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赶上了——遇上他之后的，他的第一个生日
——他说，用光都行。
而此刻，她设置的消息已然传到顾淮颀手机里。
余遇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祝你生日快乐！”
这句话语速之快，似乎要将心底所有的温暖与祝福都凝聚在这一刻，倾泻给对方。
她忘记了事先准备好的那些华丽辞藻，那些原本在脑海中反复雕琢的语句，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一瞬间，心中第一反应下的语言如自然而直接地流淌而出。
顾淮颀静静地坐在那里，原本紧绷的身躯，在听到这句祝福后，终于骤然松开。他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正沉浸在某种美好的期待之中，眼神中满是憧憬与温柔，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余遇芋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房间内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余遇芋发现自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紧张感彻底打乱了阵脚，只能自己的心跳声胸膛跳跃，震得发麻。
“呃……那个，其实……”
她努力想要找回话题的连贯性，可她的嘴巴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不小心将本打算之后在工作场合提及的银行卡流水情况脱口而出。
“我是说，关于你让我帮忙管理的那张银行卡，最近的流水情况我整理了一下，我……”
说到这里，余遇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谁家好人在生日的时候听人工作汇报啊。
顾淮颀：“……”
余遇芋：“……”
付泽铭：“……”
其他人：“……”
氛围瞬间变得更加诡异。
余遇芋此刻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只能以僵硬且勉强的笑容缓解自己的尴尬。
她现在非常不适合说话。
顾淮颀却在这时“噗嗤”笑出了声，这诡异的气氛因他的笑声得到缓解。
余遇芋从原本紧张情绪中挣脱出一点理智出来。
距离零点应该还有一分钟，她鼓起勇气，从手提包中缓缓取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来的路上，她都小心翼翼携带着。
顾淮颀见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静静仰着头凝视着余遇芋，似乎在默默等待着。
余遇芋不敢与他对视，连递出礼物的那一刻都是低着头的，任由那份紧张与期待掩藏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面一直没动静。
终于，余遇芋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看向顾淮颀。
顾淮颀依旧保持着沉默，眉毛微微挑起，他脸上挂着笑意毫不遮掩。
只是用他那明亮的眼眸，温柔而坚定地注视着余遇芋，似乎在无声地在诉说着什么。
余遇芋欲言又止，突然回想起刚才那尴尬的一幕，她决定还是不要再开口了，不然她也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东西来。
她能感受到身上那道来自顾淮颀的灼热视线，不自在的微微侧过头，毫无痕迹的将目光转向别处，手中的礼物袋却固执又执着地举着。
在生日庆典凌晨前一秒，顾淮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悠然地伸出手，轻轻接过了余遇芋手中的礼物袋。
此刻，周遭的喧嚣渐渐归于各自的小世界。其他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饮酒谈笑，游戏欢歌，对这一幕不再多加留意。
顾淮颀明知故问。
“生日礼物？”
余遇芋趁机偷看他一眼，坚定地点点头。
顾淮颀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故意拉长了尾音。
“哦~”
“这样啊，谢谢。”
他说出的话轻飘飘的，余遇芋一时难以捉摸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顾淮颀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轻巧地转而移向礼物袋。
“那现在拆？”
在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下，余遇芋脸色微微一变，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她猛地望向顾淮颀，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惊恐与不安交织，反应出她的强烈抗拒。
顾淮颀像是故意忽略了她的紧张，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缓慢，伸出手，缓缓向礼物袋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似乎都被他刻意拉长，就连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为他放满了脚步。
而他，在享受这份等待的乐趣。
余遇芋紧紧盯着他的手，心中焦急万分，疯狂地摇头，连头发都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起来。
她的努力却并未引起顾淮颀的注意，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着头专注于礼物。
终于，在情急之下，余遇芋忍不住大声喊：“不！”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也将众人的目光重新吸引到了这边。
