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横空飞出小半块砖头，砸中了李焕握刀的手腕，他吃痛松手，刀子跌落在地。

迟未晚心惊肉跳地从阴影处出来，紧张地打量着桑俞，他习惯了穿长袖长裤，本来露出来的皮肤就不多，但目之所及，都是伤。

他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好。

她强压住鼻酸和恐惧，迅速上前想一脚踢开纹身男跌落的刀，没想到纹身男反应更快，抓起刀往旁边一滚就躲开了。

见状不妙，她立即后退，靠回到桑俞身边。

“你……”桑俞一时又惊又怕又气，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浓浓的担忧，“走，到安全的地方去，找人过来。”

“就会有人到了。”

她跑到巷子尽头才发现这条路是死胡同，一时间来不及细想到底是到软件没有及时更新地图，还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也不知道当地警方的出警效率，她马上想到了迟东旭。

迟未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发送了自己的定位，拨打了紧急联系人。他们有专门紧急呼叫专线，只要对方呼叫，就能同步连接到所有能接收到信号的电子设备上，哪怕对方手机没电关机，也能紧急启动后备储蓄电量。

电话响了不到三声接通了，迟东旭声音焦急，迟未晚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只快速简洁地传达了信息。

“爸，看定位，找人过来，报警，急救，现在就要！”

挂断后又立即短信报警并在内容中注明需要急救。

心脏紧张地都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了，她得感谢迟东旭，这是从小被他训练出来的。

手机快速调至静音，打开了录音功能，她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好在这条巷子路灯相距很远，靠近桑俞那边的地方还有处拐角，她听着那头重拳挥打的声音心惊肉跳，还时不时传来痛苦的闷哼。

有桑俞的，她听得出来！

担忧远远压过了恐惧。

她大着胆子探头去看，吓得魂都飞了，顾不上手边有什么，抄起来就砸了过去。

万分庆幸，打掉了那纹身男的刀。

“给你机会你不走，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要怪就怪他吧。”李焕笑得邪佞。

“我给你钱！”迟未晚看着他逼近，立即出声周旋，“五百万。”

李焕一愣，嗤笑出声：“就他这穷样儿还能傍得上给他花五百万的？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见他不上套，迟未晚咬唇，再次拖延时间，“我银行卡里有几十万，可以立马提到手机上转给你，微信支付宝限额各二十万，你直接可以拿四十万。只要你放了我们，我愿意无偿赠予。”

在金钱的诱惑下，李焕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的本意只是给桑俞一点教训，也不是真的想杀了他，杀人偿命他还是知道的。

“别想套我，转账都是能追溯到个人信息的，到时候警察抓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迟未晚紧张地手心出了好多汗，她指甲陷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她必须周旋，她的身后还有桑俞，他应该受了不轻的伤，逃跑成了下下策。

她艰难地吸了口气，快速卸下手表，粗暴地扯下项链扔到地上，“这个也有几十万了，不信你可以自己搜上面的牌子。”

李焕见她这么有钱还不断退让，起了贪念，视线在她身上打量，“把你的手链和耳钉也摘下来。”

迟未晚咬牙，暗暗和桑俞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卸下了耳钉和手链一起放到地上。

李焕满意地点头，用刀子指着迟未晚，命令道：“都捡起来。”

迟未晚照做。

“现在，你跟我走。”

桑俞眼眶猩红，眼神中满是狠戾。

“好，我跟你走。”迟未晚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暗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李焕拿刀子的那只胳膊满意地勾上了迟未晚的脖子，刀尖轻晃，挑衅地看了桑俞一眼，“女朋友被抢的滋味怎么样？你也好好尝尝吧，哈哈哈哈……”

迟未晚乘他分神，一脚踹到李焕下身，疼得他弓下腰。

桑俞立即上前想卸了他的刀子。

不料李焕扯住了迟未晚的手臂，一刀子捅了过去。

“晚晚！”

凄厉的叫声响彻整条巷子，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似乎是滚烫的血烙了李焕一下，他如梦初醒。

刀子跌落，溅起一片血色。

李焕瞳孔骤缩，整个人抖如筛糠，“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我没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桑俞呼吸停滞，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他冲上去抱住迟未晚，慌乱地按住她血流不止的腹部，双目猩红，嘴唇不停颤抖，说话都打哆嗦，“晚晚，晚晚……你怎么样，你跟我说说话，你跟我说说话，你别吓我……”

迟未晚只觉得腹部的刺痛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她艰难地抬起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小鱼。”

“我在，晚晚，我在，我在！”

“怎么又哭了……”

“晚晚。”桑俞紧紧抱着她，拼命压往伤口处外涌的血，恨不得现在流的是他的血。

她看着桑俞的样子，忽然就不怕了，颤抖着松开手掌，“看，还在。”

桑俞看着沾了血的耳钉和手链，整个人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小鱼，别怕……”

“救护车来了，你听……”

“我好冷啊……”

明明正值七月，她却觉得浑身发寒。

眼皮越来越沉，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小，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