一声轻响,口袋里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永近先生这才不慌不忙地整理自己的仪容,准备上前打招呼。
而手机屏幕上是来自岩崎弘一的信息——先生,少爷已到达公司,即将带少爷前往别墅。
现在的永近先生褪去干练儒雅的西装,一身清爽的运动服搭上那和永近英良同出一辙的阳光笑容亲和力十足,抬手轻扬,是轻快又不失温和的问询。
“金木君等好久了吧?抱歉,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
金木研一抬头正好对上迎面走来的中年人,同英几乎一样的笑容和相似的眉眼让他瞬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他依然觉得这样灿烂的笑容更适合英。
“叔叔您好,我也刚到。”
礼貌的孩子总能讨到长者的欢,尤其是在这个孩子十分漂亮的前提下。很显然,金木的礼貌让他在永近先生这里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初印象。
“也是我疏忽了,这么大热天的还把你叫出来。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慢慢聊。”
极佳的洞察力让永近先生瞬间捕捉到金木研鬓角的汗珠,引着金木研便要往附近的奶茶店里去。
即便有永近英良作为桥梁,但金木研依然不适应这样的“亲昵”,动作不由得有些拘谨和迟缓起来。
见金木研这般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