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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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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华沙下了好长时间的雪,漫天鹅毛雪比九月的传单浩大不少。冷风卷着雪片吹得人脸如刀割,一脚深一脚浅折腾到酒店,摘掉围巾林安看见自己睫毛都挂了层霜。

大雪封路导致供给减少,送来的物资都被优先分给德国人和上层人士,酒店所有人都连吃一周玉米土豆汤泡黑面包,那玩意吃的人胃疼。后厨里能让人捞的油水越来越少,由奢入简难,在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时候,只有林安的小生活过的还算滋润。

在卡莉被当成笑话的一周后,新的八卦很快就将旧事掩盖,另一个人成为了讨论对象。而卡莉或许是觉得风声已过,重新摆起那副高傲样子,所有活再次落到林安身上。

但这次林安巴不得她什么都别干。

七号房间的客人每天都早出晚归,这么长时间林安都没见到他尊容,房间依旧干净的不需要人打扫。关好门环顾一圈,手伸到枕头下面,金属盒子吸走手指上的温度,但林安高兴的就像丰收的农民。

今天收获颇丰,两个牛肉罐头,一盒饼干一盒水果糖,甚至还有一管护手霜。这些在此时的华沙属于硬通货,特别是护手霜,简直是奢侈品,她们这种劳动者想都不要想。

得益于这位好心军官的投喂,林安每天吃的都很好。作为回报,她特意挑了没被拿去擦厕所的床单枕套给他换上,补充的牙刷也是没泡过马桶水的。

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善意。

午餐依旧是炖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土豆玉米,和硬的能把人脑袋砸开瓢的黑面包。经理和领班待遇还好一点,能吃到一份肉末面条,但也仅此而已。

物资匮乏捞不到油水的情况下人们脸上都蒙了层灰,只有林安气色不错。坐在餐厅角落把黑面包掰成小块泡汤,动作优雅的像在吃什么国王宴席。

如此对比下厌恶的情绪逐渐向仇恨演化,几个侍应生气的牙根痒痒,大厨更是把刀磨的反亮光,好像他可以一刀下去把她的脑袋当萝卜劈一样。就连平日最喜欢表现自己公正的经理和领班都有些皱眉。

看着这群人的嘴脸林安感觉爽翻天,连难吃的工作餐都美味了不少。只不过她沉浸在小小的胜利中有些得意忘形,忘了自己一直坚守的低调求生信条。

“林安,去把这个拿到外面丢掉,快点。”指着一大堆垃圾,客房负责人鼻孔要扬到天上去。

“现在吗?可外面还在下雪诶。”指了指外面呼啸而过的白毛风,林安感觉自己要是出去绝对会被冻死。

“现在,垃圾已经堆成山了,你难道想让德国人以垃圾太多有味道的名义发难我们吗?”

“不是,只是外面…”

“什么外面里面的,你难道想让给你提供工作的经理被人拿枪指着吗!”

好大一顶帽子,好粗一条绑绳,三言两语就把她绑到被告席等待审判。换做上辈子她肯定要把负责人丢垃圾堆,只可惜现在她是鄙视链底层,而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顶着能把人吹飞的风雪,推着那辆一次只能带两包垃圾的推车,林安觉得还是把负责人丢垃圾堆更合理一些。

丢完全部垃圾并收拾好垃圾房,抱着胳膊打哆嗦,单层皮的靴子早已被雪浸湿,她最好回房间换双鞋袜,顺便吃个罐头补充体力。

她的房间在集体宿舍和厨房之间,据说之前是储藏室。不过之前是什么地方不重要,对目前的林安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起码保暖,能让她盘腿坐在床上享用罐头。

今天收获的牛肉罐头就很好,沉甸甸的,里面肯定很多肉。

但很明显,她如果想舒服的吃罐头,就要搞清楚为什么自己房间门口聚了一堆人。

“还有脸回来!你这个小偷!”

副厨先发制人,肥厚的手指着比她窄了一号的林安,如果不是人群拦着,怕不是要冲上来给她一巴掌。

“你说谁是小偷!给我把证据拿出来,不然就是污蔑!”

