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戏拍完后的工作强度直线下降,凡可每天睡到自然醒,喝完一大杯温水后边刷牙边看着大宝给他煮早餐,有时是三明治配热牛奶,有时是牛肉馅饼配小米粥,他都很爱吃。
“都是他教你的?”凡可吐掉满嘴泡沫,好奇的问。
“不不不,”大宝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是我教敕主人的。”
也对。凡可噎了一下,转身去洗脸。
今天早饭做的是肉夹馍和海带汤,切好的白吉馍里夹着剁碎的腊汁肉,半肥半瘦,大宝又往里塞了一整个煎蛋、一片生菜叶和几块西红柿丁,不伦不类的。
凡可不在意,举起来‘吭哧’就是一口,略带溏心的煎蛋液要流不流的挂在馍瓤上,让吃食的颜色丰富了不少。
汤就比较寡淡,他不喜欢厚海带,所以大宝煮汤用的是海带苗,熬熟后吃起来嫩嫩的,没什么腥气。
两个馍一碗汤刚好八分饱,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凡可慢悠悠的出去闲逛,来赞皇星拍了几个月的戏,除了跟着剧组到处跑,他还没单独出来玩过。
随便上了一辆公共交通,任由笨重的多人飞行器将他带到一处陌生的地方,公路两旁的行道树上挂满了指肚大小红彤彤的果子,他摘了两个握在手心里,没敢吃。
现在正是火柿子大批大批成熟的季节,不管往哪个方向走,几分钟后都能‘刷新’出一方小小的摊位,素色桌布上摆满了插着吸管的柿子,三元一个,不贵。
“来两个。”凡可正好走的口干舌燥,付完钱后挑了个又红又大的柿子直接守在摊位前开吃,清甜细密的汁水率先涌进嘴里,先三两口将大部分流动的果肉吸空,圆润的柿子样子稍瘪,再用四周扁平的铁勺将嚼起来咯吱作响的‘小舌头’挖出来吃掉,脆弹的口感同样甜蜜异常,等一遍又一遍的刮完所有黏附在果腔上的甘美后,涩口的皮便被无情抛入垃圾桶中。
端着第二个柿子边吃边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凡可随着人流拐入一条不算宽的巷子,这里人声鼎沸,左右都是面积不大的食铺,煎炒烹炸的声音充斥周遭每一个角落,怎么转都是想吃的东西。
凡可逛花了眼,倚在一家装修十分简陋的店面前歇脚,老板从屋里出来,热情的招呼他进屋坐。
反正也饿了,他没拒绝,迈步踏入店内。
“没菜单?”凡可喝光递上来的大枣茶也没见任何可以点餐的设施,疑惑的问到。
“要那玩意多费事,来来,看看想吃啥。”老板十分自来熟的将人引到半后厨的地方,指着满地的食材让他自己选。
挺新奇,凡可快速扫了眼大大小小的菜盆里盛着的新鲜时蔬,挑出几种爱吃的,剩下让老板自由发挥。
“得嘞,瞧好吧。”寸头老板杵着半开的店门抽完烟才进后厨,一阵嘈杂过后,手撕板鸭率先被端上桌。
淡淡的烟熏味,鸭肉非常紧实,吃在嘴里没感觉到肌肉纤维的存在,鸭皮酥酥的,越嚼越香。
下一道上来的是五花肉炒笋,猪肉又弹又韧,不塞牙,笋子嫩到不像话,仿佛前一秒还在泥土中埋着后一秒就被烹炒上桌一样,熟透的大葱段也变得甜津津的,有一股独属于它的香味。
最后是一盅牛杂汤,汤的味道相当好,咸淡适中非常不错,里面的牛杂煮得有些绵,但瑕不掩瑜。
吃美了的人微眯着眼,觉得再来杯酒这餐就完美了,不过店里只有度数极高的白酒,他喝不惯。
“这是我们自己酿的荔枝酒,给你来点儿。”老板从坛子里舀出一勺略显浑浊的酒液,给他倒进玻璃杯里。
凡可舀了口鸭肉,嚼得兴起时端杯浅尝,酒没入嘴荔枝香就飘了出来,喝着却只能尝到淡淡的荔枝味,兴许是没酿到日子,没什么酒味,他索性当小甜水喝。
