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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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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周越:“……”

“不是,我说……”周越站起来握他肩膀,一脸莫名,“她跟我见面怎么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这看个人也看得太紧了吧!”

陈懿冷着脸“啪”一下就将对方手打开了,眼睛始终盯着亦涵,“我在问你话,谁允许你跟他见面了?”

这模样可太吓人了,周越都有点受惊了,他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有这么吓你女友的吗?”

亦涵也有点被吓到了,他怎么这么大反应啊。她睁大眼无辜地仰视他,语气故作委屈:“我在路上碰到周越,想着好久没见,正好也到饭点了,就一起吃个饭。这也不行吗?”

陈懿却并没被她说服,反而扭头轻嗤一声,又正回来深深凝视她,那眼神真像要把她盯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他突然俯下-身,双手握住她肩膀,眉压眼凑近她,一字一句道:“怎么,吃了这么久的饭,感情联络得如何了?想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没?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问我,我现在亲自告诉你。嗯?”

他的手握得她好疼。

她脖子仰得有些酸,身体因为他的质问和压迫,而有些摇摇欲坠。

她心虚回应:“我们就正常吃饭聊天,你少胡思乱想。”

“是吗周越?”他扭头看向当事人,“你来告诉我,她找你干什么来了。是不是来问我爸的事了。”

周越早已察觉出他状态不对劲,本想拉开俩人,做个和事佬,结果听完陈懿的话,才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被亦涵套话了,陈懿根本就没跟她说过陈父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知道这些。

周越这下是好心帮倒忙了。他也很懊恼。

看他神色,陈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回头继续凝视亦涵,眼睛微眯,嗓音森冷:“嗯,这就是你说的‘正常吃饭聊天’。”

他目光从她故作镇定的脸庞挪到餐桌上,五菜一汤,吃得还挺丰盛。

他轻笑:“让我来猜猜看,她是不是跟你说——觉得我爸只被一个代驾司机赔了十万块太不合理,所以你就告诉了她你知道的一切,她还要自告奋勇地给你分析给你帮忙,觉得她什么都能办到……呵。”

亦涵越听越心虚,陈懿怎么会清楚她知道代驾司机的那件事呢,难道是阿徵已经告诉他了?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问过她,是准备揭过不谈,还是只是隐忍不发,好等着现在一起算账?

见她沉默,他手上不觉再次用力。

亦涵叫出声:“陈懿,疼!你发什么疯?”

手上力道顿时松了许多。

但他脸上神色却更沉了,他点点头:“嗯,我发疯。”

“知道他在C市,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见他,和他单独吃饭,”他加重“单独”二次,瞳孔已经疯得缩成极小一团,连手指都在发颤,“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别插手我的事?你听不懂人话是吗?偏就要和我对着干。”

亦涵也听冒火了,她不怕死地吼回去:“我问一下你的事,怎么了?是会少你一块肉还是掉你一斤钱啊!我有给你添过麻烦吗?你凭什么觉得我就帮不了你,觉得我弱势,觉得我不配知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这日子爱过过,不爱过就赶紧给我滚蛋!真以为我是吓大的啊,吼那么大声!我爸妈都没这么吼过我!你算什么啊!就你嗓门大是吧!来啊,看谁吼得过谁呗!大不了你今天掐死我!来啊,来!”

陈懿眼睛都红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窜出来,脸上的肌肉甚至都有了小范围的抽搐。他垂下胳膊,紧握住她手腕,抿唇将他往外拉,“行,你不是什么都不怕死地想知道吗?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好啊,你说啊,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把所有真相都听清楚!”

周越在旁边拉人,“你俩不要再吵了啦,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陈懿和亦涵同时回头:“你闭嘴!”

