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尧马上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绝对是真的，假的就让我托福考零分。”
姜楚然看了眼林弈钧后背，忽然发现了什么，瞪着眼睛看向她们，被周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顿时不敢吱声了。
他仰头望了望天，心里盘算了一下得罪周桐跟得罪林弈钧哪个更严重，最后识相地选择了当做不知道。不知者无罪。
春日里，中午十二点多的阳光洒在每一名学生的身上，同时也落在林弈钧背后绿油油的乌龟上。后面时不时有学生发出轻笑，也有学生小声议论。
当事人不知情的整蛊毫无意义，秦子尧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林弈钧拍了个背影照，发到了聊天群里。过了几秒，林弈钧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伸手将背后的乌龟扯下，转过身咬牙切齿地问：“谁干的？”
三个人齐齐摇头，但下一秒周桐将手指向了秦子尧。林弈钧似笑非笑地盯着周桐，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看着像傻逼？”
周桐心虚地摇头，说：“我只是觉得秦子尧是我们这几个里面最不可能挨你揍的。”
林弈钧和秦子尧都愣了愣，对视一眼，然后不太自在地别过脸。林弈钧说：“我真要发起火来，你找天王老子当挡箭牌都没用。”
周桐瘪瘪嘴，往上翻了翻眼睛，欠欠地“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一听就是满满的不信和不屑。
而后周桐顾着和姜楚然斗嘴，林弈钧双手插兜依然拽气侧漏，没人注意到走在旁边的秦子尧，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秦子尧的托福成绩出来后，在程维维的建议下，聚餐时间定在了四月七日。
清明节前后，安禄市接连下了好几天雨，这天难得放了晴。
秦子尧起了个大早，帮着外婆把家里的床上用品都搬到院子里晾晒，听到外婆跟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外公聊天。
外婆说：“哎，都晒一晒也就安心了，晚上睡觉香，枕头被子都是阳光的味道。”
外公说：“亏你还是个老师呢，什么阳光的味道，那都是螨虫尸体的味道。”
外婆对他怒目而视：“你就多余长一张嘴！”
秦子尧没打扰他们拌嘴，打是亲骂是爱嘛。
她拿了水壶和剪子帮外公修理他在院子里种的花草，忽然听到外婆说：“小尧，你手机响。”
她跑进客厅拿起手机，竟是林弈钧的电话，对方问她打算买什么去程老师家。
她想了想，说：“食材程老师都提前准备好了，我们带点水果零食吧？”
“行，你打算几点出门，我跟你一起。”
“三点吧，早点过去还能帮忙打打下手。”
下午三点两人在约定的超市碰面，林弈钧穿了件白色的薄外套，身量显得格外挺拔帅气。这家伙自从皮肤白回来之后，真是穿什么颜色都显得很帅气。
秦子尧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迷了眼，随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她心里告诫自己，别被假象迷惑，这家伙也就是外表高冷帅气能唬人，实际上腹黑闷骚得很。
林弈钧从门口推了台手推车，对秦子尧说：“买什么你做主吧，我只管推车和买单。”
秦子尧闻言，一副占了小便宜的模样，搓搓手，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放开手脚买了啊？”
林弈钧嘴巴一歪：“只要你等会儿拎得动，随便你买。”
秦子尧歪了歪头，继续挑衅：“拎不动的话您可以再花点钱请人送货上门？”
林弈钧眼神凉飕飕地盯着她：“你一天不气我一下就浑身不自在是吧？”
秦子尧嘿嘿傻笑一声，今日份调戏林弈钧已达标，她得见好就收。
接下来是扫荡时间。
秦子尧把外婆平时不允许她吃的辣条鱼仔鸡爪等疯狂地往购物车里丢，林弈钧看着越来越多的辣口零食，眉头越皱越深。而秦子尧依旧蹲在麻辣食品区，挑得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忍不住问：“怎么跟鬼子进村似的，你很爱吃这些东西？”
秦子尧说：“还行，解压又解馋，主要是平时吃不到。话梅你吃不吃？”
“吃。”
于是秦子尧又往购物车里放了两包话梅，顿了顿，终于发现自己买的零食过于雷同了，便拍了拍手，说：“你有想买的吗？”
林弈钧摇了摇头，说：“我都无所谓，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那我再买点水果？”
“行。”
于是两人又在水果区扫荡。
买完单后，林弈钧一左一右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和秦子尧一起走出商场。下午的太阳毒似火，秦子尧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遮阳伞，打开，给自己和林弈钧撑上。
