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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be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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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檐将手掌摊开,看不清掌纹,但数得清十指。

也只能数得清十指。

最近二十几日,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是在做梦。

他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

在某一日醒来后,他的床前跪着一地官员,都是他麾下的人,七嘴八舌商议朝事。

陆青檐朝下望去,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和神情。

他靠在榻上,四肢无力,一嘴血腥气。

气若游丝,行将就木。

陆青檐脑中浮现这两个词。

官员们吵了起来。

一人说:“念着床前侍奉的孝心,皇上不追究太子私自跑出宗人府的过错,反倒解了对他的关押。以往皇上不喜太子,如今看着,态度倒和缓许多。”

另一人说:“陆昇竟没死,一回来就弹劾了皇城守将。那可是咱们的人,大人,咱们赶紧得想想法子应对才是。”

两人的话挑起了一众的议论。

有人说陆昇今时比以往更不足为惧,有人说自三月第一次弹劾起,陆昇就设下了陷阱,引诱他们一步步掉下去。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正是等待他主持大局的时候,他却听不进去。

头疼欲裂。

陆青檐按着脑袋:“闭嘴!”

一众官员察觉到他心情不好,顿时没了声息。

片刻后,官员们躬身退出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陆青檐披衣下床,整个人就是一晃,幸亏握住纱帐,才勉强撑住身体。

吕先生这时闯了进来:“哎呦喂,大夫说你得躺着,好吃好喝地养半个月,非得下床做什么呢!”

这老家伙惯爱用这种招数对付他,看似冒犯无礼的举动,出口却是关心他的身体。

这样不刻意的举动,做的多了,也就成了刻意。

陆青檐早已识破他的伎俩:“你又缺银子了?”

他唤郑管家过来,给吕先生取了两千两银票,吕先生喜笑颜开地接过,塞到自己袖子里。

随后搀扶着他出门,从外面一地立着的官员中走出去:“咱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听说你心情不好,咱带你去园子里看点开心的东西。”

吕先生所说开心的东西,是指小哑巴。

因为无人照料,他的头发绑得如一团杂草,衣服早已污浊不堪。

不是小哑巴自己弄脏的,相反,他极爱干净整洁,身上的灰和泥都是别人带来的。

陆府下人的几个孩子,围着那个小哑巴推搡来去。

那小哑巴也有骨气,摔倒在地哭也不哭,拍拍灰爬起来,继续够他那被大孩子举得高高的小挎包。

这小哑巴好欺负得很,因为不会说话,也分不清好赖,怎么欺负都不会告状。

所以只要不留下外伤,谁也发现不了。

这几个孩子依照吩咐,已这样做了有一段日子。

以上都是吕先生讲解的。

陆青檐看不清楚,但能听见那孩子闷声摔倒,再跳起来的声音。

忽然,他听见噗通的落水声。

吕先生絮絮叨叨地解说着:“那小哑巴掉水里了,竟是个旱鸭子,连扑腾都不会……咦,那小哑巴在看着你,今天连他的宝贝石头也不捡了。”

陆青檐什么也看不见,只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认不出他是个恶人,竟想向他求助。

可他脸上的笑是假的,对他说的话也是假的,全都是因为那个人在,所以才装作一个好人。

蠢货。

吕先生语气殷勤:“你要是实在看不惯那个孽种,我就重操旧业,把他宰了,替你出出气!”

陆青檐略一沉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去赌坊,银子不够?”

吕先生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咱在赌坊赊了一大笔账,不好意思去那边。”

陆青檐将腰间玉佩解下。

吕先生连忙接住,放在日光下反复看成色。

识得这玉价值不菲,他迫不及待要去赌坊潇洒一把了,临走前却想起什么:

“说起来,小哑巴对你倒是颇为信任呢。上回咱怎么诱哄,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谁知道你来了,他竟理你,还让你近身牵着,这是多好的机会!”

一个小孩罢了,连哭都不会哭,直接让人绑走,何须他亲自动手。

陆青檐望了一眼园子的方向,他能感受到,那小哑巴竟还在看他。

这时,一人脚步不稳地扑在他脚下:“长公子,宫中有变!”

邓显从不会如此失态。

“什么事?”

.

前任吴江知县刘仲青,竟然是一个女人。

一个小小的知县,就算罪大恶极犯了死罪,也不至于造成如此轰动,可她偏偏是一个扮作男人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仅骗过了考官,还考取了功名,混入了大昭官场,成为一方父母官。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简直是将朝廷的脸面踩在泥里。传到周边诸国和后世的耳朵里,要教人笑掉大牙。

消息一出,飞速传遍了整个大昭。

京城,边陲,市井的妇人,街头的小贩,书院的举子,连同路边的乞丐,都在不约而同地议论刘仲青。

事出突然,园子里的官员们都吓了一跳,半晌没回过神来。

有个年迈的连声高呼:“世风日下,大昭危矣。大昭危矣!”

