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泡了个澡,把头发打理整齐,然后回到伏地魔的房间等他。
回来吧,我的主人,我今天用的上你呢。
深夜,伏地魔回来时,德拉科正在床上跪坐着看书。他现在在伏地魔面前越来越随意了——不怕,他快死了,死人无所畏惧。
“主人,”见到他回来,德拉科合上书,在床上跪着直起身来,“主人,我是否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我的魔药出了错,我已经失败好多次了。”
伏地魔没有开口,德拉科知道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于是赶快拿来床头那个装魔药的试剂管。
“我重做了好几次,但还是没能成功……”
伏地魔用魔杖挑起一缕药剂看了看。
“烧成灰,再熬成魔药。”
“啪”地一声,药剂瓶掉在地上摔碎了,德拉科没有接住。
他觉得刚刚房中似乎吹进了一阵风,而他因为这一阵风重生了。
他整个人都清醒起来了,他想要大笑,想要尖叫——这问题困扰他太多天了,他现在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愿想,他只想搞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德拉科在虚弱与狂喜中攥住伏地魔的袖子。他的主人,他的神,他知晓一切,他折磨他,又救了他。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伏地魔,德拉科一定会跳起来拥抱他。
德拉科颤抖着,压下声音中的狂喜和兴奋。
“谢谢,主人……我明白了,谢谢您。”
食死徒要跪下去吻伏地魔的袍子。但德拉科已经跪着了,他也不想吻他的袍子,他只想吻他的嘴唇。
他这样做了。
德拉科抬起双臂搂住对方的脖子、吻了上去。他确切无疑地疯了,疯癫又快乐。他觉得黑魔王是他此刻最喜欢也最感谢的人。接下来他们要上床,太好了,德拉科对此完全欢迎,他自己脱下衣服,只盼这事越早发生越好。为什么不?既然黑魔王能解决困扰他多日的问题,现在和他上个床有什么不好?更何况,他总是让自己很舒服。
德拉科丢下思绪也丢下衣服,热情地吻着那人,一面脱下对方的衣裳。
德拉科做好了给父母的那份魔药。
新的问题又来了(可真是活着的趣味所在)。他要亲自把魔药给父母,他们不可能喝来历不明的东西。这需要德拉科有个人样,不要像快死了似的。
德拉科站在镜子前,觉得自己的模样还说得过去,但爸妈不会喜欢,他们会知道他病得太重,他们太难过,根本不会喝那份魔药。而德拉科费尽心血做了好多呢,说什么也不该浪费。
德拉科开始找新的魔药调制,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
这种新魔药同样很困难,德拉科又开始不分昼夜地住在魔药室里。
他遭遇的挫败更多。这次仅仅是因为太复杂而容易出错。他错了一次又一次,恼火又沮丧,简直要被自己气死,或者失望致死。
但他有办法安慰自己。夜里只要他回到伏地魔的房间,只要他躺在那个人怀里,他的火气就能消减,他的沮丧就会消失。
最近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因为德拉科的身体又变得极度虚弱。于是回到伏地魔的房间后,德拉科就只是钻进他怀里睡觉。黑魔王默许了他。
几天后,伏地魔来到魔药室,那时德拉科的魔药刚刚做好。
他走进来,在那份魔药上看了几眼,知道它们是做治疗用的。
“你又想活下去了?”伏地魔问。
“是这样。”
“我以为你一心求死。”
“我改变主意了,”德拉科说,“不为什么,没有原因。”没等到伏地魔问,他就回答道。
他盛出些魔药,一口喝了。
呵,太苦,不如去死。
一秒钟后,德拉科忽然扔下药剂,踉跄一步,几乎要倒下。药效正在起作用,修补他千疮百孔的五脏六腑。
疼痛太甚,他最终还是跪倒在地上。
“治疗的疼痛会让你生不如死。”伏地魔说。
“所以……您期盼我选择死亡吗?”德拉科断断续续地问,他跪在地上,抬起头来。
但他还没听到伏地魔的答话,就忽然抓紧胸口的衣服,狂吐鲜血。
好极了,他活着。
“魔药的副作用很大,”伏地魔垂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德拉科,“器官在一个个修复,你会感觉万箭穿心。”
他说的对。
德拉科从没想过魔药的修复会比死去还疼。仿佛千万只虫蚁啃咬着他,现在他真的想死了。
伏地魔半跪在地上,抬起德拉科的脸。
“我可以减轻你的痛苦。”他说,示意要德拉科求他。
“我以为这是我不需要乞求就能得到的东西。”德拉科抬起头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仿佛调情。如果他不是满脸是血,这一幕会更有说服力。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伏地魔冷冷看着他。
“我知道,但我只乞求高潮。”德拉科答道,强忍痛苦露出疯癫的笑容。
伏地魔更觉得德拉科好笑。
他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德拉科在地上跪也跪不住了,干脆扑到了地板上。
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疼。原来他已经被损坏得这样严重了,伤得越重,恢复时的疼痛就越剧烈。
他勉强支撑着从地上跪了起来,不再一整个趴在地板上。
正在这时,纳吉尼缓缓钻进魔药室,危险地在德拉科几步之外打量他。
它要把自己当做食物了吗?德拉科想,不住颤抖的右手从口袋里拿出魔杖。
他可不要死在一条蛇的攻击下。
他从未和这种生物对战过,也根本没把握自己是否有胜算。纳吉尼不是普通的蛇,恐怕其他巫师也不一定拿它有办法。
但是,假设,如果他杀了纳吉尼,会怎么样?伏地魔会一怒之下杀了他吗?
不,现在不是考虑后顾之忧的时候……现在就只是屠宰的时候……不是你,就是我……
在无法忍受的疼痛中,德拉科忽然兴奋起来。他被唤醒了杀戮的渴望。这太正常了,他被作践得不人不鬼,为什么不能以血腥的方式发泄他的怒气?
德拉科跪着,看着纳吉尼,抬手从桌上摸到一把银色匕首。是他用来切魔药原料的。那匕首脏了,因为刚刚切过原料而沾着动物内脏的血,血水半干涸着,枯死的花瓣似的粘在上面。
德拉科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拿着魔杖。他看着纳吉尼笑了。
“来啊,”他舔着嘴角的血,跪在地上对大蛇说道,“来啊。”
但纳吉尼并未靠近。它在门口停留片刻,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