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娘……”戚璟被王箐一巴掌打倒在地，哭着朝王箐的方向爬过去。
“娘，女儿知道错了，娘不要生气了……”
“你、你真是疯了……”王箐这会儿被她气得指尖都在颤抖，指着她喃喃道。
“我说当日与裴家定亲时你那般不情愿，近日又总待在阁中，连我去看你也总是推三阻四，原来如此……”王箐彻底明白了过来戚璟这些时日的反常。
“还未出阁的姑娘就与外男厮混，甚至还怀上了别人的骨肉，从小到大难道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看着戚璟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又顾着她到底是肚子里还有一个，王箐高高举起的手怎么也不忍心落下，只能恨铁不成钢得训斥道。
“都是意外，我也没想到的，就那一次……我以为不会出事的……”
“母亲，母亲你帮帮我，我不能嫁去裴家，我要跟赵麟在一起。”戚璟揪住王箐的衣袖恳求道。
王箐看到戚璟还是这样执迷不悟便更是生气了，冷嘲热讽道，“你主意不是大得很吗？同人私通的事都做得出来，跟你父亲坦白的勇气都没有吗？”
“爹爹不会同意我嫁给赵麟的，但是爹爹听娘的，娘去找他说说吧。”
“你还真打算留着这个孽种嫁到赵府不成？”王箐像是诧异她怎会这么蠢，“先有孕后成婚，这若是真传出去了，戚家的脸面往哪搁？就算是你顺利嫁到赵府，赵家又怎么看你？”
“你这番低嫁不仅日后生活没有保障，只怕还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要背上不检点的名声一辈子不成？”
“不行，你肚子里那个坚决不能留，明日我便去找大夫拿落胎药，正巧与裴家的婚事大概也要延期，刚好能让你养好身体，顺顺利利嫁进裴家……”
“可是裴景珩的腿已经废了！娘……你去跟爹爹说说，我不嫁！”
戚璟说出来前便准备好的说辞，“娘，我也不是浑然没为自己算计过，裴家是家大业大，可是裴景珩已经相当于是个废人了，我就算是能嫁进去又能图他什么呢？”
“何况裴家支系错综复杂，若是裴景珩都自身难保，日后我便是嫁进去也无人能为我撑腰，这样的日子万万不是我能忍受的，难道娘忍心让我一辈子伺候一个残疾人吗？”
“再说就算我养好了身体，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日后被裴府知道了我婚前失贞，裴景珩暂且不提，他那个弟弟裴修竹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到时我岂非弄巧成拙，又怎能善终？”
王箐也冷静了下来，的确，璟儿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若是裴景珩没有受伤那裴家的婚事自然是值得去争一把，可如今宫内已传出消息，裴景珩的腿再无法行走，那仕途也定是走到头了。
她这会儿把她的璟儿嫁过去，跟把她推到火坑里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嫁给赵麟反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赵家也算家境殷实，璟儿与赵麟又木已成舟……
只要她王家一天不倒，赵府老太太也不能爬到她女儿头上去，至于赵麟……
日后教着璟儿多管教便是，再有她的施压，不怕他不上进。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按照你说的办了，”王箐重重叹口气，“我会尽量说服你爹爹的，去跟赵麟也说一声让他准备准备来提亲吧，这事不能往后拖，婚期也要往前定，要在你肚子大起来之前办完婚事才行。”
“真的吗？娘，你同意了？！”戚璟两把抹干净脸上的泪，高兴得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王箐瞥她一眼，灌了盏茶继续说道，“之前裴家出了变故时，我与你爹爹商量过你与裴景珩的婚事应当如何……”
“只是你爹爹的意思是这个节骨眼儿若是我们提出退婚那便是明摆着我们攀炎附势，你也知道裴家人脉广，你爹爹便是顾着这同僚之谊只怕是都不会轻易同意让你退婚。”
“那若是不必退婚……而是替嫁呢？”戚璟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什么意思？”王箐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顿。
“爹爹不是正愁着戚瑾与赵家退了婚之后，戚瑾的婚事没有着落吗？”戚璟灿然一笑，“这不就是个绝好的将戚瑾嫁出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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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戚瑾早出晚归都没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店面。