这人姓冯,是太子被囚禁后,从东宫一党寻了过来的。

陆青檐道:“刘仲青已经死了,大昭危不危和她有何干系?与其说这些迂腐无用的废话,冯大人不如动动脑子,想想陆昇接下来的异动。”

冯大人被他说得脸色发黑,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尚未痊愈,就被这个消息气得又病倒了。

病中太子亲侍汤药,还偷偷抹泪,皇上夜起时看到,心中甚慰,便将刘仲青一事交给太子查办。

不到两日,刘仲青的生平经历、人际关系就被查得清清楚楚。

与刘仲青有牵扯之人,首当其冲是德庆七年被处斩的一名死囚,名为宋庸。

这名死囚生前是吴江首富,朝中便有人状告刘仲青谋财害命,替这名死囚喊冤。

太子欣然受理,重查当年吴江旧案,要力证宋庸清白。

然而第二日,一封弹劾工部右侍郎陆庸的折子就呈到御前。

折子上的内容直言当朝陆庸陆大人,就是当年吴江的死囚宋庸。并细数了宋庸圈地走私等罪状,附上了当年判案文书的绝笔信。

除此之外,太子更是亲笔罗列了首辅闫慈及义子陆庸的种种罪行,厚厚一沓罪证亲手捧至景胜帝床前。

陆青檐很快拿到了折子的抄录。

最上面写的“陷害忠良”四字尤为醒目。

邓显说:“动作这么快,显然是要有准备,调查清楚就立刻放出来,不给我们应对的机会。长公子,要不要联络大臣上疏,在皇上面前解释。”

“不。”

陆青檐说:“让所有人上疏,就说汤家满门忠烈,而我陷害良臣,罪该万死!另外找几个在皇上面前中立的臣子,让他们去御前夸赞太子,体恤百姓,伸张冤屈。堪为国储,能担大任。”

邓显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用意。

再怎么样,汤家也是皇上亲自定罪,判处流放的。眼下太子伸张冤屈,不仅是儿子逼着父亲认错,更是一个臣子逼着君王低头。

想要长生不老的皇上卧病在床,却看到朝中有一位如此能干的储君,就连中立的臣子也偏向他,那么朝中其他大臣呢?

国储担大任,将国君置于何地。

陆青檐说:“趁此皇上疑心的时日,我们便有时间好好布局。”

一群官员恍然大悟,跟着连连点头,太子终究不成气候。

然而出乎意料,第三日,他所说的时间便到头了。

.

东宫再次上疏,这次的折子,写的却与前一次大不一样。

藐视皇权,勾结北漠。

有官员愤愤道:“这分明是平白诬陷!”

陆青檐沉默不语,让人把抄录本拿过来,几乎是凑到鼻尖细看。

他看不清楚,只看得清字迹凌乱,却有一个明明白白的念头:

“这是陆昇的字!”

陆青檐将抄录本砸到地下。

邓显惊道:“怎么可能?这字迹与他的字不一样。”

有熟悉陆昇的官员捡起来,仔细分析后说:“有他昔日的笔风,许是用左手写的。”

抄录奏折的是他在皇上身边安排的内侍,如今便代表内侍已被发现。而陆昇还亲自抄录一份给他,分明是挑衅!

抄录本能到他的手里,极有可能,陆昇早就把折子递了上去。他看到的这一本,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了。

极有可能,太子上疏后的当天,陆昇便重写了一本奏折。

他们迟了。

陆青檐闭了闭眼。

他让邓显从头到尾将折子念一遍,听到“七月十二日,陆庸于皇宫纵马出城,僭越皇权”时,邓显停了下来:“长公子……”

陆青檐捂住胸口,肺腑中有什么横冲直撞,即将破肚而出似的。

他难以忍受地扯着纱帐起身,推开邓显的搀扶,从一地跪着的官员中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

姜昙和陆昇合力,血淋淋地捅自己一刀。

陆青檐瞪大双眼,喉咙中翻涌出一股一股的血腥,摇摇晃晃倒下去。

门外的天地向下塌陷。

在这要命的关头,老天突然将他的眼睛还给了他,他能看见了。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没持续几天。

如今被关在大理寺里,才两日过去,他的眼前又模糊不清了。

许是因为四面黑漆漆的,又无旁人。老天见他不需要双眼,便又收了回去。

真是善变的老天。

.

陆青檐看着窗外,嗤笑一声。

他又看向姜昙:“这下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姜姑娘来都来了,连句话也不肯对我说吗?”

姜昙提着食盒走近,看清陆青檐的模样,顿住脚步。

他身着囚衣,发髻乱糟糟的,失了平日光鲜的模样。几缕头发从额头垂下来,盖到他的下巴,像极了他最讨厌的野人。

姜昙犹豫着开口:“你的眼睛……感觉如何?”

陆青檐伸手在脸上一抹,摸到了一手湿意。牢里光线昏暗不清,但他猜得到那是眼泪。

不由笑了笑:“啊,你说这个?其实都是骗你的。我告诉过你,从一生下来我就不会哭,到现在也从未流过眼泪。以前在你面前,都是装的。那是服药之后的副作用罢了,只是你好像误会了,后来我便不再提,将错就错,骗你同情。”

姜昙将提着的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食物和水,以及一件衣服,梳洗之物一应俱全。

陆青檐并不去接,只是讥讽地笑:“这个时候,你记得倒清楚。”

姜昙抬眼看他,眼神微颤。

陆青檐好像不知道,他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血泪。

姜昙怔怔无言。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你恨我吗?”

陆青檐冷笑:“什么时候,竟轮到我回答这个问题?你不是一直恨我吗,在你眼中,一个作恶多端的死囚,有资格恨你吗?”

许久之后,他继续说:“若你问的是大业,成王败寇,当初走上这条路,就想过自己的下场,没什么可恨的。但若你说的是你自己……”

陆青檐神色扭曲:“那就是恨,恨不得你死,也恨不得你不死。要是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能预知到今天之事,我一定早早杀了你,免得日后下不了手。”

姜昙闭了闭眼:“你还想做皇帝吗?”

外面的雨停了。

清新湿润的气息从窗口钻进来,逐渐弥漫整个牢狱。

似乎被这股气息安抚,陆青檐平静下来,抬头仰望窗口那一小片明亮:“边陲的风景好吗?”

姜昙点头:“很好,阿年很喜欢那里。他有一匹小红马,是从山里捡到的,陪他一起长大。天气好时,阿年会骑着小红马去草原上转转,顺道见一见山坡上的小牛儿,那是他的好朋友。他们两个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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