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从来都是一个乖乖女,也一直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从来没见过这样野蛮、霸道的男人。
对,高庆赫对她来说,其实已经不是男孩了。
他是个男人。
可是很多人都说过,他惹不起。
姜思年虽然也是姜家小姐,可是姜家本来就已经没落很久了,她家现在的起色,还都是靠着表姐的婚姻换来的,更不用说她自己的父亲在姜氏连一点实权都没有。
她家只有一点少得可怜的股份。
在很多大家族面前,无论是聚会还是什么,姜思年都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
不穿名牌,不买包包,穿得最多的,就是牛仔裤和T恤衫,包也总是双肩包。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因为那场车祸,她就再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她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所在在到处是敌人,野蛮人的成年世界里,她想保命,首先就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姜思年回过神来的时候,高庆赫已经把车开上了山。
夜里的环山赛道,既危险又刺激。
很多二代们经常在这山顶上的一个赛车场搞比赛,玩得很野。
高庆赫的车开上来的时候,姜思年只觉得灯光刺眼,同时噪声快要穿透了耳膜。
等她看清楚眼前的画面,整个人都快呆愣住了。
高庆赫已经推门下去了,他好像和他们非常熟,有人给他敬烟,是个女人,烟刚递到他嘴边,又被女人挑逗似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女人衣不遮体,高庆赫很快就抓着她胸前的那块可怜的布头来到身边,伸出舌头捅进女人的嘴里勾走了她的烟。
他们在笑,笑得很糜烂。
四周的场面更糜烂。
一排排的豪车停在后面,有的车门大开,车座上,引擎盖上,还有激烈运动着的男女……
姜思年脸色惨白。
等高庆赫回到车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系好安全带。”
高庆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见她没动,亲自给她系了安全带。
“我们,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玩点刺激的。”
姜思年几乎立刻想到了什么,她的眼泪都吓得掉了下来。
“求你了庆赫哥,不要,行吗?真的求你了。”
“刚才你要不是这么嘴硬就好了。”
高庆赫拍拍她的小脸蛋,转身就发动了车子。
很快几辆参赛的跑车都上了跑道。
姜思年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死死抓着胸前的安全带,心脏难受的要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庆赫却高度集中在起跑的那一刻,只顾着听枪声,完全没有注意她。
当然,她呼哧呼哧地大喘,高庆赫也是意料到的,他本来就是为了吓她啊。
枪声一响,高庆赫的车子第一个冲上了山路。
昏暗的夜色里,风驰电掣,他的车始终处于领先的位置。
他兴奋地一直在尖叫。
而他身边的姜思年却紧紧地闭着眼,泪水不断地往下掉。
当年车祸的那一幕幕,终于还是排山倒海地来到了她的眼前。
一条钢筋穿进了她的左耳。
满身的鲜血。
大火,爆炸。
噩梦一样的手术。
绝望的呼叫声。
撕心裂肺的疼痛。
所以她现在,左眼视力极差,而左耳已经彻底失聪。
……
姜宁是在谢骁出差的前一周,接到了高庆赫的电话。
半夜十二点,姜宁冷着脸就往门外冲。
“怎么了?”谢骁随后跟了出去,还不忘给她带上一件外套。
毕竟夜里冷。
姜宁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谢骁直接把她抱到副驾驶,自己坐在了驾驶座。
他把衣服给她盖好:“我来开车好吗,你告诉我去哪。”
“医院,去医院。”
谢骁皱了皱眉,也没问什么,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高庆赫是在回到起点的时候,才发现姜思年已经晕过去的。
环山赛道,正常速度一圈两个小时,但是高庆赫开得快又猛,一个小时出头就结束了。
当谢骁听到高庆赫带着姜思年去南山赛车场的时候,连他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个地方,啧,敢去的都牛逼。
谢骁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姜宁从病房里出来,走到高庆赫面前,直接给了他一个巴掌。
高庆赫偏着头,紧紧握着拳头,谢骁怕他动手,横跨一步挡在姜宁身前,可是过了两秒,高庆赫还是一动不动,最后只说了一声对不起。
姜宁理都没理她。
她去了医生办公室。
“你理解一下她,她们姜家情况复杂,宁宁一直把思年当亲妹妹的。”
高庆赫有些烦,只问了谢骁一句:“有烟么?”
