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只把曾老板的广告彩印。”
宋辞提出自己的想法:“一是可以减少后期调整的幅度,给丰纸厂预留充足的调试时间,确保彩印机稳定运行以及色彩的精准还原。”
“二是让曾老板的广告在报纸中脱颖而出,提升广告的视觉冲击力,曾老板一定会对最终效果十分满意。”
“第三,便是作为彩印的预告,向青山镇镇民透露我们求实即将推出全彩印的内容,吸引镇民继续购买我们求实的报纸报刊。”
宋辞把自己的想法和原由说出来,却发现报社内十分安静。
疑惑地看向众人,发现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她。
表情惊讶,嘴巴形成一个“O”型。
宋辞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纪玲玲抬手扶了一下眼镜,微微眯起眼睛,细细琢磨这宋辞的话:“你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只有广告是彩印的可以吗?”
“我们可以单独把广告排成一版。”宋辞接道。
季岳则坐不住了,他兴奋地把身体往纪玲玲的方向探:“我觉得可行!这彩印要是弄好了,说不定还能吸引人来看!小辞!你真的就是我们的吉祥物!”
一直沉默着的古永祥终于抬起了头,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喜,但多年的沉稳没有让他立刻表态。
他清咳一声,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才开口:“想法不错。具体我会跟丰管事联系,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或主意的话,我们就按小辞的来。”
宋辞了然地勾起嘴角,如何说服老板的话术小视频她可没少刷。
“但是,”宋辞话音一转,“我们不能确定彩印机最后的效果是如何的,到时候可以会事与愿违,我们得和曾老板联系一下,看看曾老板会不会同意我们的想法。”
古永祥点点头:“这事儿小辞你来牵头可以吗?我把曾老板地电话给你。然后玲玲和阿岳继续负责排版、色彩数值和样稿的彩绘。”
“好!”
“了解!”
“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纷纷表态,领着各自的任务去忙碌了。
......
青山报社大门前,杨智文拖着仿佛灌了铅一般的双腿,慢吞吞地把自行车停好。
还是穿着那一身中山装,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
但眼下挂了一个厚重的黑眼圈,眼里满是疲惫。
人谁看都知道他昨晚没睡好。
走进青山报社,同事们都在三两成群的聊天,看见杨智文时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现在杨智文可是青山报社里最有前途的人,即将当上最年轻的主任,还可能与总编辑的女儿成一对。
就算有人看不起他,现在也得先夹着尾巴做人。
杨智文强撑着笑容回应他们,却不愿与他们多说。
来到了自己的部门办公室,在自己的工位前放下公文包。
“扑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连打开电脑的力气都没有。
陈至高凑过来,一脸关切地问:“智文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杨智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嗯,昨天失眠了。”
陈至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杨智文就浑身冒冷汗。
他自己都忘了盒子的最底下藏着那张支票。
当初拿到那张支票后,心里不安,又不敢去银行兑换,当心被人发现。
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干脆塞到了存钱盒的最底下,想着等大家都忘了这事再说。
结果等着等着,自己把这事儿给忘了。
宋建国将支票从里面拿出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完了,宋辞在!
如果是平常,他不怕。
可现在宋辞是求实的员工!
慌忙之间他夺过支票,并把其他人赶走。
顾不上吵架的父母,他躲进房间里思考对策。
思来想去,他始终觉得留着支票在身边不行,但他又舍不得那五百块钱。
所以他赶在银行下班前将支票给兑了。
现在支票已经变成钱了,他们就算要来找证据,这钱也不能算证据。
一件事情落定,杨智文心下安定了不少。
回来的时候父母也不再吵架了,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不断地哄着他,暗示他跟张巧的婚事一定要谈成。
跟张巧商定婚事还不容易?
杨智文三两句打发了父母之后,便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半夜,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拽出来。
他睁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止。
他烦躁地起身点亮了煤油灯,煤油灯照亮了房间。
杨智文发现原本应该在桌上的摆件,杯子还有书都掉到了地上。
柜子和衣橱也乱七八糟的。
家里进贼了?