“四十二。”
“这么便宜!”凡可被低廉的账单惊住,老板却见怪不怪:“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儿都这个价。”
点头承认,他付过钱继续没有目的地的瞎溜达,炒锅饼上洒满了芝麻和辣椒,但吃着竟然微微甜;路边卖的石龙胆他第一次见,透蓝色的果子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一咬一爆浆,酸得人牙疼。
不好吃。凡可咂摸了好久也没品出摊主说的甜味,只好拎着剩下的一大捧等回去骗小赵。
他这里待一会儿那里停一下,吃了很多没吃过的东西,看了好多没见过的玩意。
以前感到孤独时,凡可就出来逛菜市场,浓烈的烟火气能把那颗高高飘荡的心拉回实地;现在他的心脏踏踏实实揣在胸膛,那种安定生活带来的幸福,让他像醉汉一样脸颊泛红。
回去的飞行器上很长时间里都只有他一个人,司机频繁回头瞅着什么,凡可没说话,但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
又开到一处站点,司机在路边停稳飞行器后疾步向他走来,凡可紧盯着这人越来越近的身影,瞪圆了眼睛。
“小娃子着急不?”年纪不小的司机操着浓重的方言问他。
“不忙不忙。”凡可连忙摇头。
“那在这儿等会叔。”司机边说边蹬掉脚上的一双布鞋,利落的踩着座椅将自己撑了上去,一抬胳膊打开飞行器的舱盖。
凡可目不转睛的盯着消失在舱顶的人,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的震惊。
不一会儿,几颗椭圆形的东西被从头上那个圆洞处抛下来,凡可隐隐约约听见一些说话声,他站起身往前走去,司机突然从上面探出个脑袋来看他。
“啊!”凡可被吓得不轻,僵在原地不动了。
“哎呦不怕不怕。”司机大叔咧着嘴安慰他,一只手伸下来前后摆动着让他继续走。
凡可深吸口气慢慢挪过去,刚站住就被一颗又红又大的果子砸中了鼻梁。
“接住。”司机提醒,然后相同的果子被陆陆续续从头顶丢下来,凡可手忙脚乱的接,等司机安全回到车上穿鞋时,他连滚在地上的几个都捡干净了。
“太危险了,”凡可用衣服兜着所有的红果心有余悸的问:“直接飞上去开窗摘不行吗叔?”
“那哪行!有限高的,那不违反交通规定了吗。”司机拍着飞行器的舱壁说得理直气壮。
有道理。凡可被说服了。
“一半一半,你留一半。”司机找来两个袋子跟凡可‘分赃’。
“这是什么?”凡可懵懂的拎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半问到。
司机大叔从自己的那份里挑出一个又大又圆的红果,三两下擦干净后拽掉果柄递给他,让他先尝尝。
“这叫红荔子,现在正好熟,我姑娘最爱吃,我给她摘点儿。”说完哈哈笑了两声回去发动飞行器,顶着头顶显示屏上鲜红的‘严重超时’四个大字,若无其事的开走了。
将信将疑的把果子放进嘴里,凡可小心翼翼地用后牙咬破果皮,一股类似黄瓜汁的味道喷出来霸占了口腔里的所有位置,果肉吃起来比荔枝还要甜上几分,没有籽,简直是生来报恩的。
他将之前自己从树上揪的两个果子从兜里掏出来,跟袋子里的做对比,完全是一样的东西,只是小了两三圈。
赚大了。
他很高兴,埋头吃了一阵,等飞行器上人多起来就小声哼着歌看窗外的景色。
这一天过得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