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服务员笑着看着他们，张宛央拽了拽荀玮的衣服，小声道：“很贵吧，要不我们走吧。”

“不贵，喜欢哪个我们就买。”

荀玮让她放宽心，领着她四处转了转，张宛央看着周围价格不菲的饰品，一时间不好抉择。不过在看到一款银手镯时，张宛央确实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否是灯光的原因，那镯子要比周围的同类还要鲜亮一些，像是星星点缀，不晃眼，但是晃心。

突然间她想起当时在村子里的墙上，荀玮和她说，以后让男朋友给她摘星星、摘月亮。

“走近看看。”荀玮领着她站在那镯子面前，服务员在看见他们观察这款镯子的时候还说他们眼光好，张宛央在听到她说最新品的时候愣了一下，果断就要放弃。

谁知荀玮竟是拉住她，对着服务员说就要这一款。

话到嗓子口突然梗塞，在荀玮的注视下，张宛央伸出手去，看着服务员细心地把这款她心爱的银镯戴在纤细地手腕上。之后的注意事项，张宛央一句也没听，她一直在观摩着这款镯子，觉得它漂亮，而她的皮肤却不白皙，倒有些让她心声不忍，总怕脏了这款银镯。

她又在想，荀玮真的给她摘了一颗星星。

等走出店铺，张宛央才小声埋怨：“你挣钱不多，最新款花费肯定要大，又不是非戴不可的东西，你怎么这么不知道节俭。”

“我的咩咩，只能拥有最好的。”

荀玮抬起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他脸上幸福的笑容让张宛央在这没有日光的天气里感到格外暖，不由得开始害羞，反握他的手，就要再去别处转一转。

“等一会儿。”

荀玮喊住她，在她疑惑地目光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小礼盒，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款玉镯，这让张宛央大吃一惊，话都来不及组织，便被荀玮再一次抬起手，把镯子戴了上去。

他说，先戴银后戴玉，平安一世，漂亮一世。

两只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张宛央心头一颤，眼里突然布满泪花，死守嘴巴不让它发出一点儿声音。荀玮一直拉着她的手，良久小姑娘才肯出声：“你多爱一下自己行不行，别总想着我。”

他却不以为意：“爱你就是爱我，别因为这点事就哭泣，你本来就该值得最好的。”

走了一会儿，缓了缓心情，张宛央才继续欣赏手腕上的两只镯子，笑容还未收敛，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见是熟号便接起，念念在那边说杨浩要去警局，家里没人，想着如果他们没事就回家一趟，实在不行就把她锁在家里。她把这件事告诉荀玮，荀玮想着那晚发生的事，就打算同她一起回去。

回家的路上，张宛央偶然发现一身熟悉的打扮，还没等她看清楚，车子就行驶而过。静下心来一想，如果真是那男人，没犯事的话在审问过后也应该被放出来了，倒也不必大惊小怪。只是仅此一眼，让她平静的心瞬间如石子落水，泛起一阵涟漪。

回到家，念念就露了一手，出锅一道新手艺。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厨艺要比张宛央好太多，不仅有味道，而且色香味俱全。

“好吃吧？”念念看着张宛央的表情，在对方露出赞许的神情后更为喜笑颜开，“我就说一定很符合你的胃口。”

饭间，念念有观察到张宛央手腕上的镯子，跟她讨论着自班同学也会戴银镯子。在提及她为什么没有戴的时候，念念只说她不喜欢，总觉得写作业的时候硌得手疼。

“妈妈也有给你买呢！”念念把张梦香忘记的事情告诉张宛央，“她可能忘记了，以后我帮你问一问。”

张宛央没说话，笑着伸手摸摸念念的头发。小姑娘从不会让她在家里感到一点儿难堪。

午后，躲在云彩里的光已经消失，天空已被乌云完全遮蔽，看来是要有一场大雨。张宛央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怀中的乖乖，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天。

直到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喝水。”

热气升空，张宛央用猫和荀玮交换这杯热水，杯壁温热不烫手，捧在手里也是暖水袋一般的存在。荀玮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垂头看着他怀里蜷着身子的乖乖，在感受到炽热的目光时才与他对视。

