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玉当即就想给萧无意一个白眼,可她并没有,她控制住了,脸上扯出一抹懒得搭理她的笑容,她还是看错萧无意了。
这个人,比起百里夜莺的不正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没听南歌子说吗?”
“他是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苍梧王。”
崔昭玉随即双手环臂的看向萧无意,脸上的表情冷冷的,她只是看着萧无意,她倒要看看,萧无意要说什么。
萧无意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她习以为常的摊了摊手,好像不是她上她无所谓似的。
可其实萧无意并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她觉得,崔昭玉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萧无意并不觉得,崔昭玉会因此牺牲。
“那又怎么样。”萧无意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她的目光看向崔昭玉,眸底的情绪仿佛在说,我觉得你可以。
“月泽,我们这一代最有天赋的修炼者。”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赢得了你的安澜剑。”
萧无意说着,她坚定且肯定的眸光看向崔昭玉,她的脸上勾起笑容,道:“听说这位苍梧王也是一个天才。”
“你不好奇?”萧无意的话意很明显了,她口中的“勾引”并不是寻常的勾引,而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好奇。”崔昭玉听着萧无意的话,她知道萧无意的意思,可她还是想要提醒一句,道:“我已经死了。”
“早在半年之前,我的棺材已经下地了。”崔昭玉说着,脸上的表情近乎是爱咋咋地的嚣张。
“我也不是崔昭玉,不是月泽剑仙,也不是什么最天才。”
崔昭玉将话说的很明白,这话让人听着总有一种颓败的感觉,让萧无意恨不得给崔昭玉一拳一巴掌。
崔昭玉她太会气人了,几乎是一顿话就能把人气死的地步。
萧无意听着崔昭玉这话,她云淡风轻的面色不复存在,她的眸光有一丝闪烁红光,杀意四起,声音有些低,道:“是啊。”
“可死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萧无意走到崔昭玉的面前,一旁的百里夜莺和南歌子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百里夜莺低声道:“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站在百里夜莺身旁的南歌子肯定的点了点头,就在两人观望时,萧无意抓住了崔昭玉的衣襟。
崔昭玉的眉头蹙着,刚要开口问道:“萧无......”
“啪——”的一声就下去了,这是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崔昭玉的脸撇向了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了红红的掌印。
是萧无意的拿手招式——红意掌。
这巴掌下去后,一旁的百里夜莺和南歌子都被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人,也只在这一刻,南歌子再次感受到了她们之间的宿敌感。
“不是,萧无意你有毛病吧!”
“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崔昭玉当场给萧无意一拳“嗙——”的一声,也是下了狠手。
崔昭玉根本没想到,萧无意会这么突然的给她一巴掌,想当年原主躲了多少下萧无意满级情况下的红意掌。
即便是掌风已经贴近她的脸,也都被崔昭玉化解了。
可如今倒好,她居然挨了一下实实在在没有任何灵力加持的,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与普通巴掌没有任何区别的红意掌。
崔昭玉越想越气,腿一勾就把意欲继续打她的萧无意给放倒了,惹起了一顿尘埃。
崔昭玉单手抻着地面,挥舞的拳头刚要下去,身底下的萧无意冷不丁的回怼着她,道:
“你不是死了吗?”
“一个鬼,还要什么脸面?”
崔昭玉像是被萧无意的话戳到了心窝,按着萧无意就是一下实实在在的拳头。
崔昭玉在下手的时候还不忘记反驳萧无意的话,她可从来不甘站下风,要做就做第一,要干就干最强。
“崔昭玉是鬼,和我崔小花有什么关系?”
“你打的是崔小花。”
“那这脸面的事情,就不能丢!”崔昭玉越说,这拳头的力气下的越狠,她本来就气,萧无意莫名其妙的做的那些事情。
这番下来,两个人丝毫不顾从前的情谊。
不过细细想来,她们从前确实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
嗯。
如果情敌的情也是情谊的话,那倒是很悠长的。
不过,崔昭玉根本懒得回忆那段狗血的日子,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这个人还是很要面子的。
萧无意也不是单方面被崔昭玉压着打,她自小习武,即便没有灵力,武功招式也是不差的。
萧无意抓准了时机便将战局扭转,翻过了身将崔昭玉压着打,看的一旁的百里夜莺着急的都要上火了。
百里夜莺着急的就要抱着脑袋在牢房来回绕着圈奔跑,因为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劝说萧无意和崔昭玉。
南歌子见百里夜莺只是看着,她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拉架?”
百里夜莺已经看的发直的目光侧过来,她已经不知道咋办了,属于是自我放弃阶段。
南歌子看着眼前荒唐的画面,她一时间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这还是她认识的崔昭玉、萧无意和百里夜莺吗?
虽然从前她们的作风也很出其不意,但好歹也是有高手的高风亮节,那也是要脸面的。
怎么会扭打在一起,还有捂着脑袋不知所措的乱窜的。
南歌子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随后南歌子心如死灰的握着栏杆,目光看向远处,对着外面的狱卒大声喊道:
“来人啊!”
“打人了!”
只要一个眼神,崔昭玉貌似就能够明白萧无意的意思,难道这是宿敌之间的心有灵犀?
崔昭玉不知道,她抬手碰着自己脸上出了血的伤口,心有灵犀她不知道,但萧无意这下手是真的狠。
不愧是四洲五都“萧家第一嫡掌女”,她的红意掌真的是使得出神入化,让人看不出假打来。
又或者是,萧无意本来就想打她,这只是个借口。
想到这里,崔昭玉心中暗暗后悔,刚刚应该多补几拳的,可惜了!
