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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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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快大半年,莫妮卡早已习惯了王九的狗言狗语,没被他带偏去:“你怎么进来的?”

就只问这个?王九很是不满。两个多月都没见,他以为,多少得来个天雷勾地火,可这算什么?亏他把自己泡浴缸里洗得都快脱层皮了!

“当然是走进来的咯。”王九并不直接回答,反而开始攒着劲力震床,没过几下,身下的弹簧垫便悲鸣起来:“你这里小是小,不过我住得好舒服啊,以后就在这里住啦!”

环视像是遭了灾的房间,莫妮卡怕他真将床弄塌,遂一把摁在王九胸口上:“好啊,八十万,我房子卖给你。”

“八十万?”王九皱了皱鼻,一脸嫌弃:“你也好意思开口。”

“那你想怎样?难道让你白吃白住吗?”指腹落在王九鼻梁最直挺处,又下滑停在鼻尖上。

当原本狡慧的眼神由近而远地聚焦于一点时,连王九眼下那道横疤都显得无害不少。接着,莫妮卡又轻轻回推,将鬣狗捉弄成笨猪,逗得自己忍俊不禁。

王九将被单一蹬,顺势将人扑抱上床,仗着有一副龙形虎魄的肉身,格外露骨张狂:“我不止要白吃、白住,我还要‘白睡’啊。”

就知道会这样。莫妮卡毫不意外,却还是垂死挣扎了一番:“不要啊九哥!通融一下,‘秋后问斩’行不行?”

那怎么行?王九眉头又是一皱,出公差的这段时间,他都数不清想起过莫妮卡多少次,有时候无端端大笑起来,吓得那些越南仔还以为他被下降头。他也觉得自己被下了降头,却绝对不会说出来:“快点啦,男人每天早上都会顶不住的,你吵醒我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死开啦!你自己搞定!”莫妮卡被拿住手,便开始同王九试探角力,挣扎间似乎在香波中捕捉道一丝关于焦炭和线香的气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自己搞定”四字戳中王九心事,牵动着阴郁和妄念,覆起这具看似刀枪不入的皮囊。自从认识莫妮卡以后,王九再没看过其他人,可莫妮卡呢?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又看过多少人?

“我丢,你不知道,那个鬼地方,老鼠都不住啊!我当然‘自己搞定’啦。”王九摇头晃脑,抬起莫妮卡的下巴一笑,肉眼可见地瘆人:“倒是黄小姐你,左一个城寨仔,右一个庙街仔,天天都快活似神仙吧?”

莫妮卡语重心长:“王九,不是每个人都这么闲的。”

“鬼信你啊?”王九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让我慢慢‘检查’清楚。”

王九将头埋低,却没再猴急着一味进攻,而是实实在在学起狼捕食、狗逐猎,他想象自己是第一次捕捉到莫妮卡,并不着急拆吃入腹,凭借最敏锐的嗅觉,丰富起脑海中关于莫妮卡的形象。

一味用强的人无师自通了逗引法,莫妮卡有些难以招架。王九在闻她的头发,从发梢到鬓角,无比细致,聆听着他的每次呼吸,莫妮卡渐渐与之保持着同样的节奏。

尽管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妮卡也试探着问,开口时嗓音比先前已然软化几分:“找到什么疑点了?”

只有纯粹的香,那是一种只在她身上存在的味道。王九眼都未抬,拨开缠在颈上的长发,一寸寸,寻得更细:“你昨日洗过头咯。”

热气将肌肤蒸得微微红,莫妮卡将手探入王九后脑,不知是想将他拉得远些,还是将他按得更近,方便“检查”:“这里有吗?”