无故被安上如此罪名,本就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林安想扇副厨耳光的力度不比对方低。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群人为什么如此理直气壮,因为那装满七号房礼物的包被丢在地上,一盒盒罐头散落在地,那也是供给品之一。

“我说厨房里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少,原来都叫你偷去了!当初看你可怜才招你进来,谁成想你居然干出这种事来!好一个白眼狼!”双手叉腰帮厨一番话赢得众人支持,一道道淬毒的目光钉在对方身上,如狩猎的野兽般凶恶。

“说我偷了你的东西,好,那你现在说到底少了几个,都是什么时候少的!我刚才在外面丢了半天垃圾,平时除了吃饭都不往你的厨房去,哪来的时间偷你东西!我倒是想问问你,一个干了半辈子厨师的人,是怎么做到三天两头烤糊点心做坏菜的!那些东西到底进了谁的肚子!你说啊!”

近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一长串话,捂着嘴猛烈咳嗽,那股熟悉的血腥味笼罩在喉头。很恶心的味道,但远比不上面前这些人。

自证问题被丢回自己身上,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副厨一时语塞。她确实无法回答林安的问题,因为她说的是污蔑,而林安说的是事实。

一时间双方都没了声响,只有林安偶尔咳嗽几声。直到经理和领班的到来,帮厨像是看见了上帝一样,表演着浮夸的演技,她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假话。

“事情就是这样啊经理!我在这干半辈子了,哪里会诬陷她这个刚来的!这偷咱们自己的东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要是偷了德国人的东西,那可是要杀人的啊!”

“林安,这是真的吗。”

“她放屁!”

抱着自己的铺盖站在后门口竖中指,贴着墙根走,林安有些理解霸总文里的那些小白花。她倒是长嘴了,说的也算利索,可经理皱着个眉毛不说话,帮厨一哭二闹三上吊,领班依旧是死人脸,剩下的人还在拱火。

在这样一番二十世纪相当粗制滥造的霸总文既视感下,冷着刀削般的面容,薄唇轻启,嗓音磁性语气冰冷。来自华沙酒店的霸道经理宣布林安被辞退,并没收了那些罐头,留她在众人胜利的目光中黯然离场。

路上风雪依旧很大,路上零星几个行人在赶路,今天天气过于糟糕,就连德国士兵都没出来巡逻。埋头往前走,林安无力分辨睫毛上的冰是因为哈气还是眼泪。

回家后她要如何解释自己丢工作的原因呢?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如果能再低调一点谨慎一点,事情或许不会演变成这样。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明明第一天来的时候,她也想跟大家搞好关系,可她笑脸相向换来的确是无尽的恶意。直到今日,她都没搞清楚这股恶意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刀子一样的冷风刮的人肉疼,攥紧衣领脚步加快,华沙的风雪要人命,如果不想被冻死她最好快点走。可天不遂人意,当你有一件倒霉事的时候,更多的倒霉事会排着队来敲门。

因为低头林安并没注意到对面的行人,而对方明显也没注意到她。结实的撞个满怀,林安看见一块肉干滚落雪中。那是很珍贵的食物,她现在没钱赔。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压住眼泪让自己不要哭出来,衣服上沾满雪,林安肯定自己现在非常非常狼狈。

“没事,我也没看路…林!你怎么在这!”

“你是…莉娜!”

端详许久林安才确定对方身份。逃过轰炸的莉娜照和平时期瘦了很多,眼窝凹陷还发灰,整张脸骨感至极。当然更瞩目的是她左臂上白色的六芒星。

在辣脆进城第一天,这些区别身份的布条就挂在了犹太人身上。同为袖章,一红一白相差甚远。

“太好了!你还活着!这么大的雪你在外面做什么?”战后重逢总是最暖人心,抱着有些破损的牛皮纸袋,莉娜很想和老友叙旧。

“…莉娜…我…”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这个天气哭,眼睛会被冻坏的!”

