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上沉下一片温热,程深眼睫微动,掀开了眼帘。
从这个角度向上看去,涂闻跨坐在他的身上,手因为不安而轻轻的撑在他身体的两侧。因为动作太大,就连披在身上的浴袍也有些松动,胸口不经意间露出大片的白色肌肤。
毫无预兆。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涂闻就俯下身向他唇上吻去。
唇与唇相贴,程深瞳孔放大了一瞬,眼底瞬间掀起暗涌,双眸逐渐被欲望吞噬。
他的眼里匿着看不透的危险,但涂闻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亲完后仓皇的连头都不曾抬起。
不等他说话,涂闻就将脸埋在他的宽阔的胸腔前,闷闷的说:“抱我。”
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涂闻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程深的眼眸又深邃了几分。
他喉结上下缓慢的滑动了一下,声音因为高涨的欲望而变得沙哑,半开玩笑的低笑说:“现在都开始命令我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却将垫在自己脑袋后的双手抽了出来,抱了抱身上的人,还顺势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他将涂闻桎梏在自己的怀里,不允许他左右乱动。
身上人似乎不太满意,过了一会,又传来声音:
“能不能不止抱我。”
听到这,程深正撸着他头发的手一顿。
“别的事情,不可以吗?”涂闻向上蹭了蹭,在他耳边轻轻的哼,耳后根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
程深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他被他蹭出了感觉,却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他虽不明白涂闻为什么今天起了兴致,但依旧抬起手,像是警告般在他屁股的一侧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别闹。”
“你困了。”程深压低嗓音说,语气中有着若有若无的警告。
“我不困。”涂闻低声说,双手扒在程深的浴袍口喃喃:“程深......我不困。”
程深见他明明害羞却依旧鼓起勇气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不禁含笑哄道:“听话,今天不行。”
涂闻抬起头,不解:“为什么?”
“家里没套。”
实在是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涂闻瞬间感觉耳朵滚烫,像是被近在咫尺的太阳肆意的烧灼,刚刚鼓起的勇气差点一灼成灰烬,被温柔的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他吞了吞口水,从早已干涩的嗓子里哽出一个字:“有。”
程深瞳孔一震。
“家里有,我看到了。”涂闻强硬着说下去。
程深没有说假话,他确实没有买过这种东西,按道理说,家里应该是没有的。
谁知,涂闻坐了起来,眼看身体往左倒去就快要晃下床,程深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手掌中。
涂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随即将离自己最近的床头柜打开,他拉开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的盒子。
这是一个淡粉色的盒子,上面没有任何的字母和标识,光看外表,几乎猜不到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程深先是觉得眼熟,后面他便想起来了。
这是周楚送给他的。
他收到后没有打开,只记得当时周楚对他说
“旧情重燃,需要些催化剂。”
“别太谢我,早日用上。”
再想起涂闻刚刚说话的话,程深心中突然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涂闻注意到程深的眼神,怕他误会便解释:“不是我准备的,我在我衣柜里面看到的。”
他自顾着打开盒子,伸出手指清点里面的东西。
即使已经看过,但再次打开时,还是会被惊到。
盒子里面除了各种颜色的方形铝箔小袋以外,还有不同容量的瓶瓶罐罐,在这些东西的下面,还叠着一套白色的内衣,透过缝隙能隐隐约约看出,是蕾丝的。
涂闻从中间随便挑了一个拿起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歪头问:“这个行不行?”
程深的表情已经难以描述了。
涂闻以为他觉得不合适,干脆抓起了一把,将这些包装摊在自己手心,往他眼前凑了凑:“那你挑。”
程深终于转换神情,他挑起眉眼,戏谑般的扫过他手上的东西,眼眸深邃不见底:“你胆子倒是挺大。”
涂闻吸了吸鼻子,吞了吞口水,依旧固执的哽咽:“选。”说着一只手就开始向他腰间的系带伸去。
程深却向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今天不行。”
其实不是今天不行,如果是明天,他也会说不行,因为涂闻没有准备好,他怕他在自己手上受伤。
程深的力气很大,很快涂闻白皙的手腕上就多出了一道明显的红痕,那红痕在程深的眼里尤其显眼,他眸底最深的欲念逐渐破出,仿佛再被刺激一下,心里的野兽就会被欲望彻底唤醒。
“行。”涂闻执拗道。
“你没......”程深依旧皱着眉头说。
“我清理过了。”涂闻偏过头红着脸说:“洗澡的时候,我都弄过了。”
“你不是说想让我舒服吗?”涂闻继而说,见程深还是不说话,他低垂着眸说:“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也不知道是被拒绝委屈还是因为什么,程深听涂闻的声音就像是要哭出来似得。
实际上,涂闻确实哭了。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程深的胸膛,随即顺着他的肌肉向下无规则的滑落。程深感到胸口一阵凉意,伴随着这片凉意的是阵阵的刺痛,就像是要徒然剪断开他心中最后的线一样。
见他这样,他突然伸出手握住涂闻的胳膊向下一拽,涂闻没稳住,手中的各色包装瞬间散落在床上,有几个还掉到了地上,自己却落入了程深的怀抱。
他慌忙想去捡,却被程深按住,整副躯体被控制住,无法随意的动弹。
但很奇怪,涂闻意外的发现自己喜欢这种感觉的,这种被程深禁锢的感觉。
程深在他身上加重的力气会让他产生一种别样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极大地满足了他,甚至填满了心中那片最为空虚的角落。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思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程深看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呆,便惩罚似的将手向下,一只手按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走神。”
见他眼神聚焦回过神,程深才低缓着嗓音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涂闻晃了晃脑袋,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直视着程深:“没有,就是想要......”
