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出现问题,计划所带来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他可没使坏故意设什么圈套,这一切可都是那位施耐德先生自己干的,谁让他长了一张标准的雅利安脸呢。
站在台阶上发表演讲,这种场面在近期的柏林随处可见,他们伟大的元/首即便庆生也不忘工作,借着这个好时机大肆宣传他的部队和战绩,特别是只有最优秀的雅利安人才能进的党/卫/军更是要好好宣传。
所以他这个祖上五代混了不知道多少血统的纯正雅利安直接变成演讲机器,学校街头礼堂广场都成了舞台,几天下来喝的蜂蜜水润喉糖都要赶上最认真的教师了。
“…为此我们所有人都要努力起来,为了我们的帝国…”
最后几句词说完早已口干舌燥,长时间不戴墨镜站在太阳下,备受追捧的蓝眼睛因为缺乏色素以及透光率高干涩的难受,摄像机闪光灯又照个不停,想靠眨眼来缓解却因为被拍照只能作罢。
忍住不适祈祷这愚蠢的仪式快点结束,当负责献花的少女联盟代表出现时,眼前模糊成一片,艾德曼好像看见了前来救世的圣母玛利亚,即将救他的眼睛于水火之中。
“施耐德上尉!我听过很多您的事,您是我们队伍的偶像!我们队里每个人都很崇拜您!”
“这是我的荣幸。”
前来献花的女生头发盘的整齐,她也长了一张标准的雅利安脸,蓝眼睛不知是因为日晒还是激动有些充血,正透露着和身后人一样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的癫狂。
按照流程艾德曼应该接过花,说几句话,然后大合照,再然后散场各回各家。可面前这姑娘一个劲说个不停,如果不是身边人提点,怕是要等到太阳落山花都送不出去。
“感谢你们亲手做的花,我很期待你们能为帝国做出贡献。”
玫瑰花香味正浓,每一朵花刺都被修剪干净,就连花束大小也刚刚好,抱在怀里方便不占地。挨个合影留念,脸上肌肉笑的有些僵硬,转身准备和负责人客套几句离开,可献花少女却突然抓住他胳膊,力气大的一时间甩不开。
“这位小姐,合影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还想说什么的话可以等明天,施耐德上尉会去学校视察的。”
负责人边劝说边试图拉开女孩,可对方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不松手。换成平日艾德曼大可靠力气挣脱开,可现在众目睽睽还有摄像机对着自己,万一脱身时对方不小心摔倒,那明天就会被传成他当街殴打少女联盟成员,舆论会压死他的。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收集了很多您的资料!还收藏了您的照片和报纸!”往前凑近几步,高高仰头看着自己的偶像,女孩激动的话都说不太清,“如果可以请务必来我们学校!请…”
“请先冷静一下。”
又上来几人试图拽开女孩,可每个人担心的都一样,能来献花的都是联盟里的优秀成员,以后也会是妇女会的领导者,如果打击了她们的信心,说不定还会被扣个帽子上来。一时间几个成年人竟被一个小姑娘搞得无从下手,只能陪着笑脸打哈哈,而身后群众里更是有人调笑起来。
“请放手,我还…”
心一横准备靠蛮力推开,反正女孩身后也有人,即便要摔倒也会被扶住。可刚要下手,女孩却止住了话头,踮脚向前迈了一步,涂着口红的嘴唇在对方脸上贴了好几下,惹得台下一片惊呼声。
高高在上的艾德曼.施耐德上尉,大庭广众下被自己的狂热粉丝强吻了脸。这可是比刚刚的演讲还劲爆的新闻,绝对会登上明天的娱乐新闻头条。
身后挤着人无法动弹,耳边快门咔擦声响个不停,拼命扭头推开对方,使劲用袖口蹭掉脸上红印,却只是让口红涂的更均匀些。
这一闹剧惹得众人笑个不停,军官士兵们被强吻的事经常发生,不算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小姑娘情绪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
要知道就连他们伟大的元/首在奥运会开幕式上也被一位老妇强吻过,那一吻让警卫队被罚的眼泪都流不出来。如此一来这本质是骚扰的行为变成了某种功勋奖章,受到此待遇的人还会被调笑羡慕个几天。
可这对艾德曼来说和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不止是他洁身自好为了林安守身如玉,结果大庭广众被强吻丢了清白。更重要也更可怕的是,在推开女孩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不远处小巷,本该在农场的林安出现在那里,身后还跟着莱纳。
尽管眼睛酸痛干涩的厉害,但他敢肯定那就是林安,而且她大概看了全程,起码自己被强吻那段是看了的。
他最好赶紧上去解释清楚,可对方却直接转身离开。
他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可能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哎呀呀!怎么会这样!他不应该是这种人啊!”