依旧一无所获。

“算你乖啊。”王九撑起手臂,退离几分,目光顺着脖线向下寻觅。

莫妮卡刚从福利署回来,穿的西服套,一板一眼的领襟截断了王九的视线,他用嘴叼开最上方的那颗纽扣,又如法炮制,将莫妮卡从垫肩外套中剥落出来,内里的真丝衬衣早就不复平整,卷折在柔韧的肌体上,堆出云朵花边似的珠光。

一个全新的认知在王九心中闪闪发亮——原来真的不是穿的少才够辣的。

如果非得是狗,他决定做一只食月的天狗。将无形之物撕咬成合口的形状,将的普照明光藏进自己的身体中。正所谓心有多大,胃口就可以有多大。而月亮也在他不知疲倦的冲陷下,愈发地迷离了。

所谓温存,正是指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王九的脑子不懂,身体倒也乖觉,凭借本能将人压住、裹紧,不留一丝空隙。房间里有些闷,玫瑰香气溺在莫妮卡枕畔,让她思绪变得沉缓。奈何身边的王九捣乱,刚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低头往她口中渡,被巴掌伺候了,也是一阵得意的低笑:“我怕你口渴不行吗?”

“噢,多谢。”热烈过后是极致的敷衍。莫妮卡默默给王九的表现打了个高分,再给自己的自控力打了个低分。

“喂,这就不行了?”王九摸着后颈,无情嘲笑:“废柴妹,一回合哪里够?起来再打过啊。”

“……你放过我。”莫妮卡装得气若游丝,假寐当回应。

“困了?”王九只觉得莫妮卡在敷衍他,毕竟咏春妹向来体力好得出奇,之前为了给雷天恩下套,连轴忙了几天也不见喊累。

难道说……自己真的这么劲?王九生性多疑,凑到莫妮卡耳边,低语试探:“如果我和蓝信一同时掉进海里,你先救谁?”

“你啊你啊。”

“你银行卡密码多少?”

“0627。”

看来是真的累了。欲念从王九眼中退潮,莫妮卡背向着他,也不曾看到他已然恢复了狩猎前的冰冷,他的语调却装得一如先前般随意:“黄曼玲,你丙申年生,属猴的?”

莫妮卡含糊地答:“嗯啊。”

“那你是火猴,我是土牛,该你‘旺’我咯?”王九没头没脑地又来了一句。

莫妮卡睁开眼睛,脚趾越扣越紧,手也越攥越紧。

王九依旧不知疲倦,见莫妮卡不理人,便用手肘顶她侧腰:“喂,你说仔细点,你八字……”

回应他是一记力道十足的飞踢,直接将他从床头踹下了床脚,什么脱力,果然是装的!王九丝毫未伤,摸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莫妮卡已经拢着外套往浴室走,留下一句:“不知所谓。”

原以为王九会跟进来求共浴,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等莫妮卡洗完才接着进去,再等他出来时,莫妮卡已经换上一身宽松的休闲衣裙,挽着发,坐在书台前翻看资料。

“又在干什么啊大忙人。”王九敞着浴袍,大摇大摆走过来,随便抽起几张,装模作样地看。

莫妮卡伸手去拿,连续几手都扑了空:“把东西放下,不要逼我扇你。”

都是字。王九看字看多就会无端暴躁,从前懒得看经书,到了大老板身边之后,也只觉得漫画书可以接受,但这不代表他完全看不懂。那些资料上都是一些假惺惺的字眼,什么“收容安置”、“被虐待”、“家长坐监”、“犯罪儿童”,再配上几张可怜虫的相片。

“就这点事,我也没兴趣。”王九嗤之以鼻,头发上的水滴沾湿油墨,也是浑不在意:“‘帮助问题儿童回归家庭’,哈哈,怎么?在城寨济世救人还不够,还要舞到全香港的市民面前?”