“完成百分之二十五的任务了。”

这话说的无厘头，张宛央微怔：“什么？”

“手镯、项链、耳环以及戒指，集齐四件套后就可以娶到我心爱的姑娘了。”

荀玮说他现在无法为张宛央操办金首饰，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银饰品。但他跟张宛央保证，以后有稳定的工作，第一件事就会为她补办五金，绝对不会让她觉得跟自己跟得委屈。他说别人家的新娘有的东西，她张宛央也必须不能缺少。

这不禁让张宛央再次看向手腕，脸上一片绯红：“其实没必要的……”

这话荀玮却不赞同，他说不管别人怎么样，在他这里一定要集齐这最基本的四样首饰后才肯对张宛央示爱：“我想用我自己的努力来爱你。所以咩咩，你别拒绝我好吗？”

这次张宛央附上他的手，对他肯定：“我不拒绝，但你一定要先照顾好自己。爱人先爱己的道理，我希望你能一直明白。”

晚间，张宛央迷迷糊糊感到窗外下起雨，直到次日八点，这场雨还在一直下着。

杨浩昨晚回家一次，早上的饭也是他做的，荀玮在吃过之后就赶去实习单位。张宛央起床时正好看见念念从房间走出，在看见她的时候还不忘记笑着问好。

“央央，你吃饭吧，今天我顺路把念念送去学校。”

听见杨浩这么说，张宛央这才看到，原来念念已经整理好自己，准备背上书包上学了。

送走二人，张宛央就坐在饭桌前喝着米粥，窗外的雨已经渐渐停歇，东方亮起一抹光，虽不清晰，但也能看得见。下过雨的青灯市气温骤降，不再像往常一般温度宜人。张宛央收拾好饭碗，回到房间打着小台灯，坐在桌前阅读书刊。

寂静的环境非常适宜冥想，她看着手下的书，心思却早已飞走，渐渐来到儿时的张家村。她这几日做梦，梦里总会遇到爷爷。那个小老头平时绝不来扰她，可是自从上次那一吓，每隔三五天，他就会来张宛央的梦里看看她。

时隔三年之久，张裘隆依旧未被逮捕，他至今逍遥法外，是生是死或许谁也不知。

可是在张宛央心里，张裘隆现在绝对不能死在外面，她要亲眼看着恶人被绳之以法，死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太过于简单，生不如死才是他的归宿。

距离李霏霏和她朋友的失踪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警方依旧没能侦破。不过经过时间的沉淀，人们倒是不再像当初那样恐慌，楼底的孩子们在放学时也会聚在一起玩闹，一切都很和谐。

张宛央本就爱玩闹，此时在家更是待不住。冬季来临，寒风凛冽，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也依旧不愿意在家里，总想着满大街转一转。趁着念念上学未在家，她裹好自己，来到街道边。车流来往，被风吹在路中央的树叶被急速卷起飞扬，再一阵风吹过，那叶子竟直直向张宛央这边飞来。小姑娘挪了挪脚，才使得这叶子拍在电线杆上，而后又滑落。

张宛央扭头看去，树叶安静地躺在地上，唯有那杆子上的广告一角，还在想着逃离。

走近一看，她才发现这是寻人启事。白纸因风吹日晒早就变色，字迹模糊不清，唯独可以看见丢失日期和照片。这是个八岁的男童，早已在两年前就走丢，至今下落不明。

她站得久，却不知挡住别人的道，两个拉推车的婆婆见此停下，其中一人的目光同张宛央一起看向那早已泛黄的纸张，就与她聊起来。

“听说这孩子已经没啦，”那婆婆包得严实，见说话眼镜起雾才肯把围巾下拉露出嘴，“找到的时候肚子都空了，那家人也搬去事发地讨要说法了。小姑娘别自己没事就出来呦，不安全，得亏咱这里治安还不错，你要去别的地方，那可得小心。”

这话让张宛央冷不丁一颤，再看向那照片中男童天真烂漫的笑，不禁让她一阵恶寒。

“是啊，”另一个婆婆极为赞同，“像往年，南秋那边可真是混乱，那些恶势力管得可真是够宽。现在他儿子管事，虽没有太大的波浪可掀，但是谁又知道他怎么想的呢。”