内心在狂笑,脸上却还要演的像模像样,视线不断在两方之间徘徊,最后还是乐的笑出来,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无所谓,这是他的工作,我还管不到他工作的事。”
他也不会奔着反方向走去,最深说着不在乎,但她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那家伙被亲的时候,她真的想冲上前去给他两拳再胖揍一顿,以解心头的怒火。
“就算是工作也…”
“我说了,我没生气。”
“可是…”
“闭嘴。”
莱纳在柏林的公寓面积还算大,只是书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而林安正坐在这些文件一边,双臂环胸翘着二郎腿,周身气压低的莱纳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低头处理工作,顺便拿出早准备好的东西。
“诶,这种事在柏林也是常有,想来他也不是故意的。消消气吃点东西,我这一时间没有盘子,先用报纸凑合一下吧。”
特意将报纸上那张合照摆在曲奇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递过去,接着低头处理早就结束的工作,咔嚓咔嚓啃饼干的声音响起又停下。掐着大腿根用疼痛抑制笑意,差点咬碎后槽牙,如果身旁没人,他绝对会踩着桌子笑出来。
金黄的曲奇饼旁是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林安熟悉的,刚刚那场闹剧的主角艾德曼。另一个则是林小姐更熟悉的人,从高中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后面更是发到被凯瑟琳揍一顿的高贵雅利安,玛格丽特.伯劳斯。
而报纸上这俩人距离颇近,脸上表情柔和,模范雅利安标准几个字更是加大加黑印在上面,用脚想都知道是在表达什么。
手里曲奇被捏碎,黄油香味的渣子落在报纸上,将那两人身影挡住。呼吸声加重,一脸冷漠的吃掉剩下的曲奇,将那团报纸撕成碎片揉成团丢出去。干脆的盘腿坐在椅子上形似座山雕,那可怕的模样看得莱纳头皮发凉。
但也证明他的计划顺利的进行起来,甚至效果会比预想的更好。
“别生气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他是标准的雅利安军官,肯定会被拉去比较的。也是够累的,在柏林应付这些人,可不是轻松事啊。我去给你泡杯安神的茶,你想点别的,别气坏了身体。”
这次连单个声节的回应都没有,看着莱纳离开的背影,起身走到窗边,两条长长的红色旗帜挂在墙壁上,随风飘舞好似一片血海要将她吞没,也要把街道上的人群吞没。
说不生气是假的,她现在真的很想揍艾德曼一顿,气他为什么要长一张辣脆脸,天天出去抛头露面。
可这不是她们能决定的,长相靠基因,工作看社会,这些都没得选。柏林的疯狂程度比她离开时更为严重,在这里待的每一秒都很危险,这些狂热群众绝对会扒了她的皮,再清算掉每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或许她应该听莱纳的建议,干脆直接离开欧洲这个鬼地方;又或者她应该冷静一下,思考她们之后的生活该怎么样。
大脑运转的直冒烟,啃着拇指指甲,身后楼梯突然传来的咚咚的奔跑声令人更加烦躁。而产生噪音的莱纳满头汗水,手里抓着一张纸语无伦次。
“你这是怎…”
“林安!你爹死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