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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陋居的第二天，赫敏和克鲁姆也来了，他们要明天才出发去保加利亚。

韦斯莱夫人很喜欢招待客人，也喜欢赫敏。那天的晚餐异常丰盛，因为节日临近，大家也都喝了不少酒。

晚餐后，三人组留在桌边聊天，德拉科和克鲁姆也在一旁闲聊。

罗恩没提哈利和德拉科的事，现在三人组随意聊着，说到了赫敏的工作。与哈利和罗恩预料得一样，赫敏不出所料地有了工作狂的倾向。而在她的努力下，家养小精灵的权益问题竟然开始提上议程了。赫敏向来大包大揽，所有事她都要做，都要做好，可怕的是，她还真的做到了。

“但目前的问题是，许多年来它们一直被巫师视作仆人，它们自己也习惯了，给它们自由的话，小精灵根本无法接受，甚至觉得这是羞辱，”赫敏说，“我们需要想办法让他们转变思想。”

“这其实对普通巫师家庭有好处，”罗恩说，“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正常雇佣它们，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家养小精灵只是某一些巫师家庭所特有的。”

“就像是某种特权，”德拉科加入谈话，“现在已经没人关心纯血了，也是时候解决纯血划分隐形阶级带来的问题了。”

他开口时，气氛忽然有点尴尬。只有三人组知道原因。

德拉科家里曾有过家养小精灵，多比。而且多比还因为营救哈利、赫敏、罗恩等人死去了。被德拉科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杀了。

德拉科是不是还不知道多比已经死了？

甚至——他是否根本不在乎多比的死活呢？

三人组避开彼此的目光，在心中疑惑着。

“你说得对，”赫敏打破沉默也打破尴尬，“但要让他们改变想法太困难了。”

“或许只能强迫他们，”德拉科说，“要求家养小精灵收下报酬、接受带薪假期，不然就威胁把它们送进阿兹卡班。”

这发言太食死徒了。

桌上的其他几人都看着他。

“这不人道，我们不能把它们送进阿兹卡班。”哈利说。

“只是威胁而已……那就让它们失业。”德拉科笑道。

“这会造成小精灵更不信任巫师。”赫敏说。

“这正是它们需要的，不是吗？”德拉科问，“——对巫师保持警惕，以免被继续欺凌、世世代代被巫师奴役。我们做的已经够过分了。”

这话虽然有道理……

“魔法部想以更友好的方式……”赫敏说。

但是，算了吧，一直以来魔法部对家养小精灵都不怎么友好。

“我们不能出台高压政策，这只是需要时间和精力，”赫敏说，“我已经开始制定一个逐步推进的计划了。”

“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德拉科笑道。

哈利和罗恩惊悚地发现德拉科在奉承赫敏。赫敏的表情忽然不自在起来，克鲁姆则微笑着，很高兴有人发现了赫敏如此优秀的事实。

“哦对了，你的戒指，”赫敏说，“让维克多看看你的戒指，我和他谈过。”

德拉科伸出手去给克鲁姆。克鲁姆在上面试验了几个魔咒。

“维克多在黑魔法方面知道的比较多……”赫敏对哈利和罗恩解释，她看起来有点没底气，毕竟掌握黑魔法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系统地学习黑魔法原理。在基础知识上——关于黑魔法的基础知识，他比我们更擅长。”

“所以我们学校也出了大批的食死徒。”克鲁姆自嘲道，仍在戒指上试验魔咒，然后抬头看赫敏，“这和我们讨论的一样。”

“你还是有可能摘下他的，”赫敏对德拉科说，“我找了很多资料，也和维克多讨论过，我们都认为戒指的魔法应该跟随主人的死去一同消失，至少它的禁锢作用应该消失。”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黑魔法基础理论研讨会，哈利和罗恩也很感兴趣地听着，但结果却只是知道戒指需要一定条件才能拿下来，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只有伏地魔知道。

“能举个例子吗？”罗恩问。

“比如时间，这个是最常见的条件；或者是承诺类的，如果你做到了某件事，戒指就会自动脱落。”赫敏说。

“你和他有过什么……承诺吗？”罗恩问。

“没有。”德拉科答道。

“我认为你还是戴着更好。”赫敏说。

两人对望一眼，德拉科垂下目光。

夜深了，大家各自回房间。这晚德拉科提议他和哈利去和罗恩一起睡，反正他们又不打算上床，没必要两人单独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哈利同意了。他不好让德拉科和罗恩住、自己在另一个房间睡，否则好像他还在为什么事对德拉科生气疏远似的。