林弈钧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怎么的，不太自在地对她说：“又不下雨，打伞干什么？”
秦子尧腹诽：“死直男。”
她说：“防晒啊，怕晒黑。”
但这种遮阳伞的设计取了便携舍了伞柄长度，秦子尧得把手举高才能不磕到林弈钧的头。她忍不住开玩笑道：“长那么高干嘛，手都撑累了。”
“是你自己太矮了。”林弈钧看她撑得费力，便说：“遮你自己就好了，不用管我。”
秦子尧说：“不行，你也不能晒黑。”
林弈钧说：“我又不怕黑。”怕黑他还能七八月份去西藏骑行？
秦子尧还是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你晒黑了会丑到我们。”
林弈钧：“……”
两人进了地铁后，林弈钧出奇地安静。秦子尧津津有味地看完一个关于塞俄斯岛献祭仪式的帖子，见他正神情肃穆地盯着地铁门，以为他在想事情，便没打扰他。
谁知林弈钧忽然转头别别扭扭地问她：“我黑真的很丑？”
秦子尧郑重地点头：“没你现在好看。”
林弈钧似乎嘀咕了句什么，但车厢里很吵，秦子尧没听清。
出了地铁站，姜楚然和周桐已经等在那里了，见状立即狗腿地迎上来，从林弈钧手里接过购物袋。到了程维维家，火锅如同上次一般，万事俱备，只待他们四个“东风”。
周桐如愿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重庆火锅，抱着秦子尧的手臂说道：“恭喜秦局托福考了112分，感谢程老师盛情款待，希望咱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程维维笑道：“那你们继续加油，我等你们好消息。”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林弈钧，“弈钧，我听陈老师说你英语成绩在往下滑啊？”
林弈钧没想到自己会被程维维关注，有些诧异。他点点头，表情很坦然：“是有点。”
程维维说：“我看了你上次考试的排名，刨去英语和语文，数理化生总分排名年级第一，加上语文英语后就下滑到第九了，跟其他排名靠前的学生比差距还是挺明显的。”
秦子尧好奇道：“学校真有这种分科排名啊？”
程维维顿了顿，说：“有了分数怎么排名都容易，也是你们陈老师整理出来的，为了弈钧的英语，她可是伤透了脑筋。”
秦子尧笑着打趣林弈钧道：“那可不，职场滑铁卢啊。”
林弈钧倒是显得不急不躁的，喝了口果汁，说：“我自己有计划，只是之前你在备考，就没有跟你提过。”
“你有什么计划？”秦子尧睁着一双大眼凑向他，被林弈钧一掌推了回去。
“自习小组，我给你补数学和物理，你给我补英语和语文，怎么样，不亏吧？”
秦子尧很意外，她还以为之前林弈钧说无偿给她补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有计划。这种好事送上门，她当然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连连点头说道：“不亏不亏，您多费心。”说着往他碗里夹了一个丸子，狗腿地说，“您多吃点，补脑。”
周桐嚷嚷道：“怎么着，开小灶不带我们吗？”
林弈钧斜眼看她，说：“什么时候少得了你？”
周桐心满意足：“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有人按门铃，程维维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
姜楚然“咦”了一声，问：“谁生日啊？”
程维维视线落在了林弈钧身上，后者有点惊讶，有点不自在：“您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学校教务处最近在做教务系统更新，有些数据导入不了需要手动录入，我们办公室几个老师过去帮了一天忙，我刚好负责录入你们班的信息。你生日跟我奶奶是同一天，很好记。”
几名学生用一种艳羡的眼神看向林弈钧，姜楚然更是酸不溜秋地说：“程老师都还没给我过过生日呢，真是便宜你了。”
秦子尧也在心里感慨，程老师真的像个天使一样，如果她有孩子，那个孩子不知道多幸福。
林弈钧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地跟程维维道了谢，然后动手帮忙一起拆蛋糕盒，插蜡烛。秦子尧则和周桐拉窗帘关灯，客厅里一下子黑了下来。
程维维把十七根蜡烛一根根点上，对林弈钧说：“许个愿？”
林弈钧有些别扭，因为他的生日在四月份，前不挨寒假后不着暑假，加上林嘉禾整天出差或者加班应酬，经常在他生日过了一个多月后才想起来，所以基本上也不太过生日。
这一下子一群人围着他唱生日快乐歌，反而让他有点无所适从，既觉得感动，又觉得有点矫情。
“不了吧，直接切蛋糕吧。”
周桐眼疾手快地把刀具拿走：“不行，过生日吃蛋糕一定要许愿，不能浪费。”
林弈钧还是拒绝：“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