杨智文一下警觉起来,正欲寻找贼躲在了哪里,却发现地上的陶瓷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怎么回事?
杨智文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瓷杯消失的地方。
下一秒陶瓷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空中,从空中重重落下,发出嘈杂的声音。
杨智文惊恐地瞪大双眼,心脏在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宋·看不见·幽灵·辞看着杨智文面色苍白,眼中满是迷茫和恐惧,似乎还在疑惑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一时间玩心大发,乒呤乓啷地将房间里所有能丢的东西都拿起来扔到空中。
房间里的东西反复消失又出现,杨智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只得靠在书桌上,扶着墙勉强支撑住自己发软的身体。
“吵吵闹闹的,你大半夜的发什么脾气啊!”
房间里的动静惹得在别的房间睡觉的杨高广和陈曼都醒来了。
揉着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摸索到杨智文的房间里。
眼睛都还没睁开,嘴上就开始叨叨叨了。
“大晚上的,又是谁招你惹你了?”
陈曼眼睛一睁开,见房间里乱糟糟的,惊叹道:“你这是要搬家还是要拆家?”
杨高广很不赞成地看着杨智文:“成何体统,如此莽撞,让其他人知道了怎么办?”
杨智文缓慢地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惊恐:“爸,妈...鬼...有鬼!”
“什么鬼不鬼,我看你...”陈曼猛地僵住。
因为她看见了半空中不断地在掉落东西。
“鬼”似乎看到他们了,掉落的东西停滞了一瞬间。
紧接着出现一本书,直直地朝他们砸来。
杨高广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书擦着他的手臂落在后方。
陈曼与杨高广的脸色也变得与杨智文一样苍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啊!”陈曼先反应过来,凄厉地尖叫一声便往外面跑。
杨高广和杨智文也跟着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宋·兴奋鬼·辞自然跟上去,拿起手边的壶、没点亮的煤油灯、碗、笔、墨水等全都朝他们扔去。
他们跑到院子里,但东西还一直在接二连三地朝他们飞来。
杨智文比另外两人更加恐慌,他望着开着一条缝的院大门,奔着大门就想跑出去。
但他的双腿发软到不受控制,慌忙中,他还被院子里的椅子绊倒,整个人扑到了地上。
宋辞见状也顾不上继续扔东西,赶忙跑到大门处,把原本开着条缝的门关上。
“轰”的一声,原本开着的门凭空被关上了。
杨智文三人被吓得瘫倒在地上,不再想着要跑出去,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好累。
宋辞挥了挥酸胀的手臂,丢了好多东西,好累。
但重新安静下来的夜晚并没能安抚到从睡梦中惊醒的三人。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敢再赌了,我不赌了,不赌了...”
突然,杨高广开始念念有词,声音颤抖,还带着哭腔。
陈曼也跟着,不停地对着屋内磕头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他们的声音在夜空中不断回荡着。
见状,宋辞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她悄悄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为什么你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宋辞也不做别的,就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
杨高广和陈曼顾不上别的,一直在说对不起,声音大到掩盖了宋辞的声音。
宋辞皱了皱眉,右手成掌对着杨高广的后脑勺比对比对,最后一扬手。
杨高广声音截然而至,眼睛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还没等宋辞把陈曼给劈晕,陈曼就自己晕了过去。
行吧,至少省事了。
杨智文看着父母接连晕倒,眼神里满是惊恐和错愕
他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紊乱的心跳声,脑子成一团乱麻,大脑一片空白。
宋辞进厨房找了把菜刀出来,将菜刀放在地上,一点一点踹过去。
杨智文见着菜刀一点点朝自己靠近,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最后眼睛一闭:“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你自己!”
成了!
宋辞不再踢菜刀,杨智文看见菜刀停住了,继续说:“我本来只是想给自己某个前途,是你自己受不住,自己自杀的!我没想害你!我没想害你!”
后面杨智文一直在念着“我没想害你”,宋辞觉得应该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隐身衣的时限也快到了,就打开大门离开了。
杨智文见院大门开启又关上,知道“鬼”已经离开了。
但心中的恐惧丝毫未减,他不敢再睡,睁着眼睛到天亮。