德拉科用魔咒加大了罗恩的床。幸好现在罗恩的房间也宽敞了，三个人睡一张大床也不觉得挤。

回到房间后，他们各自脱衣服、换睡衣。哈利一面脱一面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家养小精灵的权益了？”

“我大概不在乎，”德拉科说，“我只是讨厌看到一个人欺压另一个，或一群人欺压另一群。而且欺压的还是家养小精灵……巫师竟然奴役家养小精灵，听起来简直好笑，他们怎么没胆子去欺压巨人？”

哈利觉得他听起来有点愤世嫉俗了。

但这也没什么好挑，他们现在刚刚脱离愤世嫉俗的年纪也没几年。而德拉科在阿兹卡班呆了三年，就像是被偷走了三年。

“你以前在学校也欺负小同学。”哈利提到。

“所以我厌恶自己。”德拉科说。他的语气忽然强硬又冷酷，像是在示意着“我已经如此了，你还要说什么？”

这忽然把哈利扔到了欺压者的位置上。

“我不是……我没有要惹你生气。”他无力地解释。

“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事，”德拉科露出笑容，“行了，我们快睡吧。”

“你们俩听起来像两口子吵架。”罗恩的语气闷闷不乐，他还没有接受那两人发生关系的事实。

“才没有！”德拉科笑道，揽住罗恩的腰，“我们不管他，今天我和你一起睡。”

“我怕哈利打死我。”

“不会的，”德拉科抢在哈利开口前说道，“我就算是真的和你睡了他也管不着，更何况又只是躺在一起而已。”

“我管不着你，但我会看好我的朋友、让他不要和你搅在一起的。”哈利说。

“哦，那你自己可不是个好榜样。”德拉科说。

哈利忽然觉得很恼火。在德拉科旁边，他总觉得自己完全没了工作中历练出来的耐心和脾性，总是要像小孩子似的和人拌嘴生气。

德拉科倒是看起来心满意足。

这次他睡在中间，而且完全不理会哈利，只管翻过身去抱着罗恩睡。

·

德拉科和黑魔王动手的时候变多了。

他照旧抗拒为他杀人或逼供。但如今，伏地魔在施加咒语折磨他时，似乎默认了他可以反抗，然后伏地魔会容忍他一会儿，用几个魔咒让他败下阵来。他当然不是伏地魔的对手。

这激起了他的怒气，也激起了他的勇气。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了。

过去德拉科没有多少实战机会，现在他却有当世最让人惧怕的巫师作为对手。这关系生死存亡，他不得不万分小心，否则一个不留心就可能丧命。

但他还是太弱。他根本不足以抵抗伏地魔半分，对方只是逗弄他似的，让他一次次败下阵来，遍体鳞伤。

回到马尔福庄园，德拉科在魔药室里撕下绷带给自己包扎。他的治疗咒学得很慢。毕竟每天的时间就那么多，他如果想要好好准备与伏地魔的对战，就没那么多时间分给治疗咒。

会帮助德拉科的不是咒语，而是他自身的实力。例如他使用护身咒的效果和伏地魔使用的效果可谓天差地别，完全是两个咒语似的。

他不可能是伏地魔的对手。

一天又一天地挨过来，德拉科的身体越来越差。

有过几次，陪着伏地魔去种种地方时，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墙。

他的身体彻底地被损坏了。即使伏地魔会为他医治伤口，也无法医治他损坏的精神和虚弱的身体。

他摇摇晃晃地跟着伏地魔，拖着脚步走在他后面，一声不吭。

他不求救。不乞求黑魔王饶了他，也不对他提出自己需要去医院、见治疗师。同时他继续拒绝为伏地魔杀人。这加重了他的病情——伏地魔当然不会有同情或怜悯。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因为身体虚弱和疾病死去，伏地魔想必不会迁怒他的父母吧？

因为死亡的靠近，德拉科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什么都顾不得了。

那天在跟随伏地魔进入了某个房子后，德拉科见到另一群食死徒。伏地魔询问他们最近一些任务的情况时，德拉科原本靠在墙边站着，后来他渐渐没了力气，腿根本撑不住身体。他于是倒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

眩晕感忽然袭来，让他连东西也看不清。视线内一片模糊，满眼的白色。

德拉科倒在沙发上，最初眩晕着，然后昏了过去。

伏地魔对此毫无反应。他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仍在对食死徒问话。

德拉科醒来时已经回到马尔福庄园了。他躺在伏地魔的床上，显然是被他带回来的。

最近德拉科更习惯呆在伏地魔的房间了。这里距离魔药室近，离自己的房间却远。如果他总是要回自己的房间，碰见父母的可能性就更大。

最近德拉科都在避开父母。他这样子，与其让父母见到了难过心疼，还不如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