莫妮卡头也不抬:“这是我的工作,跟你要争地盘做大佬没什么不同。”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坐上桌,王九伸腿将工作椅勾得更近:“人之初,性本恶啊,”他将手臂一展:“费这么多精神救他们有屁用?你信不信,早晚这些小鬼还是会去杀人放火。”

莫妮卡抬起头,静静地同他对视,良久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王九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

“家庭环境不稳定的小孩,长大后的犯罪几率的确会高一些,他们多数都受过原生家庭的伤害。有一些甚至已经犯过法了。不过时间可以带来无数种可能,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路。多个平台,把愿意重新做人的筛选出来,当作是一次重生的机会,也是有意义的。”莫妮卡则是真的在认真同王九解释。

可是王九说这些,根本不是为了给莫妮卡提建议,或是好奇这个问题本身。到底是为什么呢?王九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叼着球又去咬裤腿的傻狗,球掉了,裤子破了,对方却不生气,反而拍拍他的脑袋,显得他更加愚蠢了。

可是莫妮卡真的说得很认真,她像是觉得他真的有必要知道,没有轻视,更没有放弃,就好像他王九还有救一样。

“那那些死不悔改,就是要搞事的,怎么办?”王九知道,他早没救了,更不想被救。

“那是惩教署该负责的事。”莫妮卡再次伸手找他要资料,再次扑了个空。

王九冷哼一声,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王九,人各有命。”莫妮卡这是在说: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

没有要求,怎样都可以。听起来是多么自由,但没有要求,也就没有希望失望、无视在意。哪怕今天睡在一起,明日他横尸街头,她是不是也只会感慨一句“人各有命”?

王九将纸片丢上桌,莫妮卡扯过纸巾,埋首将湿漉漉的水印一个个碾干,动作很认真。

“是啊,人各有命。”王九复述一遍,喉咙里滚出古怪的笑声。

有命没命,王九以前不信。但他见过全盛时期的大老板,仅凭一根手指就可以将他压制在原地,就是这样一个万夫莫当的狠人,他竟也信命。果栏的关公香火从不间断,除此以外,他每年还要花一笔极大的开销,请“师傅”。

那时候王九总是暗暗嘲笑他,直到他第一次替大老板去东南亚出差,在当地遇到一个躲难的瞎眼佬。那时王九才知道,原来需要清心寡欲、勤学苦练的“硬气功”可以通过那样的方式日进千里,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运与命”的存在。

上一次,瞎眼佬将他的每一步都估得很准,这次来,王九自然也中途绕路,去找了他。

可谁知,瞎眼佬见他第一眼,就直言道:“王九,明年,是你本命年,将有生死大劫,捱得过,天下无敌;捱不过,横尸街头。”

王九毫不意外,都做h社会了,哪会没有这种觉悟,他挠了挠耳朵,示意洗耳恭听:“哦,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呢?”

瞎佬墨镜后的眼翻出浑浊的白,像还在转动似的:“生死两扇门,中间一朵花……有个女人,妨你。”

“女人?这个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啊。”王九又像是想起什么,怪笑了两声:“哦,还有人妖。你说清楚点OK?”

瞎佬就着王九的八字掐算,接着给出指引:“是个日主强的女人,五行属木火,又喜用土金。遇到她,你就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当然,还有数不清的麻烦。王九,她应该已经影响你有一段时间了。”

如果说前面还心存侥幸,到这里,王九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瞎佬说的是谁了。

“哈哈哈哈哈……胡说八道。”再开口时,王九的声音格外低沉:“你意思是,她克我?”

此瞎佬不是第一天同王九打交道,说得太深沉,王九听不懂,也没耐心听,只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释给他听:“妨同克,不一样,克是有她没你,有你没她,妨嘛,是假如说你今天起早想吃斑斓糕,遇到她之后,莫名其妙吃了一顿酸辣汤,明白吗?”

“那不就得了。”王九显然松了口气。

“好在哪里?你生死劫还在啊!”瞎佬只觉得朽木不可雕也:“而且,一个不小心,‘相妨’就会变成‘相克’的。”

瞎佬什么都没说,王九却凭借多年默契,明白了他的意思——生死劫如何尚不得知,但为求稳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妨碍他的人统统消失,王九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只是这一次,他问得格外啰嗦:“你只要告诉我,她消失,有用没用?”

“生死劫之所以是生死劫,当然是因为难解,我的天眼……只能看到她同你的生死劫有关联。”瞎佬摇了摇头:“王九,你的命格太杂乱,这个女人,也是本不该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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