“……”周越闭嘴了。他根本拉不住这两个癫子。

陈懿将亦涵拽进车里,两人一路沉默,最后越野车来到一处郊外的康复医院,他带她上楼,走进一间HDU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插满管子的光头男人,那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脸瘦得都凹进去了,四肢严重纤细萎缩,就算这样,也依稀能看出他没生病前一定是个帅小伙。

真是可惜了。

“他是谁?”既然陈懿带她来见他,这人一定与陈雁江的案件有关吧。

“他是我叔叔的儿子,晓婷的亲哥,也是我堂兄,他叫陈冰乐,”陈懿平静说道,“现今已经昏迷三年零九个月了。”

亦涵怔住。

她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陈校长还有个儿子。

“他之前一直在香港念书,拿到博士学位后才回C市参加工作,却因为铅中毒,致使神经系统严重受损,成了一个植物人。”

“至今,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谁给他下的毒,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徐泾松对我叔叔的报复,也是警告。”

“我爸死后,我们一心想调查真相,叔叔当时就差点被他们下套,要把他整下台——他们想设局诬陷叔叔作风有问题,侵-犯女学生。我叔叔破局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他们却变本加厉,找人给我堂哥下毒。”

“你是不是很疑惑,在叔叔家里,有关我堂哥的痕迹,一点都看不到?”

亦涵点头。

陈懿吐出一口气:“那是因为,他们怕刺激到晓婷,所以把堂哥的所有东西都藏起来了。”

“那段时间,晓婷因为哥哥的事,精神很不好,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差点出了车祸,还好只是擦伤。但从医院回来后,她就将亲哥忘了,可是一看见亲哥的东西,她又会发狂。所以一家人没办法,这才商量着把亲哥的东西都收起来,从此以后,谁也不能在她面前提陈冰乐。”

病床旁的仪器正发出有规律的运行声,屏幕上的数据展示着病人的状态有多平稳,但这样的平稳,作为病人家属,想看到,又不想看到。

想看到,至少能说明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不想看到,却是因为病人已经昏迷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苏醒的可能。是庆幸,也是遗憾。

“你也注意到了吧?我叔叔比过去老上许多。他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何亲人从自己身边离开了。所以我这些年调查所有事,都不会让他知道。”

陈懿将目光投向亦涵。

“都看到我堂哥这样了,你还想继续了解下去,挖掘真相吗?”

亦涵点点头:“想。你前段时间不是去了趟佛罗伦萨,怎么样,调查清楚许凌霜的儿子究竟是谁的了吗?”

“……”

“还有,京道年的爸爸就是京正元吧?京正元这么帮许凌霜,是徐泾松授意,还是她那里揣着他们什么把柄啊?”

陈懿忍无可忍:“你问够了没有?我说这么多你是听不懂什么意思是吧?”

亦涵一脸无辜:“嗯,我确实还没问够呢。那你现在查到他们顶上的保护伞是谁了吗?”

“……”陈懿叉腰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嘴里咬牙切齿,“我不想理你。”

“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我们要一起解决。”

“一起解决。”他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怎么一起解决?你身上能拿得出什么跟那帮人斗?是不是觉得自己活腻了,上赶着找死?别不自量力了,好好待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

亦涵拉住他手指,认真注视他,也很客观地告诉他:“如果那些人真的要对付你,要阻止你查案、收集证据,你觉得,身为你的女友,他们会单独放过吗?”

他沉默。

“你如果真的不需要我,真的只想我独自安好,你知道最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吗?”她平静陈述,“那就是,我们分手。”

他兀地抬眼看向她,目光是碎裂般的难以置信。

他从未想过跟她分手。

他怎么可能跟她分手。

他小心回握住她的手指,然后一点一点加重力道,最后将她整只手都囚禁在自己的掌心中,模样看起来固执又无措。

亦涵却没什么反应地继续引导他:“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到底是毫无保留地接纳我、信任我,与我共进退;还是彻彻底底地放弃我,疏远我,让我完全远离你的世界……选A还是选B,我等你的答复。”

“小懿,你总得选一个的。不能什么都想要,这对我不公平。”

说起来,陈懿的生日是在一月下旬,她的生日在十月初,她比他还大了三个多月,凭什么,一有什么事,他却总要走在前面呢?

