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近来，她越来越意识到他那句话的沉重。

他对她疯狂示爱；

他们还没交往两个月，他就逼婚；

他说，“我怕你被我对你的感情吓到，怕你躲我躲得远远的，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一沾到她前任的问题，他就喋喋不休地斤斤计较，纠缠得她头痛心烦，觉得他太过无理取闹；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能立刻变脸，跟她道歉，再次疼她到骨子里；

他极会阳奉阴违，表面上跟她划清界限，背地里却再次跟在她身后。她都不知道，他每次在黑夜里，不远不近幽幽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将他从黑夜里叫出来，被她发现的时候，她其实从他脸上看到了特别陌生的情绪，那是一种魔鬼终于要被神明审判的感觉，魔鬼不会觉得自己有任何错，他只会笑眯眯地向神明伸出手，对神明说——

“被你发现了？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

还有那次……

在照片上看到许凌霜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脸色很诡异，四周的空气也仿佛凝结，那种压抑的即将爆发的氛围，让她心颤。

也让她心疼。

她害怕他情绪狰狞的一面，可是，她也心疼他。

她知道，也明白。

如果不是经历过什么，如果不是被留下了什么创伤。他不会这样的。

明明高中的时候，他还很好，他情绪稳定，就算她气急败坏地要跟他绝交，她看出了他很难受，但那时的他还是冷静地接受了。

那时候，他对所有人都很客气，从来不会和谁有任何过节。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欣赏他。

但现在，他却不可控地成为了情绪的奴隶，虽然他把周奕回揍成那样，是周奕回活该，但这件事依然是他情绪不可控的证据。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还做了多少不可控的事情，所以才瞒着她，不见她。

情绪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东西，亦涵不想说自己害怕陈懿，也不想说自己同情他、心疼他。她觉得，说这些，他应该都不需要。

他一直要的，只是她能毫无保留地爱他，然后永远陪在他身边。

亦涵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道：“师兄，你做了陈懿三年的室友，是因为担心他会情绪失控吧。”

所以才要陪在他身边，约束他，照顾他。

田寄醠瞳孔颤了颤，他很惊讶：“你怎么……”

“那我能问一下，”亦涵抬眼凝视他，“现在，你为什么要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