“你们看上去很得意啊。”沈独的话打断了崔昭玉的思路,她站在墙边,身旁站在萧无意,再一旁是百里夜莺和南歌子。
崔昭玉听着沈独这话,她有种幻视高中班主任的既视感,下意识的抿着嘴,却没有心虚。
萧无意只当是寻常,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她是在挑衅。
她不服。
百里夜莺已经是在服务器外的状态,一旁的南歌子怼了怼她,她才方方缓过神,但依旧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百里夜莺心想,我这是一个配角,这“主打”两个人还没给反应呢,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
她看到崔昭玉和萧无意打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慌,很快找到了自己定位,加油添乱起来。
毕竟也是经历了沧州顶一事,崔昭玉和萧无意一个动作,她就知道下面要干什么了。
就好比她们撅个腚,她就知道是要放屁。
“本王知道你们很是不服气。”沈独坐在太师椅上,姿态矜贵,相较之下站在他面前灰扑扑的几个人着实有些落魄。
可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犟,一个比一个傲,从她们的眼底看不到一点“落魄”。
“显然,你们的问题靠打无法解决。”沈独说着,稍稍抬手便让人将南寅拖上来了。
此时南寅已经是一滩人了,他的外表没有任何的损伤,可人却是奄奄一息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苍梧王这般对待。
她们四个并没有任何后退或者是恶心畏惧之举,南歌子当即想要上前看看,到底是不是南寅。
沈独没有让人拦着南歌子,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会因为南寅几句话,而颠倒事情的黑白,让惨死者平白惨死。
南歌子的眸光凝冷,她想过无数种要南寅血债血偿的方法,可都没有眼前的这一种,来的爽绝。
她怕沈独是个耳聋眼瞎的异姓王,是个高高在上的执法者,可她却误会了沈独。
沈独做了她想要做但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他还有一口气,可他不认罪。”
“那他就不能死。”
沈独将话放在这里,即便南寅杀了人,没有罪证,就无法治他的罪,即便是不服那也只能教训,不能够让他以命抵命。
四洲五都的规矩在这,无人能够打破,除非新的执法者出现,组织新的规矩。
可在此之前,他们只能遵守眼前的规矩。
“我能让他认罪。”
南歌子看着被教训过的南寅,她的声音沉着,继续道:“可以麻烦苍梧王殿下派人取些东西吗?”
沈独抬眸看向南歌子,开口道:“直说。”
南歌子:“城东郊外有一人家,门口有一片菜地,可以挖出一坛椿叶飘。”
“城西有一湖泊,湖前有一长廊亭,可以寻到一坛山又断。”
“城中有一酒楼,寻贝笙,得半坛星河转。”
沈独差人去了南歌子所说的地方,确实寻到了三个酒坛子,两坛半的酒,将这三味酒按比例倒了一碗。
南歌子接过那碗酒,粗鲁的捏过南寅的脸,将酒灌了下去,之后道:“走吧,上法场。”
人人都说喝了酒娘子的酒能够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咸,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她的酒能够让人说出真心话。
世人经过世上一遭,总会丢下良心,去求权,求富,求爱。
这些欲望给他们纯白的心上色,可颜色多了混在一起了,就渐渐成了黑色,有了自己的执念。
南寅自知资质平平,可他却不甘心自己屈居人下,看着小辈的天赋异禀,他便生了嫉妒,有了自己的执念。
在这种执念之下,他起了杀心,可却未曾想到,有那么一群人心甘情愿的护着南歌子,心甘情愿为她而死。
春风楼像是一个花园,而南歌子就像是一个园丁,她能够包容所有形态的女子。
她教她们酿酒,教她们庶务,教她们舞曲......
只要她会,她们想要学,南歌子都会教。
渐渐地大家都找到了自我的位置,春风楼也蒸蒸日上,从不起眼的小酒楼,一点一点的起来,成为了天下第一楼。
南歌子从来不将春风楼当做自己私产,在她的心中,春风楼属于楼里的每一位姑娘。
一刻城刑场之上,只有南歌子和南寅,而台下围着一群百姓,他们看着台上有着血脉关系的两人。
百姓们纷纷的议论起来,什么样的声音都有,大大小小的都有。
南歌子:“我的好叔叔,你且说说,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南歌子这话的南寅,面对着台下的众人,他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可外人却看不出什么异样,自己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抖落出来。
“我出身一刻城的酿酒名门南家,可我却没有一点酿酒上的造诣。”
“所有人都嘲讽我,挖苦我,甚至还羞辱我!”
“我不甘心啊!为什么要我出身在酿酒世家,却不给我一点酿酒的天赋啊!”
“后来,我结识了贵人,他许我做城主,我便成了这一刻城的城主。”
“南家人终于能够高看我一眼了!”
“我很高兴啊!”
“可好景不长,南家新一代的子女里,出现了个酿酒天才。”
“南歌子!我的好侄女,你为什么要那么厉害,那么的会酿酒。”
“星河转,山又断,椿叶飘。”
“醉花阴,临江仙......”
“在酿酒方面,你好像没有哪怕是一点的瓶颈。”
“我这个叔叔真的很羡慕嫉妒恨你啊!”南寅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他将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吐露出口,这些话不只是话,而是藏在肚子里很多年的酸水苦水。
“你长大了。”
“你开了酒楼,开的比南家的还要好。”
“南家人让我劝你回去,可你怎么也不听。”
“我一次又一次的被老太爷责备,一次一次的没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