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还年轻,有什么穿不得的。”
我妈直起腰板向姨妈介绍彪哥是许家派来保护我的保镖,姨妈热情地夸奖彪哥:“哎呀,许家就是能耐。连保镖都非同一般,看这身姿比政.府大楼站岗的警卫还高大。”
彪哥杵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摆着一张冷脸。我知道彪哥不善言辞,示意他可以走了。我妈和姨妈都说我没有待客之道,一左一右的夹击彪哥,彪哥不得不挪到座位上入座。
再次入座,林招娣和我妈一左一右坐我身旁。彪哥则坐在我妈和败类女儿之间,隔着败类女儿盯着败类。
我妈和姨妈终于注意到了败类手臂的伤口,问他怎么回事。
败类说:“没事,就是小小不小心打碎了碗,我帮忙捡了,结果不小心划到了手臂。”说到这儿,他揉了揉仍在掉眼泪的女儿的头,叹了一口气:“姝姝胆子小,被吓到了。”
话说完,所有人立时看着我。他那双浑浊的眼球又开始转动,挑衅的目光在我脸上飘移,微微地笑着等待我因许家人的到来,露出惊恐模样。
——“嗞”
瓷片在餐桌上尖利划过,无比刺耳,将注意力引向发出这个声音的彪哥。
我开了口:“我不是不小心,我是故意的。我想杀了伯伯,姝姝抢过了碎片要杀我,伯伯阻止了姝姝,就受伤了。但是他很快变脸,趁我不备想用杯子砸死我,好让他女儿上位。”败类的女儿抬起脸,又一次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注视我。
姨妈赶紧把门关上:“说什么疯言疯语,杀来杀去的。”
我看着我妈:“你和伯伯密谋着要把姝姝塞到星河床上,不该死吗?”
我妈惊愕地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后起身指败类:“柳望舒,我什么时候和你密谋了?!”
我妈要冲过去打败类,败类悠然喝茶:“都是亲人,我这个主意也没什么错。”
我妈气的乱抖:“你休想!”
姨妈拦住她:“好好说话,大家不都是为了稳固你女儿的婚姻吗?又不是招娣来和你女儿抢,是要给你女儿找个好拿捏的——”
我妈啐了姨妈一口:“你放屁!你也休想!”
林招娣腾地站起来:“别吵了!再吵我就不结婚了!”
众人安静下来,彪哥看我一眼,我对他比口型说对不起,轻轻摇头。
恶人只能用恶人磨。
“是啊,都别吵了。许家的人就在这里坐着,好歹要有点体面。”败类下巴往盯着他的彪哥那边抬了抬,又很快缩回去,小声道:“在座的都是长辈,你一保镖横什么?”
林招娣因为怀孕而不适的身体给不了败类体面。
败类话音刚落,林招娣就捂着胃干.呕。
我起身给林招娣抚背顺气,问她:“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这话一出,又是寂静无声。
连林招娣都懵住了:“你什么意思?”
她没有被……
真好,太好了。
我放下心来,看向败类,佯装好奇地问他:“是你的吗?”
败类似乎没料到我在“许家人”面前也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嚣张,脸色刷地灰白,又惊又惧地眼神闪躲我的逼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我当然要嚣张了。现在我明白了他想借着我到许星河身上贪婪索取,我越是罔顾一切胡言乱语,他就越是怕我发疯自曝失去许星河这座“金山”,绝了他的钱权路,越要提心吊胆地“替我隐瞒”。
“让败类在我面前彻底熄火,以免许星河看出破绽”这个棘手难题必须在许星河到来之前解决,哪怕不折手段到会得罪所有人。
一直在宕机的林招娣暴怒:“你有病吗?!”
林招娣要抬手扇我,我妈拦住她,拉着我往外走。姨妈跳起脚来打我骂我,我妈和她对打对骂。林招娣拦住姨妈,我拦住我妈。
我和姨妈隔着两人对骂,我骂的累了,解释道:“就是问问而已,生这么大气干嘛?他说招娣姐像您一样身子刚强,男人不喜欢,我还以为他两怎么了呢。”
趁姨妈愣神,我赶紧拉着我妈离开。
林招娣拽住我,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脸色铁青地骂我:“林万紫,我和你有仇吗!你这么侮辱我?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这么没素质!”
我和她没仇,所以我才站住承受她一巴掌。
我问她:“如果我以为你怀的是许星河的孩子,就不是侮辱了吗?”
林招娣的怒气瞬时凝固在脸上。
我妈拉着我离开,彪哥在身后为我们保驾护航。
我妈安慰我:“别乱想,星河只会喜欢你。”
我回答:“无所谓,我喜欢他和他是不是喜欢我无关。”
我妈气势汹汹地说:“别恋爱脑。”
我笑了。
背后包间内败类的女儿又开始哭,在这高亢的哭声中,姨妈不知在气急败坏的骂些什么。
我们上了彪哥的车,我问我妈还办喜酒吗。
我妈说办,他们爱来不来,她都和星河说好了,还有其他亲朋好友。
我抱住头疼到快炸的脑袋。
彪哥递给我一颗布洛芬,我说了声谢谢。
我妈从车后座起身,要夺我手里的药。
我赶紧扔进嘴巴里吞掉,对她说是头疼药。
我妈着急道:“头疼忍一忍就好了,别乱吃药,是药三分毒。”
我将座椅放低,半躺在副驾驶上,闭上眼:“得亏你和星河老不在我身边,不然我早就疼死了。”
我妈不说话了。
我们又一次来到了我妈的住所,我说要到楼下转转。我妈劝我上去休息,见我不理睬,只好在小区里胡乱地转悠,给亲朋好友打电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远处的灌木丛中。
我坐在小区外的长椅上,靠着椅子看着天空发呆。
彪哥突然说:“想开点。”
从我下高铁就跟着我的他是听到了?看到了?还是猜到了?
算了,暂时毁灭吧。
泼妇骂街真伤身,我现在没有抗争的力气。
我看向彪哥,他对我保证:“我谁都不会说。”末了又补充道:“我是许家请来的,许家最在意的是你丈夫,你丈夫……我知道的。”
我由衷地说:“谢谢你。”
彪哥问我:“要我处理他吗?”
我愣住:“处理。”
彪哥说:“我曾经是个警.察,我知道怎么让这些败类受到教训后不敢报警。”
我摇摇头:“不能这么做。不要为了坏人,毁了好人的生活。”
彪哥突然笑了,他坐到我身边,双手撑着膝盖,低下头说:“我姐也这么说过。”
这还是他头一次提及他的亲人,我问:“你有姐姐?”
彪哥道:“我和姐姐相依为命,但我刚当上警.察,她就出车祸死了。”他握紧拳,脸上浮现明显的痛苦:“肇事者是……肇事者恶意碾压的她,没有受到惩罚。”
“你因为太伤心,就不当警.察不结婚了吗?”
“也许是的吧。”
“你姐结婚了没有呢?她有留下子女吗?”
“她有个……有个儿子,和他爸爸在一起生活。”
“听说外甥都像舅,他一定和你一样高大威猛。”
彪哥笑了,偏过头:“无所谓。”
他看起来不愿多谈,而我太疲倦,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熟悉的气息包围了我。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许星河的青色胡茬。他低下脸,用他干燥的双唇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肿眼皮,将我抱起来,不知往哪里走去。
我闭上眼,请求许星河:“我们不办喜酒了好不好?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