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不亮,凯西敲响了幸福里大街的门。
凯西把留言交给他。
托马斯一目十行看完了话,然后有点不胜其扰地说,却还是保持理智和礼貌,“算了,凯西,没什么重要的事,告诉肯,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我过几天就回去。如果搞不定的话,让他去找奥莱恩·布莱克。”
凯西点点头,走了。
回到房间,阿布拉克萨斯已经醒过来,“你要离开?”
他点头,“你要跟我一起。”
“我不。”
“为什么,你还要去做剧场演员吗?dear,你对你的演技真的没有感觉吗?”
阿布拉克瞪了他一眼,“那谁能比得上冈特先生?道貌岸然仿佛天生!”
他坐过去,认真道:“come with me ,我再也承受不了你的再一次伤害。”
“you are weak.”
“yes,I always,试想一下,这个世界有亿万计的人,我只对你有特殊的感觉,这难道不是命运与缘分吗?”
“不要以为你出现在我的床上,你就可以支配我的自由。”
“我这不是在支配你,我希望我的每一天都有你的存在。”
阿布拉克萨斯像看见鬼一样地看着他,看着他如深沟海壑的黑眼珠子里,传来的认真意味,他扭过头,促使自己背对他,“让我考虑考虑。”
“不行,伦敦才是你的家,跟我回去,这些年,他们都想念你。”
“谁会想念我呢?”
“你爸爸……还有奥莱恩。”
阿布拉克蜷缩得更紧了,托马斯伏过去,贴在他的脸颊上,“你不想见他们吗?这些年——”
“不!”阿布拉克萨斯坐起来,“你不知道,那些事情,我不能回去!”
“什么事?告诉我,”黑发的男人循循善诱。
他这幅未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的样子,让阿布拉克肚腹腔内,犹如蝴蝶在其中乱飞乱触。
“你只有信任我,我才能帮你,阿布,你要相信,我永远会爱你。”
他噤声,将手在放在托马斯的脸上,抚摸着,“不,不,我永远不会说,死也不说。”
小孩冷酷地站在房门口看着,虽然不到六点,他是可一点都不困的样子。
“dad,你还说我呢!”
阿布拉克恢复了下,推开托马斯,眉毛一挑,“什么跟什么,我听不懂。”
他招了招手,小孩跑过去,缩到他怀里,冰冰凉凉。
托马斯倒是被挤出去了,让了让地方,无奈,“如果你觉得是这孩子的事情,我向你保证,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知道,他这幅模样,能说到这个地步,或许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然而,大人还没说话,小孩睁着滴溜溜圆的蓝眼睛,老成持重地点出了问题的特殊关键性:“dad是觉得你不靠谱,两个男人,在社会中并不能被容纳,人没有那么好的宽容心!”
托马斯觉得头疼极了,“小孩要有小孩子样!”
阿布拉克见怪不怪,“卢克是对的,不然,你觉得我这多年,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剧场的演员?纽约都不雇我。”
“dad,那纯粹是你业务能力差,你演得太烂了。”
托马斯正在内心腹诽,就听小孩说了他内心的话。
金发的男人粗暴地捏住了小孩的脸,毫不留情。
小孩扭来扭去,躲着,钻进被子里,呲溜滑溜,钻到另一边。
托马斯绕有几分兴趣地看着,没有制止,直到小孩出溜到他的怀里,逃到身后,他支楞着双臂,任由小孩抓住他,来躲避横眉竖眼的阿布拉克的攻击。
金发的阿布拉克一时不慎,下巴磕在他的肩胛骨上,直起身,略微无奈和恼火地看着两个人。
托马斯暂时说不出话,他被这软绵绵的情感淹没了,心中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
无论如何,他要将阿布拉克带回伦敦去,小孩?
如果那令阿布拉克幸福,他想,他会忍受的。
屋外雪花轻轻飘落,给这个节日增添了几分梦幻与温馨。
托马斯很久没有过圣诞节,托某个人的福,他不信教,不信神,连教堂都很少进,最近一次去有关基督的地方是因为什么来着?
阿布拉克萨斯在客厅,也就是卧室外面,站着,“嗨,我们要去商场,你想要加入我们吗?跟我们一起去?”
他有些不确定,“去做什么?”
“去买礼物,圣诞节呀,而且,”他走过去,把他拽出来,“而且你要负责送礼物。Which means you will pay for my gifts.”
他点头,“好吧,”疑问咬在嘴里,毕竟这是他久违了的节日体验。
把想睡觉的小孩一把抱在怀里,出门。
卢克打个哈欠,趴在阿布拉克萨斯的怀里昏昏欲睡。
“这孩子怎么这么懒睡?”托马斯说,然后就被阿布拉克瞪着。
他投降似的,伸手接过来,自己抱着。
雪花轻盈地落在他们的肩头,瞬间融化成水,带点凉意。
街道两旁,店铺的橱窗里装饰着五彩斑斓的圣诞灯,圣诞老人、雪橇、驯鹿的模型栩栩如生,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两个男人走在街上,许多偷偷摸摸的眼神怀揣着不好的意思,然而两个人足够强大的内心忽视了。
到了商场,热闹非凡。彩带、气球、圣诞树装饰着每一个角落。卢克也被空气中弥漫着肉桂和热巧克力的香气给叫醒了,跳下来,穿梭于各个店铺之间,一会拿起一个毛绒玩具,一会指向一本精美的画册,很喜欢很兴奋地看着,却也不嚷着要买。
小孩脸庞洋溢欢笑,纯真快乐的笑容像阳光温暖人心,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孩子了,懂事的程度却让托马斯心头一凛。
“卢克,你喜欢什么?尽管去,就是要商场,今天爸爸也给你买下来!”