在这种事情上,程深有的是耐心,他笑着用极为蛊惑的语气诱导般的问:“想要什么?”
涂闻抿紧嘴唇,似乎在犹豫。
程深觉得他现在吃瘪脸红的表情很是有趣,于是十分恶趣味的侧了侧身体,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涂闻生怕他反悔,见他这样,便又顺着他的身体蹭到他的耳边,低低的哼出了几个字。
脑海中一直绷紧的弦,终于在身上人哼哼唧唧的低语中“啪”地断裂,碎成一片嗡鸣。瞬时间,两人上下的位置迅速做出了交换。
涂闻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压在床上了。
程深将涂闻乱动的双手交叠禁锢在一起,随即向上压在头顶。他整个人欺压在涂闻的身上,看着身下这幅诱惑动人的表情后,他俯身将涂闻脸上的眼泪缓慢舔干,随即附在他耳边笑着说:“笑一个。”
“不然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自己在强迫你。”
他以为涂闻是因为紧张所以才会不自觉的流眼泪,所以从一开始,他的动作就很温柔,即使嗜欲早已将理智吞没,他却依然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身体纠缠,他与身下人深吻。
一吻悠长结束,他将手放在涂闻腰间的带子上,唇角勾笑:“准备多久了?”
涂闻还沾着几滴透明泪水的眼睛直视着他,但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就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程深见他这样,直接抱着人将他翻了个面。
涂闻猝不及防,他的侧脸贴在了床上,屁股被迫高高翘起。
随后就听到身后人低低的笑声以及戏谑的声音:“不说话可不行啊。”
这样的姿势,让涂闻瞬间失去了安全感,他有些不适应的趴在床上扭动了一下,屁股上却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这一下没什么感觉,像是调情一样,但却让他觉得无比羞耻。
即使已经到了这一步,涂闻却还是没有勇气回头看,只是小声回答着:“有一段时间了。”
“做过没?”他看着他微微起伏的后背问。
涂闻知道,这一句话不是平白无故问出口的,毕竟在与程深在一起的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跟郁文彦在一起。
程深怀疑是正常的。
他这个时候,甚至有些庆幸自己从没跟郁文彦上过床,要是真的跟他做过这种事情,程深大概率会嫌弃他吧。
不过就算程深不嫌弃,自己也会嫌弃自己。
因为那样太脏了。
涂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程深将人翻了回来,随即一把抽开他的浴袍,将它扔在一边,提醒:“那会疼。”
“没事......”涂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要问,又有这么多话要说,见他又要开口,他直接伸手勾住他微浮起青筋的脖子说:“别说话了。”
随即他抬起身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程深听后低笑了一声,最后说了一句“疼就喊出来”就俯下了身。
......
嘴上说的是好听,但实际上,程深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压根听不到涂闻的呼唤。
中途。
涂闻实在挺不住,便一个劲的唤他,但程深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要是见他有想要逃跑的趋向,他便会在他的屁股上面扇几巴掌以示警告,随即将人拽回来继续未完成的事情。
程深本不想这样对涂闻的,但他太不乖了,总是乱动,还试图逃跑,怕真的把人打疼了,他便从上顺着他的身体向下看去,试图寻找一个完美的部位。
奈何涂闻太瘦了,摸起来就没什么肉,也就只有屁股上的那两瓣还算饱满,他觉得这里是涂闻承受躲避自己的惩罚的最好地方。
涂闻是第一次,没经验,只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程深与平日里很不同,甚至感觉他床上床下完全是两个人,他也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过男人可怕的力量。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程深没有骗他。
真的很疼。
后面涂闻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了,便心一横,咬了程深的唇,最后都直接给它咬破皮出血了。
尝到血腥味的程深才渐渐放缓了动作,他随意抹了一下自己嘴上的血,然后顺势擦到涂闻早已红透的脸上,情不自禁的低低感叹:“真漂亮。”
涂闻听到后,水汪着眼睛支支吾吾的骂:“变态。”见他手上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又骂:“流氓。”
程深倒是很乐意在这种时候听到他这些毫无攻击力的“谩骂”,他将涂闻黏在脸上汗湿的发丝拨开,用一个吻将他剩下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只有微弱的月漏进窗帘的缝隙。窗帘是拉着的,窗户是关着的,房间隔音性很好,但屋内的人还是很早就醒了。
涂闻在感受到清醒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是自然醒,而是他睡不着。
他也不能睡着。
程深倒是很信守承诺的从身后抱着他睡了一晚上,现在男人的手好不容易有了松动的趋向,他便找准时机快速的从程深的弯臂里慢慢的往外挪动,最后钻了出去。
他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看手机。
5:00
时间还很早。
即使已经步入冬季,也依旧没有到天亮的时候。
他重新将目光落在还在熟睡的男人侧脸上。
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弄他的男人,现在却安安静静的躺在这,被子堆在腰间,裸露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肩膀上还留着昨夜的自己的抓痕。
床边是用过的包装,但大多都扔在了地上,零零散散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盒子里的东西没有完全用上,至少那套衣服程深并没有要求他去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