那些繁华的商铺只能一租一整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急于出手的可以半年起租，那租金也绝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倒是也找到几家她现在便能租下的，可要么是地段不好，要么是店内年久失修，她哪里来的银子能再将店里修缮一番呢？
戚瑾数数自己手中的银子，连连摇头。
这事还是急不得，看来今年是不行了，明年再攒一年的钱，差不多年末的话兴许真能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开张。
好在这几日她的字画在书店卖得不错，戚瑾取了钱，与春菊去买了几盒糕点，剩下的钱包在帕子里放好，准备回去一同放进自己存钱的小匣子里。
这样一耽搁，等回到戚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未等踏进闺房，便看到秋梅早早等在了门口，见了她们连忙迎了上来。
“小姐，你今天怎这么晚才回来？我找了个小厮去街上找你也没能找到……老爷喊你呢。”
“父亲？他喊我做什么？”戚瑾下意识紧紧皱起眉头。
印象中，戚时姚每次找她都没什么好事，不是兴师问罪便是挑她毛病，这次定是又不知道抓了她哪里的错处，要罚她一番。
“我问那传话的小厮了，他说他也不知情。”
“罢了，我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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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
戚瑾在这站了半天了，戚时姚也不发一言，反而一直在那处理自己的公事。
这番景象倒是前所未有，戚瑾也拿不准戚时姚将她喊过来到底为何了，只能低头看着砖石上的花纹发呆。
直到戚时姚将公务都处理完了，合上折子，这才慢条斯理端起一旁晾着的茶吮了一口，“今日做什么去了？这样晚回府，连晚饭都没赶上。”
戚瑾内心觉得好笑，原来他也知道自己从回府之后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呢，还要将她叫来罚站一般，又不说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
戚瑾面上装得毕恭毕敬，“回父亲，就是在街上随意逛逛，路过一家书店时，看见有本杂谈不错，一时间看入了迷这才忘了回府的时间，下次定不会了。”
心里却想着，这戚时姚性子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总不能她晚回府一会儿也要罚她吧？
戚时姚却像是格外宽容，摆摆手，“无妨，女孩子家出门逛逛长些见识也好。”
说罢又端起茶轻抿一口，这才终于步入正题，“你母亲与我为你相中了一门婚事。”
戚瑾听清的那一刻身子登时僵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敢问父亲，是哪家的公子？”
“裴家。”
“裴家？”戚瑾睁大了眼，实在是没有想到。
“可是裴家支系？”戚瑾将几个与她身份地位最是般配的旁系庶子的身影在脑中过了一遍，猜不出戚时姚是看中了谁。
“不是支系，”戚时姚低垂着眼，盯着碗底摇摇头道，“你命好，定了个嫡系。”
嫡系？
裴家老太太只有两个孩子，老大从商，早些年便因为生意的缘故迁居到了江南，后辈不可能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娶妻，老二也就是裴景珩与裴修竹的父亲，那所谓的嫡系……
最有可能的不就是裴景珩或者是……裴修竹？
可这二人的身份又有哪个是她配得上的？
“女儿愚钝，不知父亲说得是……”
“裴景珩，裴世子。”
戚瑾彻底呆住了。
“裴世子的事你应当也听说了，你姐姐的婚事我们另有打算，原本是想退了与裴家的亲事，可你母亲惦记你的婚事便同我商量着看你若是愿意嫁过去，对戚家与裴家都有好处，所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戚时姚可从不将戚瑾的亲生娘亲叫做“你母亲”，每次提起来都是直呼其名，这里的母亲想也知道定是王箐。
那就怪不得了，她与戚璟本就最是瞧她不顺眼，这会儿是看着裴景珩落难，想将她推出去挡住悠悠众口了。
但是转念一想……
裴景珩倒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再怎么说也是裴家，吃穿用度定是少不了的，又是高嫁，嫁妆定然十分丰厚，她完全能拿着这笔钱去租最繁华长街里那最烧钱的铺子，裴景珩又有伤在身，想必也不怎么能顾得上她，她正好有时间可以经营自己的店铺……
怎么想想，都是一桩稳赚不亏的买卖。
况且要是她今日拒绝了戚时姚，日后她的婚事只怕无人再上心，那她又不知何时才能嫁离戚府了。
“我与你母亲都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你回去好生想想吧。”
“不用想了。”戚瑾回答得斩钉截铁。
“婚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戚瑾愿凭父母定夺。”
戚瑾跪倒在地，虔诚叩首，“瑾儿愿意嫁入裴家，替戚府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