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姐姐你最近有妈妈的感觉，”念念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我饿了啊，渴了啊，都是会出去找东西的，你忙你的就好啦，不用管我。”
张宛央无奈，最近她身上真的多出一道熟悉感，又想着或许是因为最近的事让她对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感到担忧。看着乖乖从半掩的房门挤出，慢慢来到念念的房间，张宛央便离开，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乌青的天。
预报说明后两天会有小雨，整个立安省要迎来第一次降温，这就意味着冬天就要到了。
张梦香说她这月底才会有休班时间，暂且无法回家，而杨浩最近任务宽松且又换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倒是可以时常回家看看。
至于荀玮，他每周日才可以休息一天，所以明天还是工作日。
但张宛央想着明天抽空去看看他，因为最近听他讲话时总感觉他生病了，声音沙哑不清，却刻意装作风轻云淡。张宛央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也没有揭穿他。
晚上，杨浩说他忙完手头工作大概十点就会回家，让她们先睡就可以，不用故意等他。可是张宛央今晚却无睡意，九点多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等念念从浴室走出后她才关掉。
“姐姐你不睡吗？”念念擦着头发好奇道。
张宛央摇摇头：“我和你荀玮哥哥聊一会儿天。你明天不是还要写作业吗，别熬夜。”
“哦，那我先去睡觉了。”
看着念念回到房间，张宛央打开与荀玮的聊天页面，发去几个问号，在那边回复的时候，才进行之后的对话。
没过多久，门突然被敲醒，张宛央疑惑地朝那边看去，以为是杨浩到家，便穿好鞋子赶过去开门。可突然，手中的手机振动一下，连着她的心一起，让张宛央停在门口前。
杨浩的话犹在耳旁，他说他大概在十点回家，他让两个女儿先睡，因为他带了钥匙。张宛央倏地背后发凉，他想到今天在楼道和她相撞的那个半脸男人。
敲门声还在持续着，张宛央感到汗毛一阵阵发颤，身子如同吹了寒风，由脚底窜上的寒意直达头顶。大着胆子，她凑近猫眼向外看了看，赶着敲门声消失时，却意外并未发现任何人，想着或许是走了，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荀玮的消息已经增加到七条，张宛央丝毫不带犹豫给他发去一条消息，对方很快收到，并让她千万不要开门。
家里只有两个姑娘，张宛央不放心，立马联系杨浩，身为警察兼父亲的他要沉稳许多，与荀玮一样的说辞，只是额外强调一句等他回家。张宛央盯着门把手看了一会儿，大脑屏蔽任何消息，临走前又实在安心不下，便趴在门口听了听，感到外面没人时又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看，让她突然看见一只四处转动的眼睛。
片刻的窒息让她抑制不住的后退，捂着嘴巴的手因恐惧蔓延而颤抖不止。她害怕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待回神之后迅速把家里客厅的灯全部关闭，确认念念的房门反锁后，她自己则跑回房间内。她告诉杨浩，希望他快些回家，有人还在门口等着她的出现。
不出十分钟，屋外传来杨浩的声音，张宛央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开房门，精神萎靡地走出去。
刚才，门的那边好像就是她的死神，这是她第二次如此恐慌。
感受到姑娘的害怕，杨浩把她抱在怀里，像对待念念那样安慰着她，并且鼓励她，没开门就是正确的做法，她真的很棒。
平静过后，杨浩调取物业监控，发现确实有一个头戴棒球帽，把自己遮挡严实的男人。他身姿矫健，身影单薄，杨浩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断定这是一个三十岁以下的男性。
“他会不会，还来？”脑海中闪现门口的一幕，张宛央平白打了个寒颤。
“别怕，”杨浩给她倒好一杯热水，“这两天我休息，我在家不会发生任何事。”
这句话无疑是给张宛央埋下定心针，她长吁一口气，朝着男人点点头，才肯去睡觉。
睡前，荀玮想要请假来陪她，被张宛央拒绝了。
“你好好实习，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为了不让荀玮担心，张宛央换上平时调皮的语调，“快睡吧，再熬夜的话你就是一只秃头小狗了！”
“好，”对方轻笑，“一定要让自己放在安全之下。那就，晚安咩咩。”
早上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手机里荀玮发来几条消息都是未读状态。待张宛央清醒后，她才逐一查看并且回复。杨浩早就把早饭做好，张宛央刚出门就被念念说道，明明昨晚让别人别熬夜的她反而自己熬夜，导致今天起床这么晚。
张宛央知道杨浩并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她，于是她也并不打算说破，当做没发生一样，风轻云淡道：“和你荀玮哥哥多聊了一会儿。”
“哦，”念念在沙发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那姐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呀，我可不可以当你的伴娘？”
张宛央不想和她说这些：“你还小，先学习。”
“哪有！”念念抗议，“我同学的姐姐结婚时她就是伴娘，我看过她的照片，打扮得好漂亮的，我也想打扮得那么漂亮，所以你快结婚好不好？”
“没大没小。”杨浩从厨房把热好的早饭和水果端出，顺便驱赶着念念，“别看电视了，回房间写作业去。”
“哼，讨厌。”念念扮了一个鬼脸，大言不惭道，“我姐姐最好看了，我也是最好看的伴娘！”说完就跑去房间。
看着念念离开，杨浩便坐到沙发上，张宛央见此也知道他支开念念的目的，便看着他，等待着他下一句话。
“昨晚的事，我已经报案，我的同事会在这两天前来询问，这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会一直在家，昨晚我也已经了解，自然会和他们详细说明情况。”杨浩缓了一口气，把面前沏好的茶水一口灌肚，随后才说另一件事，“但我要和你说的并非只是刚才那件，我听说你和荀玮在张家村的事情，并且那案子听说也有了进展，只是不太理想。”
杨浩说，那公厕走道确实装有摄像头，很细微，一般人是难以发现的，但即使发现也并未有任何作用，上面提取不到任何指纹，它很干净。
张宛央着急：“那它既然在走道内，就不会把那人也拍进去吗？”
杨浩却是摇头：“有影子，但是却没有真人，只能看见来去匆匆的游客，以及最后摄像头里的你和荀玮。”
听后，张宛央只觉得坏人警惕性太强，又不得不担心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弱小无知的孩童，处于弱势群体的女孩儿，亦或是自身残疾的其他人……她都不知道。
不过杨浩并不想让她想太多，只是让她多注意身体，剩下的事情全部交于警方处理。
因为杨浩在家，张宛央也不必守家，虽说昨晚闹了那么一出，但是当阳光照耀大地之时，所有的黑暗仿佛全部凭空消失，就连张宛央内心的恐惧也无影无踪，她还是独自一人走出家门，来到荀玮兼职过的蛋糕店，买走两块蛋糕准备离开。
刚走出没多远，张宛央就听见有人喊话，因为听不太清，她也没多想，又以为不是喊她，便不打算搭理。只是那人却是脚步一迈十米远，稍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看见一堵肉墙把她面前的阳光完全遮挡。
“装作不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