华沙轰炸后朗曼一家失去了原来的住处,好在莉娜奶奶有先见之明,狡兔三窟多购置了一套房产,而这间备用房也幸运的躲过了轰炸。

房子处在犹太人聚集区,四周商铺和邻居都是犹太人,而现在这些地方被德国人安装了栅栏和看守,虽然不说是被监视管理,但三天两头的停水停电和搜查也是让人难受。

日子虽然难过了些,但这并没有改变朗曼一家的好心肠。当采购物资的莉娜牵着还在哭泣的林安进门时,朗曼太太先是欣喜随后又是担心,在听完林安的遭遇后更是气的骂人,就连莉娜的奶奶也挥着拐杖讲起话来。

“快到奶奶那里坐下,这样的天你肯定冻坏了,等下他们回来就做饭,今天在阿姨家吃。”

“…谢谢您…”

“客气什么,以前莉娜上学可没少受你们照顾。”

莉娜奶奶名叫琳达,是新晋寡妇,她的丈夫在年初寿终正寝,但她本人身体健康,吃饱饭的情况下还能溜达二里地。

裹着毛毯和琳达奶奶坐到一起,捧着一杯淡的没茶叶味的热茶,和老奶奶聊天,林安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只是等了一会朗曼家庭成员就全部到齐。朗曼家人口众多,朗曼先生和朗曼太太生了三个孩子,大哥亚瑟,大姐莉娜,以及小儿子戴维。而去年大哥亚瑟和身为护士的萨拉结婚,并生下了他们的儿子,四个月大的小乔治。

这么多人林安一个个认了半天,对于这位突然到来的客人朗曼一家都相当重视。拿起锅铲,尽管自己的餐馆被砸了个稀巴烂,但朗曼先生火力全开要展示自己的厨艺,大哥亚瑟更是拿出了珍藏的酒。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喝酒的。”

“我们不是传统的犹太人,只会去教堂,奶奶她更是无神论者。”抱着刚打完疫苗的孩子,萨拉笑着解答问题,她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小梨涡,在全员消瘦的朗曼家中还算标准体重。

“听说你们那里的人都会把头发梳很高,是这样吗?”这次发话的是最小的戴维,他今年刚十九岁,但好奇心一点都不少。

“戴维!那很不礼貌。”

“没关系。”笑着劝走莉娜,对于善意林安也会进行善意的回报,而且戴维并没有冒犯到她,“在以前是那样的,我姥姥就会把头发梳成发鬓,上面插满首饰后会很漂亮,但也很不方便。”

“那你们真的有龙吗?”

“…这个的话,说来话长了…”

如果不是最后莉娜敲了戴维脑壳一下,这家伙肯定会问个不停。

晚餐时间朗曼一家开始了日常的祈祷,这项活动在战后变得更为虔诚。林安并不相信宗教,但在此刻她愿意感谢那位虚无缥缈的神,感谢她总是在自己绝望之际伸出援手。

当然如果能直接减少苦难的发生就更好了。

祈祷过后就是放松的用餐时间,今天的主菜是烤鸡,一只鸡要分给八个人有些困难,林安想说自己吃点粥就好,但朗曼全家认为这样对待客人会遭到报应。最后这只鸡得到了很好的分配。

林安和萨拉一人一个鸡腿,琳达奶奶分到了两只鸡翅,和一些鸡胸肉,而剩下的人分到了鸡肉丝和一些配菜。

这顿饭吃的众人都很高兴,战后的阴霾一直笼罩在这个家里,而林安的到来,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宴请一位客人,这可比周围的邻居好了不少。

这个家里房间早被分配完毕,林安和莉娜住在一起,双人床稍稍有点挤,但好在林安比较小只,躺上去不至于那么别扭。

“晚上这里暖气温度不够,靠近点睡会暖和点。”

“起码被子很厚。”

“热水袋给你,抱着会舒服点。”

靠在床头梳理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林安始终搞不清楚莉娜头发的颜色,黑色发灰,但又带着一点金棕色调,很奇怪,但也很好看。

照明的电灯突然熄灭,黑暗瞬间笼罩四周,僵在床上不敢动,漆黑的环境唤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只到莉娜点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勉强照清,长舒一口气林安抱着热水袋缩进床里。

“别担心,只是停电了而已,我们已经习惯了。可以关灯了吗?油没多少了”

“关吧。”

灯光再次消失时林安没有再害怕,她知道莉娜说的停电是什么意思。史料上记载华沙在1940年11月才建立了隔离区,但实际上在这之前,犹太人就被划定了居住范围。这些居住地断水断电是日常,德国人高兴或者不高兴,都会拿这里的人消遣一番。

想到朗曼一家以后的命运林安一阵心寒,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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