张宛央不禁插话：“南秋省这么乱吗？”

“现在好多了，发展也是最强的，只是早年的肮脏事太多，老一辈的都听说过。”

这让张宛央想起她在南秋上学的两个朋友。自她们开学后，担心她们刚入学课程忙，她也一直未曾联系过。尤其是张微兮，一年见不了两次，再这样下去估计真到见面就互不认识了。她挪开步子，让两位婆婆离开，自己则是又在此地驻足片刻，等到活动手腕时那里发出清脆的一声，感觉到有些手冷，她才进入一家奶茶店喝茶取暖。

刚找好位置坐下，窗外就飘起雪花，许多路人纷纷立足，拿出手机便记录这一刻。张宛央也觉得惊奇，今年的雪要来得太早，往年一般在末年当地才开始降雪，如今十一月还不到中旬，便有了初雪。

张宛央也拍下两张照片，给荀玮发过去，对方不到一分钟就给予回复，说要在下一场大雪时带她去堆雪人。看着他的回复，张宛央感到心暖，把手机贴在胸前，再次看向窗外。

“可是我呢，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把我当做妹妹？和他们一样，你也认为我只是个替代品？”

这声音听着耳熟，张宛央循声望去，透过隔台上的吊篮，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黎溪正面对着一个男人，那个人的背影也是张宛央所熟悉的，只是她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起来。为了防止被发现，张宛央刻意挪到靠近他们的那一张沙发上，拉近距离的同时也不会让他们发现。这样他们谈话的内容她便听得更清楚了。

男人久久没有回答，张宛央还以为人走了，刚要转头便听见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我是把你当做妹妹，我们都并没有把你当做替代品。”

张宛央清楚的记得，这是苏世忱的声音。

“我不信。”黎溪声音坚定，不容置疑，“当初她走丢，寻一月未果，后来她父母就找上我，替我支付学费，让我喊他们爸妈。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好心，你现在再看我，我像谁？”

张宛央听得云里雾里，脑海中不禁浮现黎溪的形象，她确实要比太多姑娘自信又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总让张宛央感到亲切。

“你别多想，他们都是真心对你的。黎溪，回去看看爸妈。”

黎溪不搭苏世忱的话，反倒另开话题：“你也知道我像谁了，所以你还肯定他们吗？要是她回不来，你就敢肯定所有的爱不都是我的吗？”

“黎溪，”苏世忱站起来，声线徒然由高变低，“失陪了，你请自便。”

张宛央扭头看见周边有几位喝奶茶的人闻声看起热闹，她便把视线重新看向窗外。只见确实是苏世忱本人，他从店内走出便疾步来到车旁，上车动作一气呵成，未见丝毫犹豫，不一会儿便淡出她的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张宛央才挪到起先的位置，透过吊兰看去，只见黎溪还在原位置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里的东西。待她站起来的时候，张宛央倏地垂头，在打开的手机上乱画，直到过去三分钟，她才渐渐抬头，这才看见对面早已空了人。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黎溪和苏世忱的关系，起初还以为苏世忱脚踏两条船，但从男方的态度来看，显然这并不成立。但她脑子不笨，从这三言两语中也能猜个大概，又想到之前在岳家的话，她便足矣断定，黎溪或许就是岳沐霖口中的妹妹。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张宛央有些迟钝。她想起之前黎溪说过的话，以前不理解，现在反倒是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她与岳沐霖不合。

她不禁开始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又不知道黎溪是否知道她与岳沐霖关系怎样。若是知道，她还是如此愿意接近她，于她而言倒没什么，可若是黎溪不知道，那么在其知道后，张宛央无法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么应激反应。

毕竟对方说过很喜欢她这个朋友，张宛央也不想与她的关系有所割裂。

一杯奶茶入肚，倒让刚回家的张宛央有些昏昏欲睡。她趴在床上，看着乖乖窝在枕头上，没有丝毫清醒的痕迹，便伸手去抓了抓它。

“好无聊啊，”张宛央翻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好想找个工作啊。”

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荀玮，便打去电话。

“怎么了？”

“你周末有没有空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