众人一脸茫然，显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什么不？不什么？”
顾淮颀拆礼物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得逞后的笑意，但那笑容如昙花一现，很快便被他隐藏起来。
他抬起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余遇芋。
余遇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
“没什么，大家继续。”
她语气虽然尴尬与勉强，但成功地引导了话题的转移。
周围的人见没什么大事，便又继续投入到自己的欢乐中，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好像刚刚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顾淮颀手里把玩着礼物袋的链子，那链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轻轻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所以……”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余遇芋，又把目光聚焦在礼物袋上，
“还是得说话啊。”
他在点她。
他想让她说话。
*
夜幕低垂，余遇芋已记不清那晚的聚会究竟在何时结束的。但记忆的尾声，却清晰地记得与顾淮颀就那张银行卡的深刻对话。
顾淮颀轻轻将余遇芋拉到自己对面。
“说吧，现在可以继续说说有关银行卡的事了。”
余遇芋未曾料到，被顾淮颀拉到天台，竟是专程探讨起那张在她手中的银行卡。
她下意识地越过他瞥向天空，夜色已深，天空很漂亮。
“现……现在吗？”
“对。”
稍作迟疑，余遇芋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银行流水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笔交易，旁边还似乎附着她细致的记账记录。
“这张卡，现在里面的金额相当可观。”
说到这儿，余遇芋迟疑片刻，看了一眼顾淮颀。
“毕竟你交给我时，卡上的余额趋近为零。”
言罢，她再一次偷偷瞄了顾淮颀一眼，观察他的反应。
顾淮颀闻言，有些尴尬，虚咳一声，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余遇芋偷偷抿嘴笑，随后看着流水单，突然发现了什么。
“你最近的收入都悉数汇入这张卡了？”
顾淮颀不置可否。
余遇芋激动起来：“那，你自己平日里的开销呢？你没有向我提取过任何开销。”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只让我帮忙管理一部分资金吗？”
顾淮颀看着余遇芋焦急的样子，有些开心，悠悠道：“你忘了还有网上银行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余遇芋冷静下来。
“哦。”
“那……”
顾淮颀静静地等她的后文。
那为什么还要让她帮忙代管呢？
后半句话，余遇芋不敢再说下去，她害怕，一旦问出口，他就意识过来，其实并不需要她代为管理……然后收回他自己的银行卡。
这样的话，也将失去与他之间这份微妙的联系。
她突然有些难过。
可她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顾淮颀之所以让她代为管理，实则是为了让她监督自己，以防他过度挥霍。毕竟，他自己完全没有节约用钱的意识。
顾淮颀见她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询问。
余遇芋看着他，轻轻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嗯～没什么。”
顾淮颀微微一笑，酒窝露了出来。
“既然如此，作为你辛勤管理的奖励，就用这张银行卡去挑选些你喜欢的东西吧。”
余遇芋受宠若惊，慌忙低下了头。
奖励？她？她好像什么也没做，白得一个奖励是不是太……
顾淮颀见余遇芋面露犹豫，似乎正准备开口拒绝，便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换了个方式，让她欣然接受。
“怎么？要我直接帮你买吗？”
听到这，余遇芋倏地抬起头，连连摇头。
顾淮颀笑意愈发浓郁。
“那你自己选。”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这句话时无意识的宠溺。
余遇芋凝视着顾淮颀那双清澈眼眸，让人难以拒绝。
在这样温柔的目光下，那个大胆的余遇芋似乎破壳，她嘴角微扬，开起了玩笑。
“多少都可以吗？”
顾淮颀双手插兜，一脸无所谓，分外洒脱慵懒。
“你把这张卡用光都行。”
顾淮颀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她好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珍视与在意。
他是不是其实也是有一点点的，喜欢她的呢？
……
回到略显空旷的酒店房间，余遇芋轻轻地坐在床边，那张银行卡被她无意识地握在手中，指尖轻轻摩挲着它冰冷的边缘。
窗外的月光悄悄洒进，为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
就算是这样柔和温柔的月光，似乎也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那份躁动与不安。
尽管身体因一天的奔波而疲惫不堪，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不知道自己始终无法入眠的源头。
究竟是因为错过了身体的自然困倦点，还是因为离别时，顾淮颀温柔的眼神，它像是一股暖流，涌遍她的全身，让她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与甜蜜之中，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