谢骁给他俩一人点了一根。
高庆赫蹲在地上,一只手拢着脑袋,心烦意乱。
“思年以前,出过车祸,这事儿,姜家一直没有对外声张过,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也不怪你。”谢骁一手揣着口袋,望着远处缓缓走过来的男人,眯眼说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高庆赫依然蹲在地上,痛哭的说:“不然我绝对不会带她去赛车的。我其实,本来也没想对她做什么,只是想吓吓她,我……”
他说不下去了。
满脑子都是姜思年的那张苍白的小脸。
毫无血色。
无论他怎么拍打,怎么喊她,她都没有一点回应。
姜宁和腾靳阳走到病房前,姜宁看都没看高庆赫,直接推门进去了,腾靳阳却在外面顿了下,和谢骁点了点头。
谢骁虽然不高兴,不过还是没说什么,毕竟有个医生熟人在医院,确实好办事。
“辛苦表哥了。”
“职责所在。”
腾靳阳把姜思年的情况对姜宁做了简要的叙述:“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她只是受了些惊下,等情绪恢复过来,再调养一阵子,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谢谢你。”
“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宁“嗯”了一声,坐到床边,摸着姜思年的手,眼神忧郁地看着她。
她刚刚醒了一次,情绪有些激动,后来输了镇定剂后又睡了过去。
姜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左耳不好,你和她说话,受累尽量大点声,思年车祸后一直都比较敏感,有时她听不见,也不会主动问。”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给她安排详细检查的,不会有问题的。”
“好。”
腾靳阳看了看门外的两个人:“高庆赫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他刚刚挺想进来看看的,你真不打算让他进来?”
“他就是故意的。”姜宁想都不用想,南山赛车场是什么地方?就算不是去赛车,他也不能带姜思年去,他太恶劣了,让姜宁恶心。
谢骁曾经带她去过一次,她就一辈子不能再去了。
而她其实很着谢骁以前见过玩过很多了,她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但是她妹妹不一样。
他们全家都把她妹妹保护得很好,他凭什么那么对她?
“那思年父母那边?”
“我暂时先不想告诉她们。”她不想让伯父伯母担心,毕竟陈荷的身体也不好,而且还有爷爷要照顾。
主要还是姜思年身体没什么大碍,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腾靳阳点了点头,尊重她的意见:“好,那有事我联系你。”
往后几天,都是姜宁在医院陪床,但是高庆赫却一直赖在门口不肯走,姜宁从来都对她视若无睹。
直到有一次,她买了早点回来,发现高庆赫就那么邋里邋遢的睡在走廊拐角的长椅上,那一刻,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挺意外的。
高庆赫那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居然好几个夜晚会睡走廊,吃这份苦?姜宁觉得挺不可思议。
她以为他早就回家了呢。
姜思年恢复的不错,对于那晚的事,她也没有再提起,而且看到腾靳阳的时候,偶尔还会犯个小花痴,就是总想着旷课不好,总惦记着出院,而且一想到出院之后还有门外语等着补考就头疼。
“表姐,我这没事儿,也耽误你好久了,不然咱们出院吧?”
“一个疗程满了就出。”
“那什么时候满啊。”姜思年可怜巴巴地求出狱。
“还有一周。”
“唉。”姜思年愁死了。
过了一会儿,姜宁正准备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影儿从门口一闪而过,她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表姐,怎么了?”
“没事。”姜宁穿好外套,对姜思年说:“今晚你真的可以自己?”
“真的真的,表姐,你放心吧,你都给我找了两个护工阿姨了,而且我还有腾医生呢,”姜思年想到穿白大褂的腾靳阳就开心:“我恨不得你把我永远嘱托给腾医生,腾新医生和我爱豆长得好像,实在是太温柔太帅啦。”
姜宁道:“他你也得防着点。”
这话,正好让推门进来的腾靳阳听个正着。
“姜宁,你这话说得有没有良心?”
姜宁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很是尴尬,提上包包就走了。
明天谢骁就出差了,她得回去帮他准备一下东西。
谢骁已经在家嗷嗷好几天了……
腾靳阳目送姜宁离开,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姜思年玩味地“哦”了一声,音调拉得长长的,说了句:“我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