听见阿布拉克萨斯毫不客气的话,托马斯才有点情绪的情绪又复归平静,视线扫过商场一周,看来他必须要实话实说了。
“其实……”
眼角余光扫过几个诡异的人看着他们,不是那种看不惯两个男人的闲人,而是那种带着凝重的监视目光。
他适时停止,看过去,已经没了踪迹。他更不认为那是珍娜派遣过来保护他的保镖。
“怎么了?你没钱?我就知道!”
阿布拉克萨斯丝毫没有从前矜贵优雅的勋爵之子的气势,焦躁,气鼓鼓,“你要是没钱,就别想我跟你回去!”
他这幅模样让托马斯重新回归到两人的谈话中,“不得不说,这些年你变得真是太多了,从前那个挥金如土的马尔福少爷变成嗜钱如命的人了?”
说得金发男人一阵羞恼,粗鲁地拧了他一把,“God damn you!”
尽管很疼,他还是笑道:“我很高兴,你已经不再是抑郁的青年了。”
阿布拉克萨斯上下睫毛乱窜,伸手去牵卢克,摸了个空。
“卢克?”
转过身,才发觉小孩不见了。
不远处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像狗撵兔子一样撒欢地跑。
商场里面人声鼎沸,托马斯才开始慢慢融入这种氛围,然而方才看见的人让他不由得警惕起来,“卢克,别跑,回来!”
他疾步走过去,到地没见到踪影。
他心头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他跑哪去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心跳加速,表现出慌乱与焦急。他迅速扫视四周,试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捕捉到卢克的身影,脸色阴沉着。
“卢克!卢克!你在哪儿?”他大喊,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
托马斯制止了他,内心深处难安,是他的疏忽。
阿布拉克甩开他的手,穿过店铺,一排排货架,推开拥挤的人群。
“卢克?”他大喊,暴躁地喊,“你再跑,我就生气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寻找,小孩似乎消失了,没有一丝回应。
“你看到一个小男孩吗?金色头发,穿着蓝衬衫……”托马斯向周围的顾客和店员询问,但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布拉克萨斯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圈一圈,惊动了商场的保安,经理,直到最后,托马斯,站在他面前,“他被人绑走了,不在这里。”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了然的笑容,充满讽笑,“你惹到的人?!”
他没应,却也似默认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我保证会找到卢克。”
对方愤怒地扬起手,距离他的脸颊附近又停了下来,甩向了自己,丝毫不吝力气,脸上瞬间出现红肿,“我总是不听话!你是危险的人,我不听,我靠近你,我的孩子丢了!”
他处在歇斯底里的地步摇摇欲坠,托马斯把他抱在怀里,安抚着,“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
他去联系了凯西。
在说明了情况之后,“BOSS,你安全吗?”
“安全。”
听到回答,凯西稍稍放下了心。
不到半小时,凯西带着几个保镖过来,戒备起来。
地上坐着阿布拉克萨斯。他蹲下来,“跟我一起走,幸福里暂时不能回去,我不会让你回去的,跟我一起走。”
阿布拉克萨斯抬头看他,“那卢克?”
“凯西找到他的第一时刻,她就通知你。”
他说得很温柔,阿布拉克萨斯听得也很平静,蓝色的眼睛无波无澜,“找到他,完好无损,托马斯·冈特……”他站起来,走出去,商场回荡着他的声音,“……不然,我再一次,死给你看。”
这威胁轻飘飘,仿佛不对别人造成伤害和困扰,然而托马斯,猛然意识到,那些尘封在阿布拉克萨斯灵魂里已久的记忆早就复苏了,而他,这十年来,选择弃他而去!
——
在珍娜的小别墅门前,下车,阿布拉克萨斯被他扣在怀里,披着衣服,带进去。
珍娜站在门口等他,一棵圣诞树还在屋子里没有收拾。
迎过去,“怎么回事?托马斯?”
托马斯示意她别说话,带着阿布拉克萨斯直接走上楼去。
把他按在床上坐着,“在这你可以安心了,洗个澡,你穿我的衣服,放心,我一定会把卢克找回来的。”
他低头,亲了他一口,“please,再相信我一次。”
见他离去,阿布拉克萨斯抓住他的手,“那女人是你什么人?wife?”
他低笑,“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先问了我,没有妻子,没有任何人。”
他说着,抽出手,“我下楼去。”
楼下,珍娜很焦急,“凯西,离开!去你房间待着。”
托马斯缓缓走下楼梯,“不必了,凯西很好,我觉得她可以知道。”
“托马斯!”
凯西见状,只能快速地冲托马斯歉意地笑笑,走开了。
托马斯自顾自地说着,稳健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指尖轻轻敲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找到小孩。一个不留。”
珍娜的眉头紧蹙,“你不觉得,有点过于嚣张了吗?”
“不觉得,”托马斯面无表情地回应,眼神冷得仿佛能冻结一切,嘴角微微下垂,透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为一个小孩有点过于冒险了。这边可不像伦敦,要是惊动了当局……你洗得够干净吗?”珍娜担忧的眼神在托马斯脸上来回游走,试图寻找一丝理智。
“那是我的小孩。”托马斯说,充满了自信和嚣张,“难道我没交税吗?”
“这么多年,你还学不会谦虚!”她摇了摇头。
“我需要谦虚吗?珍娜?”托马斯说,暗夜的君主在光影之间忽明忽暗,爆发出来的冷冽令珍娜心悸。
——
到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映出斑驳的光影,雪终于停歇。
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眉头微蹙,环顾四周,只见屋内一片寂静,并未见到托马斯的身影。
餐桌旁,一个女人正端坐着,她在灯光下显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