她不是不自量力,她很清楚她的前路是什么,她必须让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能为彼此做的,不仅仅有爱和陪伴,还有伤痛与承担。

她也不是真的要跟他分手,只是想他向她妥协,哪怕就这一次。

亦涵言尽于此,她将时间和空间留给陈懿自己去纠结、去消化。

然后她回了家,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

水流浇打在黑发与闭合的眼皮上,她仰头微微张嘴,一连尝了好几口。然后又捧着脸笑了。

原来,洗澡水是甜的暖的啊。

擦着头走出浴室,放在床头的手机嗡嗡个不停。她拿起来接通,是陈美的电话。

“你怎么回事?打了这么久都不接。”

“妈,我刚刚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赶紧叫上小陈,一块儿过来吃饭,你爸今天钓了两条大花鲢,一条就有十斤呢,我准备做全鱼宴,你们有口福了。”

亦涵应了。

结果吃饭的时候,只来了她一个人。

陈美往她身后瞧:“怎么回事,小陈呢?”

“我没叫他。”亦涵直言。

陈美皱眉:“干什么啊这是?你们吵架闹矛盾了?”

“没有。”

亦建东暼她一眼:“没有,没有能丧着个脸过来吗?那小子又欺负你了是吧?”

他放下筷子冷哼道:“他身世就算再凄惨,又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你没必要给他太多的同情心,遇到事了就处处让着他。要真觉得相处不下去,早点分手,找个更好的。我亦建东的女儿,绝不能受一点委屈,听到没有?”

“真没有,我能受什么委屈啊。”亦涵眼不眨地就开始编,“他最近嗓子不舒服,吃不了鱼,所以就没叫他。还有,什么叫‘又’欺负?他哪儿敢欺负我啊,我欺负他还差不多呢。”

陈美顿时松了口气:“没闹矛盾就好,你爸也是关心则乱、口不择言,就小陈对你的细心程度,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呢?”

亦建东却不认同,还硬翻起了旧账:“涵涵读高三那会儿,有一次哭着跑回家,不就是为那小子吗?他要真细心,能让我宝贝女儿难过成那样吗?”

亦涵却是一愣。

高考前一个月,她确实有过一次哭着跑回家的经历,那次哭,也确实是因为陈懿。只是她没想到,这居然被父亲看到了,对方还忍到今天才第一次提起来。

“别怪我之前一直对那小子有成见,”亦建东叹气,“他让你伤心过,说明他保护不好你,我就瞧不上他。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爸爸反倒觉得,你跟老周家的儿子在一起,会更靠谱,毕竟我们跟他家知根知底,爸爸比较放心。”

亦涵眸光微动,鼻尖瞬间泛起酸意。

原来,爸爸不是因为先入为主觉得战友的儿子好,所以才对陈懿横看竖看不顺眼的;而是他一开始就对陈懿不放心,所以才转而想找个更靠谱的,给她幸福。

“爸,那时候我和他都还小,所以处理问题不够成熟。”亦涵安抚性地对亦建东笑了笑,“但现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知道自己对另一半的标准是什么,我不会盲目享受当下,更不会放弃自己的底线。我要谈的恋爱,那必须是健康的,您放心。”

……

吃完晚饭回到家中,亦涵仰躺在床铺上,彻底放空自己。

她伸手摸到开关,一会儿往上按一会儿又往下按,反反复复。

吸顶灯的光有三种颜色,它们在她的控制下,一秒是橙色,一秒是黄色,一秒又是白色,再一秒,是黑暗。以此循环。

视力随着光线不紧不慢的变幻而逐渐疲软、朦胧。恍惚间她仿佛穿回了光怪陆离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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